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探销金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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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衙的暮鼓沉闷地敲响,余音在空旷的院落里回荡,驱赶着最后一丝天光。白日的喧嚣与恐惧仿佛被这鼓声收束,沉入青石板路的缝隙,只留下一种紧绷的、令人窒息的死寂。沈追站在捕快房那狭小通铺的阴影里,靛青色的棉布袍子几乎与昏暗融为一体。窗外,赵德彪刻意压低的咆哮断断续续传来,伴随着捕快们唯唯诺诺的应和声。

“……城南张屠户?查!他婆娘和王员外郎府上的厨娘是表亲?查!城西当铺掌柜?查!他上个月和王家管家在茶楼吵过一架?也给我查!还有那些个泼皮混混!挨个给我拎回来问!我就不信揪不出个蟊贼来顶…呃…来查个水落石出!”赵德彪的声音嘶哑焦躁,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毫无章法地撕咬着一切看似可能的稻草,却唯独绕开了那条最幽深、最危险的路。

沈追静静地听着。赵德彪的“查案”方向,完全在他预料之中。府尹孙成业那“三日破案”的死命令,如同一柄悬在赵德彪头顶的利剑,逼得他只能病急乱投医,用最粗暴、最“安全”的方式去填满这三天的期限。至于真相?至于“紫金楼”?那早已不在赵德彪的考量范围之内。他只想找个够分量的替死鬼,把府尹大人的怒火和礼部的压力搪塞过去。

沈追的目光落在自己那双骨节分明、此刻却沾了些许库房灰尘的手上。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份发黄卷宗的粗糙质感。景隆元年,四指掌印,跪姿身首分离,模糊的青铜腰牌拓图…与今日王员外郎书房的惨案,细节的重合度太高了,高到绝非巧合可以解释。那半块青铜腰牌的纹路,与“紫金楼”玉牌的轮廓,在他脑海中反复重叠、印证。

八年前悬案未破,凶手(或组织)蛰伏至今,再次出手,目标却从富商直指朝廷命官!这意味着什么?是力量的膨胀?是目标的升级?还是…某种仪式性的宣告?那丝若有若无的杏仁味,如同毒蛇的信子,在沈追心头盘绕。精通毒理,手法凶悍老练,能无声潜入朝廷命官府邸,事后还能从容布置现场…这绝非寻常蟊贼或仇家所能为。赵德彪的“调查”,注定徒劳无功,只会白白浪费这宝贵的三天,甚至可能将真正的线索彻底湮灭。

他不能再等了。指望京兆府,指望赵德彪,等于坐以待毙。那幽深如渊的“紫金楼”,是唯一明确浮出水面的线索,也是唯一的突破口。无论里面藏着的是致命的陷阱,还是通向真相的秘径,他都得去闯一闯。

夜,彻底吞噬了京城。深秋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卷起地上的落叶和尘土,呜咽着穿过空寂的街巷。更夫的梆子声在远处响起,三更天了。

沈追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捕快房。他没有穿那身显眼的靛青色捕快服,而是换上了一件洗得发白、毫不起眼的灰褐色棉布直裰,头发用一根普通的木簪随意束起,脸上似乎也刻意抹了些灰土,整个人瞬间褪去了白日里那份属于“前御史”的冷峻锐利,融入市井的夜色,如同一个为生计奔波晚归的普通文吏或小商人。

他避开巡夜的更夫和偶尔路过的巡逻兵丁,身影在狭窄的胡同、废弃的院落间快速穿行,熟稔得仿佛对这座城市的每一个阴暗角落都了如指掌。方向明确——城东。

越靠近城东,空气似乎都变得不同。一种混合着浓郁脂粉香、醇厚酒气、丝竹靡靡之音和隐约喧嚣的、纸醉金迷的气息,开始从深巷尽头弥漫过来,如同无形的暖流,与深秋的寒夜格格不入。高大的朱漆门楼、悬挂的华丽灯笼逐渐取代了灰暗的民居。这里是京城夜晚的心脏,欲望与金钱流淌的河床。

终于,沈追的脚步停在了一条灯火辉煌、恍如白昼的长街入口。与其他地方不同,这条街的地面竟是用打磨光滑的青玉石板铺就,光可鉴人。两侧楼阁鳞次栉比,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无不极尽奢华之能事。巨大的琉璃灯盏将整条街映照得亮如白昼,灯影里,是身着薄纱、身姿曼妙的舞姬在凭栏巧笑,是穿着绫罗绸缎、脑满肠肥的豪客在呼朋引伴,是龟公尖细的吆喝和女子娇媚的嗔笑交织成的喧嚣浪潮。

而在这片极尽奢靡的灯海中心,一座巍峨得如同小型宫殿的建筑傲然矗立。它比周围的楼宇更高出数丈,主体竟是用深紫色的某种名贵木料构建,在璀璨灯火下流转着深沉华贵的暗光。巨大的金色牌匾高悬正中,三个龙飞凤舞、气势逼人的大字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紫金楼**。

牌匾下方,是两扇巨大的、雕刻着繁复龙凤呈祥图案的紫檀木门,此刻敞开着,如同巨兽张开的口。门前左右各立着四名彪形大汉,清一色的玄色劲装,腰挎长刀,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凛冽煞气。他们审视着每一个试图进入的人,目光扫过衣着、配饰、气度,无形的门槛比那紫檀木门本身还要高。门内,隐约可见人影晃动,丝竹管弦之声更加清晰悠扬,如同仙乐,却又带着一种勾魂摄魄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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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追隐在街角一处灯笼光晕的阴影里,目光沉静地打量着这座“销金窟”。这里的气派和守卫的森严,远超他的想象。王员外郎那块玉牌,是钥匙?还是催命符?若贸然亮出,是能叩开大门,还是立刻引来杀身之祸?他无法确定。但直觉告诉他,走正门,绝不是明智之举。

他的视线从正门移开,沿着紫金楼那高耸的紫色外墙向上、向后延伸。楼体并非规整的方形,而是依着地势和景观巧妙布局,形成错落有致的飞檐和露台。在主体楼阁的后方,隔着一段距离,似乎还有一片相对幽静的区域,树木掩映,灯火也稀疏许多,隐约能看到几座独立的精致小楼轮廓。

那里,或许是贵宾雅舍,或许是管事居所,但守卫必然比正门松懈。

沈追不再迟疑,身影如狸猫般悄然后退,迅速隐入主街旁一条狭窄漆黑、堆满杂物的小巷。他沿着高墙的阴影快速移动,脚下无声。紫金楼的围墙极高,表面光滑,显然是为了防攀爬。但这难不倒他。墙角堆放的几个废弃酒坛、散落的木箱,成了他借力的支点。他动作敏捷而精准,几个起落,手指已搭上墙头一块微微凸起的砖沿,身体轻盈地翻了上去,伏在墙头,屏息观察。

墙内,果然是一片精心打理的后园。假山玲珑,小池映月,花木扶疏,几条碎石小径蜿蜒通向远处几座灯火幽微的雅致小楼。空气中弥漫着花草的清香,与前面主楼的喧嚣奢靡截然不同,显得格外清幽静谧。巡逻的守卫也有,但间隔明显拉长,且脚步从容,远不如正门处那般如临大敌。

沈追看准一个守卫刚刚拐过假山的间隙,身体如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滑落墙内,就地一个翻滚,隐入一丛茂密的芭蕉树影下。他伏低身体,沿着阴影覆盖的墙根和小径边缘,快速而无声地向最近的那座灯火稍亮些的小楼潜行而去。他的目标很明确:先找一个落单的、能提供信息的人,最好是楼内有一定地位却又不会立刻惊动核心的人物。

机会很快出现。靠近那座小楼时,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青色绸衫、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壶酒和几碟小菜。他步履匆匆,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不耐烦,看样子是去给某个客人或主子送宵夜。

沈追如同蛰伏的猎豹,耐心地等待他走过一处光线更暗的月洞门。就在那管事踏入阴影的刹那,沈追动了!身影如鬼魅般从斜刺里闪出,一只手快如闪电,精准地捂住了管事正要惊呼的嘴,另一只手的臂弯已如铁箍般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让其瞬间窒息失去反抗能力,又不至于致命。

“唔…!”管事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身体便软了下去,托盘脱手欲坠。沈追手臂一沉,稳稳接住即将落地的托盘,同时将失去意识的管事拖入月洞门后更深的假山石隙之中。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除了托盘与地面接触发出极其轻微的磕碰声,再无其他动静。远处巡逻的守卫脚步声依旧不疾不徐,毫无察觉。

沈追迅速将管事捆好,堵住嘴,藏匿妥当。他拿起托盘,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襟,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时,脸上那种属于沈追的冷峻锐利已被一种恰到好处的、带着点小心谨慎的谦恭所取代。他端起托盘,模仿着刚才那管事匆匆的步伐,微微低着头,向那座小楼走去。

小楼的门虚掩着。里面隐约传来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还有一个年轻女子带着哭腔的哀求:

“…三爷…您就饶了小红吧…她年纪小不懂事…冲撞了您…婢子替她给您磕头赔罪了…”

另一个粗嘎、带着浓重酒意和不耐烦的男声响起,如同砂纸摩擦:“滚开!贱婢!再啰嗦连你一起收拾!这小蹄子敢泼老子一身酒?今儿不让她知道知道厉害,老子还怎么在这紫金楼走动?”接着是衣物撕扯的裂帛声和女子更加惊恐绝望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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