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无相少女心愿牵,元彬丁雪冀北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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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给我!"

"先说好,只能买一只烤鸭。"元彬笑着把钱塞进她手心,"剩下的......"

"买糖画!

买糖葫芦!

买!"丁雪掰着手指头数,小脸上的雀跃几乎要溢出来,"还要给爸爸带点酱牛肉,管教叔叔说他总吃白菜帮子......"

元彬望着她攥得发皱的钞票,喉咙发涩。

他忽然想起水德星君在仙宫时,最看不上凡人的"贪嗔痴",此刻却觉得,这样带着烟火气的"贪",倒比仙宫里千年不化的冰,温暖百倍。

高铁飞驰时,丁雪蜷在元彬怀里睡得正香。

他抱着装因果简的檀木匣,望着窗外倒退的秋山,忽然想起菲菱临走前说的话:"那对在丁雪记忆里出现的男女,我用望气术看过,男的身上有煞星纹,女的......"她当时欲言又止,只说"到了冀北小心"。

冀北的风带着点凉意。

元彬抱着檀木匣,牵着丁雪走下高铁时,少女立刻像只小麻雀般蹦跳起来:"看!

那是市标!

青铜大鼎!

妈妈说那是周朝的......"

"周朝的鼎足应该是圆柱形,这个是三棱的。"元彬下意识接话,说完就后悔了——丁雪的小脑袋立刻耷拉下来,像被霜打了的向日葵。

"大哥哥什么都不懂!"她跺了跺脚,"妈妈说那是仿的,但仿得特别好看!

像不像......像不像糖画师傅画的凤凰尾巴?"

元彬蹲下来,和她平视:"是像,特别像。"他指着鼎身上的云纹,"你看这道纹路,是不是和你红绳上的'丁'字一样,都是弯弯绕绕的?"

丁雪歪头看了看,眼睛慢慢亮起来:"真的!

大哥哥原来也懂!"她拽着他的袖子往路边走,"我们去拦车!

我知道爸爸的监狱在北边,要坐三路公交车......"

元彬跟着她往前走,檀木匣在怀里微微发烫。

他望着丁雪蹦跳的背影,忽然听见因果简在匣中轻鸣——那声音像极了二十年前,仙宫晨钟响彻云海时的余韵。

"大哥哥走快点!"丁雪回头喊他,发梢被风掀起,眼尾的泪痣闪着微光,"再慢就赶不上糖画摊收摊了!"

元彬加快脚步,刚要应她,就见丁雪踮起脚,小手高高举起拦车。

一辆黑色的宝马X5恰好从路口转过来,车灯在秋阳下晃了晃,缓缓停在两人面前。

黑色宝马X5的车窗缓缓降下,金属摩擦声在秋阳里格外刺耳。

丁雪攥着元彬袖口的手突然收紧,小脸上的雀跃像被风卷走的糖渣,声音也低了两度:"大哥哥,我们去公交站吧......"

"怎么了?"元彬弯腰,见她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不是说三路公交要走十分钟?"

"这破车总跟着我!"丁雪咬着嘴唇,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红绳断口,"上次被二姨卖去......"她突然顿住,把后半截话咽回肚子里,仰起脸时强扯出个笑,"就是、就是看着不顺眼嘛!"

话音未落,驾驶座的车门"咔嗒"一声弹开。

下来个大光头男子,后颈纹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喉结上还挂着拇指粗的金链子,晃得人眼睛发疼。

副驾的精致女子跟着下车,月白色真丝裙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小腿上蜿蜒的青灰色纹路——像极了丁雪记忆里那个抱青铜匣的女人裙角暗绣的云纹。

元彬瞳孔微缩。

因果简在檀木匣里轻轻震颤,他能清晰感知到,那女子身上浮动着若有若无的紫府气息,而光头男子的命格里,竟缠着团暗红的煞星纹——与菲菱临行前的警告分毫不差。

"小丫头片子。"光头男子咧嘴一笑,金牙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上回跑挺快啊?"他拇指蹭了蹭后颈龙纹,"宋哥说了,活祭品跑了是要赔的。"

丁雪的指甲几乎掐进元彬手背。

元彬能感觉到她浑身发抖,却强撑着扬起下巴:"你认错人了!"

"认错?"光头男子掏出手机划拉两下,举到丁雪面前——正是三天前那间破庙的监控截图,丁雪缩在墙角,额角还渗着血。

他又瞥了眼元彬,眼神里多了分探究,"这位兄弟面生啊?

哪条道上的?"

"道上的?"元彬低头替丁雪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语气轻得像在哄孩子,"我啊,是她妈妈的朋友。"他指尖在檀木匣上轻轻一叩,因果简的灵力顺着掌心漫开,将两人笼罩在无形结界里,"你说的宋哥,我倒是听说过。"

光头男子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后颈的黑龙纹突然扭曲起来,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了七寸。

精致女子一直没说话,此刻却迈出半步,月白裙裾扫过丁雪脚边的落叶。

她低头盯着丁雪眼尾的泪痣,喉间发出极轻的叹息,像风穿过古寺的檐角:"阿雪......"

"谁是阿雪!"丁雪突然尖叫,转身狠狠踢了元彬后跟一脚。

元彬吃痛踉跄,就见她像只受了惊的小兽,撒腿往人行道跑,马尾辫在脑后甩成小鞭子,"大哥哥骗子!

说好了不骗我!"

元彬反应极快,几步追上抓住她手腕。

丁雪却死劲挣扎,指甲在他手背上抓出红痕:"你明明认识他们!

你和二姨一样!"她声音里裹着哭腔,"我要找妈妈!

我要找爸爸!"

光头男子和精致女子站在原地没动。

元彬能感觉到,那女子的目光始终黏在丁雪后颈——那里有块淡粉色的胎记,形状竟与因果简上的紫府印记重合。

他突然想起菲菱说过的"月白裙女人",喉间泛起苦涩:原来紫府的线索,早就在这小丫头身上刻下了印记。

"走。"元彬弯腰把丁雪抱起来,无视她踢腾的小腿,"我们去买糖画。"他抬头看向光头男子,眼神冷得像修仙界的寒潭,"宋哥那边,我会带话。"

光头男子摸出根烟点上,青烟遮住了半张脸:"兄弟,有些事不是带话能解决的......"

"那就解决事。"元彬抱着丁雪转身,檀木匣在臂弯里烫得惊人,"但不是今天。"

人行道上的梧桐叶沙沙作响。

丁雪还在抽噎,却悄悄把脸埋进元彬颈窝。

元彬能感觉到她滚烫的眼泪渗进衣领,像团烧红的炭。

他顺着她后背轻轻拍着,余光瞥见那辆宝马X5缓缓启动,后视镜里,精致女子的脸被车窗割成两半,半张是关切,半张是冷硬。

"大哥哥......"丁雪抽了抽鼻子,声音闷闷闷的,"刚才那个阿姨......"

"嗯?"

"她脖子上的项链。"丁雪吸了吸鼻子,"和妈妈下葬那天,跪在墓碑前的阿姨戴的,一模一样。"

元彬脚步微顿。

他想起丁雪记忆里那个抱青铜匣的女人,想起因果简上"寻回紫府仙种"的字迹,突然觉得冀北的风里,飘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像极了紫府仙宫的晨香。

街角的糖画摊飘来甜丝丝的香气。

丁雪从元彬怀里抬起头,眼睛还肿着,却指着前面喊:"看!

糖画师傅!"

元彬顺着她手指望去,就见穿绛红马甲的老人正往铁板上浇糖稀,金黄的糖液拉出凤凰的尾羽。

他刚要应,就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回头时只来得及看见道旁邮筒后闪过道蓝影,像片被风卷走的梧桐叶。

"大哥哥走快点!"丁雪拽着他袖子往前跑,"再晚凤凰尾巴该化了!"

元彬跟着她跑起来,檀木匣里的因果简仍在轻鸣。

他望着丁雪发梢跳动的光,忽然想起菲菱说过的"极北冰原的玉髓"——原来最珍贵的,从来不是被封存的魂灵,而是这双会因为糖画发亮的眼睛,这副会因为害怕而踢人、因为委屈而掉泪的小身子。

糖画师傅的铜锅"咕嘟"响了声。

元彬蹲在摊前,看丁雪踮脚盯着铁板上的凤凰,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抽气声。

他转头,就见穿蓝布衫的中年女人站在五步外,手里攥着半张皱巴巴的照片,正盯着丁雪发愣——照片上的小女孩,眼尾同样有颗淡褐色的泪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