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魔胎两难困情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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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彬将岳芸轻轻放进副驾驶座时,她的手指还攥着他袖口的布料,像片随时会被风吹散的枯叶。
夜凉透了,他扯过自己的外套给她盖上,指尖触到她手腕时,惊觉那温度比车座上的金属扶手还凉。
"元彬..."岳芸的声音细若游丝,睫毛在眼下投出两片淡青的影子,"你...是不是有话要告诉我?"
他喉结动了动,终究还是伸手摸了摸她发间的头纱。
头纱上的珍珠已经被体温焐得温热,像沾了水的星子。"《九幽冥胎录》里说,魔胎成形时会吞尽母体三魂七魄。"他望着挡风玻璃外摇晃的树影,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嚼碎玻璃,"最多...还有七日。"
岳芸的瞳孔微微收缩,却没有哭。
她甚至扯出个极淡的笑,手指慢慢抚过他手背:"我就知道...那天在玉清观,你翻书时手在抖。"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指尖猛地收紧,"何香...她刚才看我的眼神..."
"她没误会。"元彬脱口而出,却见岳芸摇头,发间的头纱跟着轻颤。
"你说谎。"她的声音更轻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能感觉到她心里在疼。"她仰起脸,额角的碎发被车载空调吹得乱了,"你帮我给她发个消息好不好?
就说...就说我和你真的只是朋友,说我羡慕她能光明正大站在你身边..."
元彬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想起三个月前何香在夜市摊举着烤鱿鱼追着他跑的模样,想起岳芸总在何香生日时偷偷往她包里塞手工饼干——这两个姑娘,连吃醋都要替对方留体面。
"好。"他掏出手机,对着聊天框盯了十分钟,最终只发了张岳芸睡着的照片,配文:她病了,醒了我让她给你打电话。
岳芸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画圈,像在安抚一只困兽:"你别太自责...这魔胎是我自己选的。"她顿了顿,"那天在乱葬岗,那只鬼婴要吃小珑珑...我总不能看着孩子死。"
元彬的呼吸突然滞住。
他想起半个月前接到的求助电话,想起岳芸浑身是血冲进怨气冲天的乱葬岗,想起她怀里那个被鬼婴啃掉半只耳朵的小女孩——原来魔胎不是意外,是她用自己命换的。
"你傻不傻?"他声音发颤,"你知不知道那鬼婴是千年阴物..."
"可小珑珑才三岁啊。"岳芸闭了闭眼,睫毛上凝着水光,"她妈妈在工地摔断了腿,爸爸在外地打工...我要是不救她..."
车载音响突然响了,是江瑜的来电。
元彬抹了把脸接起来,那边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地址发我。"
半小时后,元彬抱着岳芸推开江瑜的公寓门。
玄关的暖光下,江瑜正抱着臂靠在墙上,发梢还滴着水,显然是刚从实验室赶回来。
她盯着岳芸后颈那道青痕,瞳孔骤缩,伸手要接人时,却又猛地收回手,转身进了卧室。
元彬把岳芸放在床上,江瑜已经翻出医药箱,动作利落地剪开她裙摆的碎布。
岳芸后背上布满青紫色的纹路,像条盘着的蛇。
江瑜的手指在那些纹路上游走,突然重重掐了下元彬手背:"你不是说能护住她?"
元彬没说话。
江瑜的指甲几乎要掐出血,他却觉得这样的疼反而让脑子清醒些——毕竟比起岳芸身上的痛,这点算什么?
"出去。"江瑜突然说,低头替岳芸盖好被子,"我给她施针,你在这儿碍事。"
元彬退到客厅,听见卧室里传来细不可闻的呻吟。
他蹲在玄关,盯着自己沾了岳芸血迹的鞋尖,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徐娇娇的消息:"人在哪?"
他回了地址,五分钟后,门被撞开。
徐娇娇穿着警服,发梢还沾着雨水,显然是从局里直接赶过来的。
她一眼看见沙发上元彬染血的外套,冲过去揪住他衣领:"你知不知道岳芸今天该结婚?
你知不知道她未婚夫在教堂等了她三小时?"
元彬被她扯得撞在墙上,却连躲都没躲。
徐娇娇的眼泪砸在他脸上,混着雨水:"她昨天还在挑喜糖盒子,说要选草莓味的,说何香吃了肯定会笑...你倒好,把她弄成这样!"
"够了。"元彬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
"不够!"徐娇娇扬起手,清脆的巴掌声在客厅炸响,"你就是个灾星!
跟你有关系的人没一个好过的!"
元彬的脸偏到一边,耳尖嗡嗡作响。
他突然抓住徐娇娇的手腕,指节捏得发白:"上车。"
"你疯了?"
"上车!"他吼得整栋楼的声控灯都亮了,眼眶红得像要渗血,"我现在需要找个能喘气的地方,你要么跟我走,要么现在就铐我。"
徐娇娇被他眼里的疯狂镇住了,沉默着跟着上了车。
竹江大堤的夜风卷着江水的腥气灌进车窗。
元彬把车停在观景台,熄了火,整个人瘫在座椅上。
远处的跨江大桥像条发光的龙,桥影在江面上碎成金箔。
"她救了个孩子。"他突然说,声音被风声撕得零碎,"为了那孩子,她主动引了魔胎入体。"
徐娇娇的手指慢慢松开了警棍。
她望着元彬的侧脸,月光在他眼下投出青黑的阴影,像道没愈合的伤口。
"我翻遍了所有古籍,问了三个隐世门派的老怪物。"元彬摸出根烟,却没点,"解法只有两个——要么在魔胎成形前用纯阳之血重塑灵脉,要么等魔胎出生后用母体魂魄养它三年。"他笑了声,比哭还难听,"可纯阳之血要的是处子之身的先天道体,我上哪找?
养三年...三年后岳芸的魂魄早散了。"
徐娇娇的喉咙发紧。
她想起上个月在局里,岳芸带着小珑珑来送锦旗,小姑娘扑在岳芸怀里喊"妈妈",岳芸红着眼眶纠正:"是阿姨",却还是偷偷亲了亲孩子发顶。
"那你打算怎么办?"她轻声问。
元彬望着江对岸的灯火,很久很久才说:"能拖一天是一天。"他转动车钥匙,引擎声划破夜的寂静,"送你回去。"
"等等。"徐娇娇突然抓住他手腕,"你和岳芸...到底什么关系?"
元彬的手顿在半空。
他望着后视镜里自己泛红的眼,想起岳芸在储物间里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时的认真,想起何香别过脸去时颤抖的肩膀,想起江瑜替岳芸施针时咬得发白的嘴唇。
"我以水德星君的名义发誓。"他突然说,声音低得像叹息,"我和岳芸,清清白白。"
徐娇娇的手慢慢松开了。
她望着元彬重新发动车子,车灯划破黑暗,像把锋利的刀。
风从车窗灌进来,吹得她警帽上的警徽闪了闪——那抹光,和元彬眼里的坚定,重叠在了一起。
竹江大堤的风渐起时,徐娇娇的警帽带被吹得扫过元彬手背。
他这才惊觉自己还攥着方向盘,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
后视镜里,徐娇娇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却已经松开了揪着他衣领的手。
"水德星君?"她突然嗤笑一声,指尖敲了敲车窗上凝结的雾气,"你总说自己是天上下来的,可我当警察八年,见过太多人拿这种话当遮羞布。"她侧过脸,警徽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岳芸上个月在社区做反诈宣讲,说'要是有人说自己是神仙,先让他背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你背一个?"
元彬愣住。
夜风灌进车窗,他忽然想起岳芸穿红马甲在社区黑板前写字的模样,粉笔灰落在她发间,她转头对围观的老人笑:"阿婆,记不住没关系,您就记着,神仙不会找您借钱。"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他声音发哑,却一字一顿背完二十四字,末了低笑,"她总说我说话像老学究,现在倒成了验证身份的法子。"
徐娇娇的眼眶又酸了。
她摸出包纸巾拍在他腿上,动作重得像发泄:"我信你。
不是信神仙,是信岳芸的眼光。"她望着江对岸的灯火,喉结动了动,"但你得明白,她现在最需要的不是自责,是活着的希望。"
元彬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叩了两下,像在敲一面即将碎裂的鼓。"纯阳之血..."他突然开口,"我查过,整个玄门现在符合条件的,只有青城山的小道士。
可那孩子才十二岁,我下不去手。"
"那第二条路呢?"
"用母体魂魄养魔胎三年..."元彬闭了闭眼,"岳芸现在的三魂七魄,已经被魔胎啃掉两魄了。
三年后...她连轮回都进不去。"
徐娇娇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上个月在派出所,岳芸抱着珑珑填落户表,小姑娘把"母亲"那一栏涂得乱七八糟,岳芸却只是笑着说"等阿姨给你找个新妈妈"。
这样的人,怎么能连魂魄都不剩?
"所以你现在要做的,是拖。"她突然抓住元彬手背,"拖到找到第三条路——或者,拖到魔胎自己撑不住。"
元彬的睫毛颤了颤。
徐娇娇的手带着长期握枪的薄茧,却比他想象中温暖。"我师父说过,小千世界里有时间流速不同的秘境。"他低声道,"水德星君的记忆里,有处'寒潭小世界',里面一天,外头一年。
或许...能把魔胎封在里面,给岳芸争取时间。"
"你是说,拿自己当钥匙?"徐娇娇挑眉,"上次你进小世界差点被雷劈,这次又要冒险?"
元彬摸出车钥匙,引擎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总比干坐着强。"
徐娇娇突然笑了,抽回手理了理警帽:"行吧,大仙。
等岳芸醒了,你最好能给她看你这副拼命的模样——省得她总担心自己拖累人。"
回江瑜公寓的路上,元彬把车窗开了条缝。
夜风卷着桂花香灌进来,他想起岳芸总说"秋天的风里有糖炒栗子味",可此刻他只闻见血锈味——来自副驾驶座上,岳芸后颈渗出的青紫色血珠。
江瑜已经等在楼下。
她抱着个檀木盒子,发梢还滴着水,显然刚给岳芸换过药。"去靠山别墅。"她把盒子塞进后备箱,"我在那边布了聚灵阵,比公寓强十倍。"
元彬没说话,只是把车速又提了两档。
后视镜里,江瑜的白大褂被风吹得鼓起来,像片要飘走的云。
靠山别墅的落地灯开着暖光。
珑珑缩在玄关的小凳子上,怀里抱着岳芸送她的布熊。
听见动静,她蹬着小短腿扑过来,发顶的羊角辫晃得像小蝴蝶:"元叔叔,岳阿姨是不是生病了?"
元彬蹲下身,小姑娘身上还带着儿童面霜的甜香。"珑珑乖,岳阿姨需要睡觉。"他摸了摸她发顶,"你先去徐阿姨房间,好不好?"
"我要给岳阿姨送苹果。"珑珑从背后摸出个红苹果,"岳阿姨说吃苹果病就会好。"她踮脚把苹果塞进元彬手心,指尖蹭过他掌心里未愈的掐痕,"元叔叔别难过,我妈妈生病时,我给她唱《小星星》她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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