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放皋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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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明水藏玉

残阳将天边云霞染成赤金时，阿风勒住缰绳。胯下枣红马喷出白气，鬃毛间沾满草籽与细碎野花。他们已在太行余脉中跋涉七日，此刻正站在两峰相夹的垭口。山风掠过嶙峋的玄武岩，将远方飘渺的流水声送到耳畔。

"风影，你看。"阿风轻抚马颈，望着谷底蜿蜒如银蛇的溪流。那水面泛着奇异的清光，倒映出山壁上垂落的紫藤花瀑。马蹄铁与碎石相击的脆响惊起几只蓝尾山雀，它们掠过溪边丛生的艾蒿，翅尖带起一串晶莹水珠。

溪水比想象中更寒凉。阿风将双掌浸入水中，忽见指缝间闪过青芒。定睛看去，竟有数枚苍玉沉在卵石间。这些玉石形如竹叶，表面布满霜纹，在夕照下流转着幽光。他拾起一块贴在额间，凉意如月光沁入肌肤，连日跋涉的疲惫顿时消散大半。

"《水经注》载，明水出放皋之山，南流注于伊水。"阿风对着埋头饮水的风影自语，"看来此处便是..."话音未落，马儿突然昂首嘶鸣，前蹄焦躁地刨着沙地。溪流对岸的榉树林里，隐约有黄影晃动。

### 第二章 蒙木奇缘

拨开垂落的龙须藤，阿风瞳孔微缩。那株古木主干虬曲如卧龙，树皮龟裂处渗出琥珀色的树脂。最奇的是叶片——分明是槐叶形状，却泛着金铜光泽，枝头黄花状若铃兰，细看竟无花蕊。

"蒙木者，叶如槐而黄华，食之不惑。"阿风指尖发颤，想起在洛阳书肆偶然翻到的《大荒西经》残卷。三年前他在终南山寻访月余未果的奇木，竟在此地得见。他解下腰间皮囊欲采撷花朵，忽闻头顶传来窸窣声。

"且慢。"声音清越如磬。阿风骇然后退，见枝桠间探出个蜂首人身的怪物。它通体覆盖金色绒毛，尾部分叉如珊瑚枝，舌尖竟是倒生的。

"此乃蒙木，花开百年方结一果。"怪物倒挂在枝头，复眼映着阿风苍白的脸，"汝采此花，如同断其精魄。"风影在林中不安地踱步，惊落几片黄花。那怪物忽然舒展膜翅，细足勾住阿风衣襟："异乡人，可知晓放皋山的规矩？"

### 第三章 文文示警

篝火噼啪爆开火星时，阿风才看清怪物腹部密布的伤痕。它自称文文，是蒙木的共生灵兽。"五十年前有方士来此，取走三朵花。"文文用分叉的尾尖蘸水，在地上画出扭曲符咒，"结果蒙木枯死三枝，山南的雾瘴便浓了七分。"

阿风摩挲着苍玉，看火光在玉石表面游走如活物。文文讲述的秘闻令他心惊：放皋山实则是上古神人埋骨之地，山中每株奇木都有对应的守山兽。西麓的赤眼彘守护着能起死回生的蓇蓉草，北坡的酸与鸟看守着食之不忘的栯木果。

"前日彘兽的吼声格外凄厉。"文文突然压低声音，膜翅在夜色中泛起磷光，"怕是有不速之客闯入了禁地。"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惊起满山栖鸟。风影挣脱缰绳人立而起，阿风抓住马鬃时，瞥见东南天际泛着诡异的紫雾。

### 第四章 星夜启程

子夜的山风格外凛冽。阿风将苍玉系在风影额前，玉石散发的清辉竟驱散了五步内的黑暗。文文蹲坐在蒙木最高处，复眼不断变换焦距："带着蒙木露水往东，或许能助你通过酸与鸟的领地。"

阿风仰头承接文文抖落的露珠，凉意自百会穴直贯足底。蒙木花露的异香令他神识清明，恍惚间竟见山体浮现出金色脉络——那是地脉灵气流动的轨迹。他忽然明白文文腹部的伤痕从何而来：五十年前方士盗花时，必是这守山兽以身躯阻挡利刃。

"此去若见赤眼彘..."文文欲言又止，最终将尾尖浸入露水，在阿风掌心画出蝌蚪状符文，"就说是蒙木守山者所托。"晨光初现时，阿风最后回望蒙木。文文已隐入花叶深处，唯见黄花在风中轻颤，仿佛从未有过对话。

风影的蹄印渐渐被山雾抹去。阿风不知道的是，当他翻过第三道山梁时，蒙木最高处的花苞突然绽开，飘落的花粉在阳光下凝成金色小篆——正是他掌心的符文。

### 第五章 彘兽悲鸣

翻过两道覆满地衣的山脊，腐殖土的气息突然变得刺鼻。风影的蹄铁在墨绿色苔藓上打滑，阿风不得不下马步行。文文所赠的蒙木露水在皮囊中叮咚作响，每当山雾漫过脚踝，囊中便泛起微弱金光。

"不对劲。"阿风按住腰间短刀。本该布满栯木的北坡，此刻倒伏着大片焦黑树桩，断面处凝结着猩红树脂。他蹲身细察，发现某截断枝上嵌着半枚铜钱——是开元通宝的背面月纹。

凄厉的嘶吼就在这时撕裂了寂静。阿风贴地翻滚的瞬间，丈余高的黑影擦着他后背掠过，腥风掀飞了束发葛巾。那巨兽双目赤红如熔岩，獠牙间垂落的口涎腐蚀着草木，最骇人的是它脖颈处套着精铁项圈，锁链拖行处山石崩裂。

"赤眼彘！"阿风想起文文的告诫。但眼前这守山兽显然已陷入癫狂，它后腿有道深可见骨的箭伤，伤口泛着诡异的靛蓝色。风影在二十步外扬起前蹄，苍玉发出的清辉竟让巨兽迟疑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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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苍玉玄机

盗宝者是从东南崖壁的裂隙钻出来的。三个着鱼鳞软甲的男子呈品字形包抄，手中劲弩泛着幽光。为首者面覆青铜傩面，腰间晃荡的皮囊里传出金石相击之音。

"小子，把苍玉交出来。"傩面人的弩箭指向风影，"这玉钥本该插在彘兽颅顶，解开通往埋骨地的封印。"阿风背靠蒙木露水浸湿的岩壁，掌心符文突然发烫。他猛然醒悟：溪中苍玉的霜纹，正与赤眼彘额间裂痕的形状吻合。

赤眼彘再次扑来时，阿风冒险跃上其背脊。兽毛如钢针般扎入掌心，他忍着剧痛将苍玉按向那道裂痕。天地间骤起龙吟，玉石化作流光渗入彘兽颅骨，那畜牲赤目中的混沌竟褪去三分。盗宝者的弩箭暴雨般袭来，却被突然凝滞的雾气冻在半空。

"原来苍玉是镇魂之物..."阿风在颠簸中死死抓住兽毛。彘兽载着他冲向盗宝者，利爪拍碎了青铜傩面，露出一张布满咒文的脸——正是五十年前盗取蒙木花的方士！

### 第七章 酸与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