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勾檷山传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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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山东麓的晨雾还未散尽,阿风便已收拾好行囊。他拍了拍身旁枣红马的脖颈,那马儿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肩膀,鼻息在清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
"风影,今日我们要去勾檷山。"阿风从行囊中取出一块粗糖,风影立刻用柔软的嘴唇从他掌心卷走,满足地咀嚼着。
三日前,阿风在岐山脚下的小镇歇脚时,听一位老茶商提起过勾檷山的传说。"那山上多玉石,山下多黄金,但入山者十有八九不得归。"老茶商布满皱纹的脸在油灯下显得格外神秘,"听说是山神不喜凡人扰他清净。"
阿风当时只是笑笑,他游历四方多年,什么奇谈怪论没听过?但老茶商接下来的话却引起了他的兴趣:"不过最近有人说在勾檷山见到了能治百病的'玉心芍药',花瓣如羊脂玉般透亮,花心却像血一样红。"
此刻站在岐山东麓的岔路口,阿风展开一张泛黄的羊皮地图。这是他三年前在西北荒漠从一个垂死的商旅那里得来的,上面标记着许多鲜为人知的山川河流。勾檷山的位置被用朱砂画了个小圈,旁边还有一行模糊的字迹:"其木多栎柘,其草多芍药"。
"看来就是这里了。"阿风收起地图,翻身上马。风影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兴奋,前蹄轻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鼻声。
"走吧,老伙计。"阿风轻夹马腹,一人一马便向东行去。
三百里路,阿风走了五日。沿途地势渐高,林木也愈发茂密。第五日黄昏时分,一片巍峨的山影终于出现在视野中。那山形如倒扣的玉碗,山顶笼罩在淡紫色的云雾里,夕阳为它镀上一层金边,恍若仙境。
"那就是勾檷山了。"阿风勒住马缰,眯起眼睛打量。山脚下有个小村落,不过十几户人家,炊烟袅袅升起,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宁静。
阿风决定先在村中借宿一晚,打听些消息再上山。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孩童正在玩耍,见到陌生人骑马而来,都好奇地围了上来。
"这位公子从哪里来?"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从村中走出,上下打量着阿风。
阿风下马行礼:"老丈有礼,在下阿风,游历四方途经贵地,想借宿一晚。"
老者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老朽是这青萝村的村长。公子若要借宿,村东头李寡妇家有空房。不过..."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看远处的勾檷山,"公子莫非是要上山?"
阿风点头:"正是。听闻勾檷山景色奇绝,特来一观。"
老村长摇摇头,压低声音道:"公子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那山上...不太平。上月邻村两个后生上山采药,至今未归。"
"哦?"阿风故作惊讶,"可是遇了猛兽?"
"比猛兽更可怕。"老村长神秘兮兮地说,"那山里有东西...会迷人魂魄。老一辈都说,勾檷山是活的,它会记住每一个踏入它领地的人。"
阿风表面上恭敬地听着,心中却不以为然。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传说,多半是为了阻止外人获取山中资源而编造的故事。谢过老村长的警告后,他还是决定次日一早上山。
李寡妇是个四十出头的妇人,丈夫早年上山打猎一去不回。她为阿风准备了简单的晚饭——山野菜和糙米饭,还有一壶自家酿的梅子酒。
"公子真要上山?"李寡妇给阿风斟酒时问道,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阿风点头:"大嫂可知道些什么?"
李寡妇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我男人十年前上山时,说看见了一个白衣女子在溪边梳头...那女子转身对他一笑,他就再也没回来。"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村里人都说,那是山里的精怪。"
阿风安慰了她几句,心中却更加好奇。饭后,他在油灯下检查装备:腰间短剑、背上的弓箭、药囊和火石,还有一小包盐——老猎人曾告诉他,盐能驱散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次日黎明,阿风便悄悄起身,没有惊动任何人。风影似乎感知到即将开始的冒险,耳朵竖得笔直,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今天就看你的了,老伙计。"阿风摸了摸马儿的鬃毛,翻身上马。
通往勾檷山的小路起初还算平坦,但越接近山脚,植被越发茂密。奇形怪状的树根盘踞在路面上,藤蔓从高大的乔木上垂下,像无数条等待猎物的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香气,既像花香,又似药香,令人头脑微微发晕。
阿风下马步行,牵着风影小心前进。忽然,他注意到路边的树木发生了变化——左侧是叶片呈锯齿状的栎树,右侧却是树皮泛着暗红色的柘树,两种树木泾渭分明,仿佛被一条看不见的线分隔开来。
"其木多栎柘..."阿风想起地图上的标注,心中一凛。这山中果然有古怪。
继续前行约莫一个时辰,林木忽然变得稀疏,一片开阔地出现在眼前。地面覆盖着厚厚的落叶,踩上去沙沙作响。阿风正疑惑间,风影突然不安地喷着鼻息,前蹄不断刨地。
"怎么了?"阿风警觉地环顾四周,手按在剑柄上。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像是少女的清唱,又似山风的呜咽。那声音从前方密林深处传来,忽左忽右,飘忽不定。
阿风循声而去,风影却死活不肯前进,眼中满是恐惧。无奈之下,阿风只好将马儿拴在一棵老栎树下,自己独自深入。
穿过一片灌木丛,眼前豁然开朗——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蜿蜒流过,溪边巨石上,果然坐着一个白衣女子,正背对着他梳头。那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晨光中泛着蓝紫色的光泽。
阿风屏住呼吸,悄悄后退一步,不料踩断了一根枯枝。"咔嚓"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刺耳。
白衣女子的动作顿住了。
阿风的手紧握剑柄,随时准备拔剑。但那女子只是缓缓转过头来——出乎意料,那是一张极为清秀的脸庞,约莫十七八岁年纪,杏眼樱唇,眉心一点朱砂痣,非但没有半分妖气,反而透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
"你是谁?"女子开口,声音如山泉般清冽,"为何闯入勾檷山?"
阿风行了一礼:"在下阿风,游历四方,慕名前来观赏勾檷山景致。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女子歪着头打量他,忽然笑了:"你倒有礼貌。不过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她轻盈地从巨石上跳下,赤足踩在溪边的鹅卵石上,竟不觉得疼痛,"我是白芷,在这山中采药为生。"
阿风注意到她脚边放着一个竹篮,里面确实装着几株花草,其中一株开着淡粉色花朵的植物格外显眼。
"那是...芍药?"阿风试探着问。
白芷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认得?"她小心地拿起那株植物,"这是勾檷山特有的'玉心芍药',十年才开一次花。"
阿风想起老茶商的话,心中一动:"听闻此花能治百病?"
"谁告诉你的?"白芷突然警惕起来,将芍药藏到身后,"普通人根本不知道这花的存在。"
阿风正欲解释,远处突然传来风影惊恐的嘶鸣。他心头一紧,转身就要往回跑,却被白芷一把拉住。
"别去!"白芷的力气大得惊人,"那是山魈在作怪,它们最讨厌生人闯入领地!"
"我的马!"阿风挣脱她的手,不顾一切地冲向拴马的地方。
当他气喘吁吁地赶到时,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几乎凝固——风影不见了,拴马的缰绳被生生扯断,地上散落着几缕枣红色的马毛,树干上还有几道深深的爪痕,像是被什么猛兽抓过。
"风影!"阿风大喊,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
"我说了不该来的。"白芷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你的马可能已经..."
阿风一拳砸在树干上,指节渗出血丝:"我一定要找到它!"
白芷叹了口气:"天黑前必须离开这片林子,否则连你也会有危险。山魈白天怕光不敢太放肆,但太阳一落山..."她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阿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能帮我吗?作为交换,我可以..."他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这是南海珍珠,价值连城。"
白芷看都不看珍珠一眼,只是盯着阿风的眼睛:"你为什么这么在乎一匹马?"
"风影不只是坐骑。"阿风声音低沉,"五年前在漠北,我遇沙暴迷路,是它循着水汽带我找到绿洲。没有它,我早就是荒漠中的一堆白骨了。"
白芷眼中闪过一丝动容,沉默片刻后,她点了点头:"我可以试着帮你,但不是为了珍珠。跟我来,但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也不要碰任何东西。"
她领着阿风沿着一条隐蔽的小径向山腰走去。随着海拔升高,周围的植被再次发生变化——栎树和柘树开始交错生长,它们的枝干相互缠绕,形成一道道天然的拱门。更奇特的是,有些树干上嵌着闪闪发光的晶体,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那是..."阿风忍不住低声问道。
"山玉。"白芷头也不回,"勾檷山的玉石会生长,就像树木一样。不过别打它们的主意,取了山玉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下山。"
阿风想起老村长的话,心中一凛。就在这时,白芷突然停下脚步,示意他蹲下。前方树林间,几个黑影正在移动——那东西形似猿猴,却比成人还高大,浑身长满黑毛,眼睛在阴影中泛着绿光。它们围着什么东西嗅来嗅去,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阿风眯起眼睛,终于看清了——那是风影的马鞍!马儿却不见踪影。
他几乎要冲出去,白芷死死按住他的肩膀,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那些山魈玩够了马鞍,突然一齐抬头,鼻子在空中抽动,似乎嗅到了什么气味。
白芷脸色大变,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些粉末撒在两人周围。那粉末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药味,山魈们立刻露出厌恶的表情,纷纷退后,很快消失在密林深处。
"它们发现我们了。"白芷松了口气,"幸好带了驱魈散。"
阿风急切地问:"我的马呢?"
白芷皱眉思索:"山魈通常不会带走这么大的猎物...除非..."她突然睁大眼睛,"除非它们把马赶到了那个地方!"
"什么地方?"
"跟我来,但要小心,那里是勾檷山最危险的区域。"白芷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山下多黄金...但那些黄金是活的。"
阿风听得一头雾水,但救马心切,也顾不得多问。两人继续向上攀登,树木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芍药花丛,各色花朵在风中摇曳,美得令人窒息。
"这些芍药..."
"别碰!"白芷厉声制止了阿风想要摘花的手,"这些花的花粉能让人产生幻觉,你会永远走不出这片花海。"
阿风连忙缩回手。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马嘶——是风影!
"这边!"白芷转向西北方向的一条陡峭小径。
两人几乎是跑着前进,很快来到一处山谷入口。谷中雾气弥漫,隐约可见一条小溪流过,溪水在阳光下闪着不自然的金光。
"金沙溪..."白芷声音发紧,"你看那水底。"
阿风蹲下身,仔细看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溪底铺满了一层金黄色的颗粒,在流水中微微蠕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这...这是黄金?"
白芷点头:"勾檷山的黄金会生长,也会移动。它们会吸引贪婪者靠近,然后..."她做了个包裹的动作,"把人吞没,变成它们的一部分。"
阿风这才注意到,溪边散落着几具人形的"金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那些"金像"保持着各种挣扎的姿势,面部表情凝固在极度惊恐的瞬间。
"你的马应该就在附近,山魈喜欢把猎物赶到这里看黄金吞噬它们的场面。"白芷环顾四周,"我们得快点找到它然后离开,这里的黄金气息会让人产生强烈的占有欲,最终失去理智。"
阿风强忍着不去看那些诱人的金色,大声呼唤:"风影!你在哪?"
片刻寂静后,远处传来微弱的回应。阿风循声而去,在一处岩缝中发现了被困的风影。马儿的前蹄受了伤,正惊恐地颤抖着。
"没事了,我来了。"阿风轻声安抚,小心地检查伤势。幸好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骨头。
正当他准备带马离开时,白芷突然发出警告的喊声:"小心后面!"
阿风回头一看,顿时毛骨悚然——那些溪中的金沙正像潮水一般向他们涌来,所过之处,草木皆被"镀"上一层金色,然后迅速枯萎。更可怕的是,那些金沙仿佛有意识一般,分成两路试图包围他们。
"快上马!"白芷飞奔过来,跳上风影的马背。阿风也迅速跃上,一夹马腹:"走!"
风影撒开四蹄狂奔,身后的金沙如活物般紧追不舍。阿风能听到那东西发出的诡异沙沙声,像是无数细小的牙齿在摩擦。
"往那边!"白芷指向一处狭窄的山崖缝隙,"金沙体积大,进不去!"
风影奋力一跃,堪堪穿过缝隙。果然,那些金沙在缝隙前停了下来,不甘心地翻涌了一会儿,终于慢慢退去。
阿风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被冷汗浸透。风影也累得直喘粗气,白芷则脸色苍白,右手紧紧抓着左臂——那里有一道擦伤,伤口周围竟然泛着淡淡的金色!
"你被金沙碰到了?"阿风惊呼。
白芷勉强一笑:"没事,只是擦到一点...我自有解药。"她从腰间取下一个小葫芦,倒出几滴青色液体滴在伤口上。那金色立刻褪去,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阿风看得目瞪口呆:"这是..."
"玉心芍药的精华。"白芷收起葫芦,"现在信它能治百病了吧?"
阿风正想追问,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山体滑坡!
"不好!快走!"白芷大喊,但已经晚了。无数巨石从山坡上滚落,尘土飞扬中,阿风只记得自己把白芷推向了安全区域,然后便被一块飞石击中头部,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当阿风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洞壁上镶嵌着发光的玉石,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他试图坐起来,头部却传来一阵剧痛。
"别动,伤口刚结痂。"白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正用石臼捣药,身旁放着几株新鲜的药草。
"风影呢?"阿风沙哑地问。
"在外面吃草,它没事。"白芷递给他一碗药汤,"喝了它,能加速愈合。"
药汤苦涩难当,但阿风还是一饮而尽。随着药力发作,他感到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到全身,头痛也减轻了不少。
"谢谢你救了我。"阿风真诚地说。
白芷摇摇头:"是你先救了我。那块石头本来是冲我来的。"她顿了顿,"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我们才认识不到一天。"
阿风笑了:"换作是你,也会这么做。"
白芷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在玉石的光芒映照下,阿风突然发现她的眼睛在某个角度会闪过一丝非人的金光,但转瞬即逝,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你...不是普通人,对吗?"阿风试探着问。
白芷沉默良久,终于轻声道:"我是勾檷山的守山人,已经在这里...很久了。"
"守山人?"
"守护这座山的秘密,不让贪婪者得逞。"白芷的声音带着几分哀伤,"每年都有无数人为了山玉和黄金而来,最后都成了金沙溪的一部分。"
阿风想起那些金色的"雕像",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那你为什么救我?按照你的职责,不是应该让我自生自灭吗?"
白芷抬起头,眼中金光流转:"因为你不一样。你冒险不是为了财富,而是为了救一匹马。"她轻轻触摸阿风额头上的伤口,指尖冰凉,"而且...你的血里有熟悉的味道。"
"什么味道?"
白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你知道勾檷山名字的由来吗?"
阿风摇头。
"'勾'是呼唤的意思,'檷'是一种已经灭绝的神鸟。"白芷的声音变得飘渺,"传说这种鸟能分辨人心的善恶,它的羽毛是金色的,但不会引起贪婪,反而能净化心灵。"
阿风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那是他从不离身的护身符。打开布袋,里面是一片金色的羽毛,在玉石光芒下熠熠生辉。
"这是..."
白芷的眼睛瞪大了,她颤抖着接过羽毛:"金檷羽!你怎么会有这个?"
"我父亲留给我的。他说这是我出生那天,一只金色大鸟落在房顶上掉落的。"阿风回忆道,"父亲说这是吉兆,做成护身符能保平安。"
白芷的眼中突然涌出泪水,那泪水落在地上,竟化作一颗颗细小的玉石。"三百年了...我终于等到你了。"她哽咽着说,"阿风,你不是偶然来到勾檷山的。是山呼唤了你,因为你是被金檷选中的人。
阿风怔怔地望着白芷泪水中化作的玉石,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洞内的玉石光芒似乎随着白芷情绪的波动而忽明忽暗,在岩壁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三百年?你在说什么?"阿风勉强撑起身子,头部伤口又传来一阵刺痛,"这羽毛只是我父亲偶然得到的..."
白芷用衣袖擦去眼泪,那些泪珠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没有什么是偶然的。"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金檷是勾檷山的守护神鸟,它的羽毛只会赐予与山有缘之人。"
阿风想起从小到大做过的那些梦——梦中他总是站在一座云雾缭绕的高山上,一只金色巨鸟盘旋在头顶,发出清越的鸣叫。每次醒来,枕边都会莫名出现一两片金色羽毛,随着太阳升起而消失无踪。
"我...我确实常梦到一只金鸟。"阿风迟疑地说,"但那又能说明什么?"
白芷站起身,走到洞壁前轻轻抚摸那些发光的玉石。随着她的触碰,玉石光芒大盛,照亮了洞穴深处——那里竟有一幅巨大的壁画,描绘着一只展翅的金色神鸟,鸟背上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影。
"金檷最后一次现身是在三百年前。"白芷的声音变得空灵,"那时山外来了一群寻宝者,他们带着能吸取山魄的法器,想要挖空勾檷山的心脏。金檷为了保护山灵,将自己的精魄化入山体,从此陷入长眠。"
阿风走近壁画,惊讶地发现鸟背上的人影竟与自己有几分神似。"你是说...我与那只神鸟有关?"
"不是有关。"白芷转身直视他的眼睛,"你就是金檷选中的继承者。三百年来,勾檷山一直在等待你的到来。"
阿风突然觉得呼吸困难,洞内的空气似乎变得稀薄起来。他下意识地握住胸前的羽毛护身符,那羽毛竟开始微微发热。
"这太荒谬了!"阿风后退两步,"我只是个普通的游历者,偶然路过这座山..."
"那为什么你能听懂山魈的警告?"白芷突然问。
阿风愣住了:"什么警告?"
"在山魈出现前,风影就已经察觉危险。那时你听到的不是普通马嘶,而是风影在转述山魈的警告——'速离,否则死'。"白芷步步紧逼,"普通人听来只是马叫,但你听懂了,所以你立刻赶了回去。"
阿风额头渗出冷汗。现在回想起来,当时风影的嘶鸣确实在他脑海中形成了清晰的话语,但他以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还有金沙溪。"白芷继续说,"普通人看到那些黄金,会立刻被贪婪吞噬心智,不顾一切地想要攫取。而你,虽然惊讶,却保持了清醒。"
阿风回想起那些蠕动的金沙和可怕的金色"雕像",胃部一阵抽搐。"如果...如果真如你所说,金檷选中了我,那要我做什么?"
白芷的表情柔和下来:"这要由山灵亲自告诉你。但首先,你需要完全恢复。"她指了指阿风头上的伤,"明天日出时,我带你去见山灵。"
阿风还想再问,洞外突然传来风影急促的嘶鸣,紧接着是一阵树枝断裂的声响。白芷脸色一变:"山魈群!它们一定是嗅到了你的血腥味!"
她迅速跑到洞口,阿风忍着头痛跟上去。外面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十几只山魈围在洞外的空地上,它们比之前看到的更加高大,獠牙在月光下闪着寒光。风影被逼到一块巨石旁,正奋力踢打着靠近的山魈。
"退下!"白芷站在洞口,声音突然变得威严无比,"此人受山灵庇护,伤他者必遭天谴!"
令人惊讶的是,那些凶暴的山魈竟然真的停止了进攻,不安地后退了几步。其中一只体型最大的山魈上前,发出刺耳的吱吱声,像是在争辩什么。
白芷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片闪着金光的鳞片状物体——阿风认出那是一片缩小的金檷羽毛。山魈们看到羽毛,立刻伏倒在地,发出臣服的呜咽声。
"滚回你们的巢穴,告诉所有山精树怪,此人不可侵犯!"白芷厉声喝道。
山魈们如蒙大赦,眨眼间消失在密林中。风影这才放松下来,小跑到阿风身边,用头轻轻蹭他的肩膀。
阿风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那些山魈会听你的?"
白芷收起金羽,又恢复了那副少女模样:"我说了,我是守山人。在这座山上,除了山灵,就是我说了算。"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现在,可能要多一个人了。"
夜深了,阿风却辗转难眠。洞内的玉石光芒已暗淡下来,只剩下微弱的莹莹之光。白芷在洞口处盘腿而坐,似乎在冥想。风影卧在阿风身旁,温暖的躯体让他感到些许安心。
"白芷,"阿风轻声问,"如果我真是什么继承者,为什么现在才出现?这座山已经存在了千百年。"
白芷没有回头,声音飘在夜色中:"时机未到。山灵告诉我,金檷的继承者会在山最需要的时候到来。"
"山最需要的时候?"
"最近半年,山中的黄金活动越来越频繁。"白芷的声音带着忧虑,"它们开始主动攻击动物,甚至吞食了一些药草。山灵的力量在减弱,需要新的守护者。"
阿风想起那些如活物般的金沙,不禁打了个寒战:"那些黄金到底是什么?"
"是诅咒,也是祝福。"白芷终于转过身来,月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很久以前,勾檷山是座普通的山。后来一位修道者在此羽化登仙,留下的肉身化作了山中玉脉,血液则变成了流动的黄金。"
阿风听得入神:"那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因为贪婪。"白芷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哀,"人们开始疯狂开采,挖断了玉脉,污染了金溪。山灵震怒,诅咒那些黄金成为噬人的怪物,同时也保护了山的心脏不被侵犯。"
阿风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金檷是..."
"是山灵的化身,是的。"白芷点头,"现在山灵再次需要帮助,而你出现了。"
阿风沉默良久,终于问道:"如果我接受这个...使命,会怎样?"
"那要看你自己的选择。"白芷轻声说,"明天见过山灵,你就会明白一切。"
后半夜,阿风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他在一片金色花海中行走,每走一步,脚下的土地就会泛起涟漪般的金光。远处站着一个白衣女子,背对着他梳头,乌黑的长发垂到地面,融入花丛中。当他想靠近时,女子突然转身——却是白芷的脸,但眼神苍老得如同经历了千年岁月。
"记住,"梦中的白芷说,"黄金噬人,玉石养人。选择错了,万劫不复。"
阿风惊醒时,东方已经泛白。白芷不在洞中,风影也不见了踪影。他摸了摸额头,发现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
洞外传来清脆的鸟鸣声。阿风走出洞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整座勾檷山笼罩在晨雾中,云海在脚下翻滚,远处的峰顶被朝阳染成金色,宛如梦境。白芷站在悬崖边的一块平台上,正在采集晨露。她今天换了一身素白长裙,黑发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在晨光中宛若画中仙子。
"醒了?"白芷回头微笑,"你的马去溪边喝水了,很快回来。来尝尝勾檷山的晨露茶。"
阿风走到她身边的小石桌前,上面放着两盏粗糙的陶杯,杯中茶水清澈见底,却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这是..."
"玉心芍药上的露水,加上一点点花瓣。"白芷坐下,"喝下它,能让你在见山灵时保持神志清明。"
阿风小心地抿了一口,顿时感到一股清凉从喉咙直冲头顶,眼前的世界似乎变得更加清晰明亮。他能看到远处树叶的每一道纹路,能听到百米外溪水流动的细微声响。
"这茶..."
"能暂时打开你的灵觉。"白芷也喝了一口,"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
"去哪?"
"山顶玉池。"白芷指向云雾缭绕的最高峰,"那是勾檷山的心脏所在,山灵沉睡之地。"
就在这时,风影从树林中奔出,马背上竟然驮着阿风的马鞍和行囊——正是昨日被山魈夺走的那套。
"你找到它们了!"阿风惊喜地检查装备,发现除了沾了些泥土外,一切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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