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灭世开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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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那场几乎毁灭整个太阳系的血色异象，已经过去了数月。

盖亚7号服务器的英雄召唤殿广场，非但没有因那次末日般的经历而变得沉寂，反而愈发喧嚣与狂热。人类的适应能力，或者说遗忘能力，总是超乎想象。

系统官方很快发布了一则公告，将那场毁天灭地的灾难归咎于“深渊始祖”的一次试探性呼吸。公告中用详尽的数据和复杂的法则波动图谱，有理有据地分析了那股力量的来源，并强调了深渊始祖的恐怖。公告的最后，系统还“贴心”地提醒玩家，唯有不断变强，召唤更强大的英雄，才能在几年后的“深渊的咏叹调”中觅得一丝生机。

这则公告如同一剂强心针，精准地注入了玩家群体之中。恐惧被巧妙地转化为了动力，对未知的敬畏变成了对力量的渴望。玩家们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疯狂地投入到积分的赚取与英雄的召唤之中。那场灾难，最终沦为了他们酒足饭饭饱后的谈资，以及衡量未来敌人强大的一个标尺。

而那个始作俑者的“未知力量”——剑无尘，自然也被彻底遗忘了。不，或许用“遗忘”并不准确，他以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成为了广场上永恒的“明星”。

每当有新的玩家踏入这座宏伟的召唤殿，第一眼总会被那悬浮在光幕角落，显得格格不入的头像所吸引。

F级评级。

修为：炼气期一重。

召唤积分：1亿。

这三个标签的组合，本身就是一种极致的荒诞与滑稽。于是，当每一个玩家，无论新老，目光扫过那个头像时，总会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猪叫。

角落的咖啡馆内，剑无尘依旧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摆着一杯颜色诡异的“薄荷机油”。数月的时间，他一直坐在这里，好像被人遗忘。

广场上的喧嚣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嘿，哥们儿，看那边！又是那个‘一亿战神’！我每次心情不好，过来看看他的头像，瞬间就治愈了。哈哈哈，炼气期一重，我家的智能扫地机器人都比他能打！”一个穿着动力甲，身材魁梧的壮汉指着光幕，笑得前仰后合，声音洪亮，引得周围一片附和。

“谁说不是呢？上次系统说是深渊始祖的呼吸，差点吓死我。但现在想想，没准就是这位‘一亿哥’打了个喷嚏呢？毕竟，能标价一亿，肯定有过人之处嘛！说不定他的喷嚏，自带法则湮灭效果！”另一个瘦高个玩家阴阳怪气地说道，表情夸张至极。

“你们这就不懂了！”一位看似资深的游戏分析师，推了推鼻梁上的数据眼镜，煞有介事地分析起来，“这是一种顶级的营销策略！系统故意设置一个如此离谱的英雄，就是为了制造话题度，吸引流量！你们看，我们现在不就在讨论他吗？这一个亿的标价，不是买他的战力，是买他的‘传奇’！一个‘史上最弱，标价最贵’的传奇！”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哄堂大笑，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各种围绕“剑无尘”的段子层出不穷。

“你们听说了吗？‘屠神阁’公会内部开了个盘口，就赌谁能想出最离谱的理由来解释他为什么值一亿。目前的最高赔率是‘他是系统主神的亲儿子’！”

“哈哈哈，我猜他是终极BOSS的伪装！等十年后我们和深渊始祖打得两败俱伤，他突然跳出来，‘桀桀桀，你们都上当了！’，然后一指头把我们全秒了！”

“得了吧，就他？炼气期一重？我怕他跳出来的时候，被战斗余波给震死了！那场面一定很搞笑！”

各种各样的嘲讽、调侃、戏谑，如同潮水般涌来，一浪高过一浪。这些声音毫无顾忌地穿透咖啡馆的隔音屏障，清晰地传入每一个角落。

坐在剑无尘对面的瑟蕾希娅，那张圣洁绝美的脸上，神情几经变换。从最初的愠怒，到后来的无奈，再到此刻……

“噗嗤……”

一声轻笑没能忍住，从她那微微张开的樱唇中逸出。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连忙用手捂住嘴，一双碧蓝色的眸子里满是惊慌和一丝藏不住的笑意，肩膀还在微微耸动。

剑无尘缓缓抬起眼皮，平静无波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他没有说话，没有释放任何气息，就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

然而，就是这样一道平淡的目光，却让瑟蕾希娅浑身一僵。她瞬间感觉自己仿佛被整个宇宙的孤寂与虚无所包裹，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质的恐惧。刚才那一丝笑意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惶恐。她连忙低下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心脏“怦怦”直跳。

剑无尘心中微微一叹。他并非有意，只是他的存在本身，对于寻常生灵而言，便是最极致的威压。

他眉心的杀神剑印记，此刻却传来一阵极其委屈而不满的波动。一股隐晦而暴戾的血色气息再次蠢蠢欲动，似乎想要将外面那些聒噪的蝼蚁全部碾碎。

“再动一下，你便离开此地，”剑无尘的声音没有在现实中响起，而是在神魂层面直接传递给了杀神剑。

那股暴戾的气息瞬间凝固，而后化作了更加浓郁的委屈，如同被主人训斥的小狗，血光都黯淡了几分，再也不敢有丝毫异动。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童声在咖啡馆门口响起。

“妈妈，妈妈，你看那个叔叔的头像好特别呀！”

一个扎着双马尾，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正拉着她母亲的手，指着光幕上剑无尘的头像。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充满了好奇。

她的母亲看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正要拉她离开。

剑无尘的目光却被吸引了过去，他心中泛起一丝波澜。在这无数的嘲讽声中，这句“特别”显得尤为另类。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小女孩的耳中：“小妹妹，你觉得他哪里特别了？”

小女孩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但看到剑无尘并无恶意，便歪着脑袋，认真地打量着那个头像，然后奶声奶气地说道：“我感觉呀……我只要用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按死耶！他好弱好弱哦，所以特别呀！”

“……”

剑无尘端着杯子的手，微微一滞。他感觉自己的道心，那历经亿万纪元，见证宇宙生灭都古井无波的道心，在这一刻，竟然出现了一丝裂痕。他差点一口“薄荷机油”喷出来。

“噗……哈哈……哈哈哈哈！”

不远处，传来一阵再也压抑不住的爆笑声。瑟蕾希娅捂着嘴巴，飞快地跑到了咖啡馆的另一头，背对着剑无尘，香肩剧烈地抖动着，显然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一位连永恒境都要在其面前俯首的存在，一位连“终焉”与“寂灭”都无法撼动的存在，居然被一个七岁的小女孩评价为“一根手指就能按死”。这种反差感，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

小女孩的母亲尴尬地笑了笑，连忙拉着女儿匆匆离去。

剑无尘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杯中那味道诡异的液体一饮而尽。他望向窗外狂热的人群，眼神再次恢复了那份亘古不变的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