第37章 纸脉革新,棉纸困局(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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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三年惊蛰,李承乾微服来到长安东市"博古书肆"。檀木书架上,棉纸印的《论语》标价三匹绢,而隔壁桑皮纸抄本竟要五匹。一个布衣书生对着价签叹气:"抄书三月能省两匹绢,可手腕早磨出了茧子..."话音未落,书肆老板用戒尺敲着柜台:"棉纸耐藏,十年不蛀,岂是抄本可比?"

这幕让李承乾想起昨日弘文馆的奏报:棉纸生产成本中,原料占七成,其中桑皮与棉絮的采购价被崔、王二氏联手抬高。他蹲下身,捡起地上废弃的棉纸样张——纸面密布未打散的棉纤维团,正是将作监初期试验品。"去将作监取最新的纸样成本册。"他对亲卫低语,指尖划过价签上的"棉纸三匹",墨迹在纸背晕染成模糊的团块。

当晚在东宫展开的成本册让他蹙眉:每斤棉絮收购价相当于半斗粟米,而将作监匠人每日仅能生产二十张棉纸。更棘手的是,世家商队正将西域运来的廉价麻纸伪装成"波斯贡纸",以十倍价格售卖,变相抬高市场对"高价纸"的心理预期。

将作监沤麻池前,李承乾用竹棍拨开水面浮渣,捞起一团纠结的棉麻混合浆。老工匠陈默捏着浆团摇头:"棉纤维太短,总填不满麻丝缝隙,得加三成桑皮才行..."话音未落,池面突然泛起墨色涟漪——昨日试验的油墨残渣与棉蜡发生乳化反应,竟让浆团表面形成一层薄膜。

"试试用染坊废靛蓝水浸泡棉絮。"李承乾想起在《天工开物》插图中见过的"碱法制浆",虽无具体配比,却记得"蓝淀水可软纤维"的记载。匠人按此试了三日,发现经靛蓝水浸泡的棉絮纤维分离度提升,但纸页干燥后仍带灰蓝色。他又让太医署按《齐民要术》配出草木灰水:"分三次加入,每次间隔两时辰。"这种模糊建议源自他对古代制浆"分步处理"的学术记忆。

深夜秘阁的烛光下,他在绢帛上绘制"纤维交织模拟图"。麻纤维呈波浪状,棉纤维如短线穿插,中间用朱砂标注"需填充物"。随侍书吏看不懂这抽象画,却见他突然搁笔:"去西市收所有破渔网,按斤计价,勿让世家察觉。"这灵感来自昨日路过鱼市时,看见渔妇用破网兜滤淘米水的场景。

西市"碎货王"的摊位前,李承乾目睹崔氏家奴以双倍价格抢购破布。卖渔网的老汉偷偷拽住他衣角:"今早有辆粟特商队的车,装着整车破麻布往城南去了..."他立即让亲卫追踪,在韦氏私庄的地窖里发现了惊人一幕:数百匹破布被硫磺熏坏,纤维脆如齑粉——世家正用销毁废料的方式维持原料稀缺。

"转向非纺织废料。"他在原料清单上划掉"破布",添上"麦秆、稻壳、树皮"。将作监匠人试了半月,发现麦秆纤维粗硬,抄出的纸页布满孔洞。李承乾却在《敦煌遗书》残卷中找到线索:"某寺僧用苇秆造纸,字可透背。"他让匠人将麦秆与麻纤维按七比三混合,在水碓中舂捣百次——当第三锅浆出锅时,匠人惊喜地发现纤维竟能勉强交织,虽纸面粗糙,却可书写。

更精妙的是"废料时间差"策略。他让密探在西市放出消息:"太子嫌棉纸太贵,欲废此术。"世家闻讯立刻放松对废料的监控,甚至低价抛售囤积的破布。十日后,当将作监突然大规模收购时,废料价格已回落六成。崔敦礼在朝会上弹劾"贱用废料污纸"时,李承乾呈上成本对比表:"新料纸三匹,废料纸八钱,价差三十倍。"

将作监新落成的水碓坊里,巨大的木轮在渭水中转动,带动石臼舂浆的声响震耳欲聋。李承乾蹲在刻度盘前计数:"百次舂捣,纤维断裂度刚好。"老工匠赵翁递过试纸,上面用墨写着"贞观八年春",虽有晕染,却未透背。这个效率提升十倍的装置,设计灵感来自他对汉代水碓模型的记忆,却让匠人按《考工记》"轮人"篇自行改良。

但新问题接踵而至:过度舂捣导致纤维过碎,纸页薄如蛛网。李承乾让匠人在水碓轴上安装竹制拨片:"每舂五十次,拨片自动换向,仿手工翻浆。"这个机械巧思源自他在博物馆见过的宋代水转大纺车,却故意不说破,只让匠人"看水流琢磨"。当第四版水碓试运行时,石臼舂捣声竟形成规律的节奏——匠人后来称之为"舂浆十二拍"。

与此同时,他设立"浆质评鉴会":让棉纺社织女、书肆老板、太学生组成评审团,每日给纸样打分。一个卖胡饼的老汉指着麦秆纸说:"这纸包饼,油透不烂!"这个民间评价让李承乾决定,先推广廉价麦秆纸用于包装,为棉纸改良争取时间——这种分阶段推广策略,暗合后世"技术迭代"的思维。

夏日暴雨连绵,将作监纸库进水。李承乾查看受损纸样时,发现被雨水浸泡的胶蜡纸竟比干燥时更柔韧。"水让胶蜡渗入纤维!"他立即让匠人改进施胶工艺:将白芨胶与棉蜡加热融化,趁纸页半干时涂刷。这个发现让新纸的耐折度提升至五十次,但成本也增加两成。

更关键的突破来自太医署。一位老医官想起《本草拾遗》中"桃胶可固发"的记载,熬制出桃胶施胶液。当桃胶液用于麦秆纸时,奇迹出现了:纸页表面形成透明薄膜,墨色不晕且能防水。李承乾亲自用此纸书写,发现干燥速度比胶蜡纸快三倍。他立即让将作监记录配方:"桃胶三两,水五升,文武火熬至胶凝"——这程式被刻在木牌上,每个步骤都配着匠人绘制的插图。

此时世家还蒙在鼓里。崔氏商队仍在高价囤积桑皮,甚至放出"棉纸有毒"的流言。李承乾将计就计,让棉纺社织女们用桃胶纸制作"避毒符",在西市免费分发,符纸背面印着"桃胶固纸,百毒不侵"——这种借力打力的舆论战,让世家的谣言不攻自破。

贞观三年秋分,将作监突然宣布:"新制'桃胶麦秆纸'上市,每百张价五百文。"这个价格仅为棉纸的六分之一,却能满足日常书写。李承乾算准了世家的反应——崔敦礼果然在朝会上弹劾"纸贱伤农",声称低价纸会导致桑农破产。他从容应对,呈上《陇右桑农生计图》:"此纸用麦秆为料,与桑农无关,反可让寒门买纸读书,他日科举高中,桑农子弟亦多一条出路。"

更精妙的"时间差"交易在西市展开。他让心腹商人在世家囤货的桑皮纸价格高涨时,暗中抛售桃胶纸制造恐慌,待价格暴跌后再低价收购桑皮纸库存。三个月内,崔氏商队的桑皮纸栈从爆满到空置,而将作监的仓库里,却堆满了以"处理价"购入的优质桑皮——这些原料被用于改良棉纸,使新棉纸成本再降四成。

当崔敦礼发现中计,桑皮价格已跌回贞观初年水平。李承乾在东宫设宴,邀请世家代表观看新纸坊的生产:水碓舂浆如飞,桃胶施胶成膜,三百工匠每日可产纸千张。席间,他指着刚出炉的棉纸说:"此纸日后必成寻常物,诸位此刻若肯低价出让囤积的桑皮纸,尚可收回三成成本。"老世族们看着案头桃胶纸印的宴客名单,终于明白——他们最看重的"稀缺性",已被这看似缓慢的技术革新彻底打破。

暮色中的渭河岸,李承乾看着运纸的漕船顺流而下,每艘船头都插着"贞观纸坊"的杏黄旗。风中传来棉纺社新编的歌谣:"麦秆黄,桃胶亮,一张贱纸,暖了寒窗..."他勒住马缰,伸手拂去马鞍上的纸灰——那是今早试验桃胶纸时留下的,此刻在夕阳下竟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仿佛预示着一个知识平民化的时代,正随着这廉价的纸页,悄然铺展在大唐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