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火映姑苏夜，魂萦松鹤楼（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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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城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李秋水站在山岗上，白衣胜雪，黑发如瀑。夜风拂过她的面庞，带来远处燃烧的焦糊味和隐约的哭喊声。她唇角微扬，眸中映着跳动的火光，仿佛欣赏着一场精心准备的焰火表演。
“烧吧，烧得再旺些。”她轻声呢喃，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沾染的一滴血迹——那是王志远临死前溅上的。想到那个丐帮舵主最后惊恐的眼神，她心中那股郁结之气终于稍稍缓解。
李秋水展开手掌，五缕幽蓝色的气息在她掌心盘旋缠绕，那是五个丐帮弟子的魂魄残片。她轻轻一握，那些气息便如烟尘般消散在夜风中。
“蝼蚁之辈，也敢触怒本座。”李秋水冷笑一声，广袖一挥，转身向苏州城内走去。夜风掠过她的白衣，猎猎作响，宛如死神的低语。她倒想看看，李记米铺的这一把火，能否将苏州城的丐帮弟子全部逼出来；更想看看，这座被世人誉为“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锦绣之地，会不会因为她的怒火，化作人间地狱。
月光森冷，映照着她如鬼魅般飘忽的身影，所过之处，草木低伏，仿佛连天地都在畏惧她的杀意。
苏州城内，火势虽已被控制，但浓烟仍盘旋在夜空之中，街道上人心惶惶。李秋水漫步于街巷之间，雪白的裙裾在青石板上拖曳出优雅的弧度，神色淡漠得仿佛这场灾难与她毫无关系。
“听说了吗？那场火...”
“嘘，小点声...”
几个商贩的窃窃私语飘进她耳中，李秋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刻意放慢脚步，让那些压抑的议论声更清晰地传入耳中：
“据说李掌柜得罪了江洋大盗......”
“李掌柜这么好的一人，平时常接济穷苦百姓，真是造孽......”
“着火的时候有人看见白衣仙女在火中行走...”
“什么仙女！我看是索命的女罗刹...”
......
李秋水眼底闪过一丝讥诮。这些愚民怎会知道，他们口中的“大善人”李掌柜，实则是丐帮苏州分舵的暗桩。她指尖轻抚袖中暗藏的白绫，那上面还沾着王志远的血迹。
转过街角，松鹤楼的灯笼在暮色中轻轻摇晃。李秋水抬头望了眼二楼临窗的雅座，那里烛火通明，隐约可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窗边张望。
“松鹤楼？” 李秋水唇角微勾，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她记得，这家酒楼在苏州城颇有名气，达官贵人、江湖豪客皆喜在此饮酒议事。更重要的是——她隐约听闻，这家酒楼背后，似乎与曼陀山庄有些渊源。
“有趣。”李秋水莲步轻移，向松鹤楼走去。
松鹤楼临河而立，与李记米铺仅一水之隔。今晚那场冲天大火将半边夜空染成赤红时，红姐就站在三楼窗前，看着火舌舔舐着对岸的商铺。河面倒映着跳动的火光，仿佛流淌的不是水，而是熔岩。
“烧得好！”红姐暗自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自从丐帮带人烧了曼陀山庄，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虽然她不是曼陀山庄的人，但曼陀山庄对她有恩，王语嫣还传了她内功心法，她早就把曼陀山庄当成自己的家了。
“掌柜的，您说这火...”小伙计哆哆嗦嗦地凑过来。
红姐猛地回神，板起脸道：“管好你的嘴！去，把地窖里那坛二十年的女儿红取出来。”
她转身时，余光瞥见楼底下有一道白影闪过。那身影在清冷的月光中闲庭信步，衣袂飘飘如谪仙临世。红姐心头突地一跳——这身影，像极了上次来的那个白衣女子。
“莫非...”一个惊人的猜测浮上心头，红姐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腰间玉佩，那是王语嫣送给她的，上面雕刻着简单的纹饰。红姐提起衣服，快步下楼！那白衣女子已经立在堂中，白衣胜雪，眉目如画，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威严。
“贵客临门，老身有失远迎。”红姐上前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腰身弯得恰到好处，既显恭敬又不失体面。
李秋水眸光微动，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掌柜的可有好酒？那冲天的大火，正好下酒！”
“有！”红姐心头一颤，面上却不露分毫。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白衣女子——那场焚毁李记米铺的冲天大火，果然出自这位之手。没有多余的寒暄，红姐亲自提着灯笼引路，将这位神秘的女子带往三楼最里间的“听雪阁”。
楼梯间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红姐刻意放慢脚步，借着灯光偷瞄身后的女子。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那袭白衣竟纤尘不染，仿佛连火光都不敢沾染半分。
“掌柜的似乎对本座很好奇？”李秋水突然开口，声音如碎玉般清冷。
红姐手中的灯笼微微晃动，烛火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她稳了稳心神，轻声道：“老身只是惊叹尊客的驻颜之术。若说您是小...王姑娘的姐姐，怕也有人信的。”
李秋水闻言轻笑，笑声如珠玉落盘：“你这掌柜，倒会说话。”话音未落，她指尖轻轻划过楼梯扶手上的雕花牡丹，坚硬的檀木竟如豆腐般簌簌剥落。声音骤然转冷：“上回我说得不够明白？我可是嫣儿亲外婆！”
红姐手中的灯笼猛地一晃，连忙躬身赔罪：“尊主恕罪，老奴一时糊涂...”
“罢了。”李秋水忽然抬手，一缕指风如游丝般掠过红姐耳畔，竟将她散落的几缕灰发轻轻别回耳后。这看似随意的动作，却让红姐浑身一僵——她分明感觉到一股寒意直透天灵，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在翻阅她的记忆。
“你倒是忠心，这些年还守着曼陀山庄的旧物。”李秋水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
红姐心头大骇。她虽武功平平，但在江湖摸爬滚打多年，见识却不浅。方才那一缕指风，分明是传说中的“搜魂指”！这等邪门功夫，据说能窥人记忆，摄人心魄。她不禁想起阿碧曾说过，王夫人的娘家来头极大，与西域灵鹫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