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棺中藏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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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彪猛地转头,眼中凶光一闪:“当真?!”
“千真万确!好几个街坊都看见了!一瘸一拐的!”那捕快肯定道。
张彪不再犹豫!他狠狠瞪了那口棺材最后一眼,仿佛要将它看穿,但终究还是被“发现刺客踪迹”的消息所吸引。他猛地一挥手:“走!追!别让那点子跑了!”他不再理会面如死灰的周叔和那口诡异的棺材,带着两个手下,风风火火地冲出了破屋,朝着隔壁巷子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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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脚步声迅速远去,消失在冷雨之中。
破败的小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周叔如同被抽掉了骨头,浑身一软,顺着门框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让他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咳…咳咳…呕…”
棺材内,压抑到极致的、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和干呕声猛地爆发出来!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是沈追在里面因极度窒息和痛苦而本能地挣扎!
周叔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扑到棺材边,用尽全身力气,手忙脚乱地去推那沉重的棺盖!
“沈大人!沈大人!您撑住!老汉这就…这就…”
“嘎吱——”
棺盖被艰难地推开一道更大的缝隙。
一股混合着浓烈血腥、汗水和腐朽气息的温热气流猛地涌出!
只见狭窄的棺材内,沈追蜷缩着,脸色呈现出一种骇人的青紫色,嘴角挂着血沫和白沫,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和剧烈的呛咳。他肋下的包扎早已被鲜血彻底染透,暗红色的血液甚至顺着棺木内壁的缝隙缓缓流淌下来。那双原本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瞳孔因为极致的痛苦和缺氧而有些涣散,但眼底深处,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冰冷的火焰!
他右手死死攥着那柄淬毒的匕首,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惨白。刚才那一瞬,若非外面捕快那声“发现踪迹”的呼喊,他手中的毒刃,已经准备刺向任何掀开棺盖的东西!
“快…快扶我…出来…”沈追的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
周叔强忍着恐惧和浓烈的血腥气,用尽力气,小心翼翼地将沈追从这口象征着死亡的薄棺中搀扶出来。沈追的身体软得如同面条,几乎所有的重量都压在周叔身上,每一次移动都牵扯伤口,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重新躺在冰冷的草席上,沈追急促地喘息着,如同一条离水的鱼。棺中那濒死的窒息感和暴露的恐惧感尚未完全褪去,肋下的剧痛和失血的眩晕感更加汹涌地袭来。但他强行压制着,目光死死盯着惊魂未定的周叔。
“周叔…”他的声音微弱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刚才…外面喊…‘发现踪迹’…是…你安排的?”
周叔一愣,随即茫然地摇头,脸上还残留着后怕:“不…不是老汉…老汉哪有这本事…是…是隔壁巷子真有人喊…那几个官差才…”
真有人喊?沈追眼中寒光一闪。是巧合?还是…有人暗中相助?在紫金楼后园,是谁在关键时刻喊出“官差堵门”引开了追兵?现在又是谁在张彪即将开棺的瞬间,喊出“发现踪迹”?
“赵…德彪…没来?”沈追喘息着问。
“没…没看见赵捕头…来的就张彪他们三个…”周叔心有余悸地回答。
沈追闭上眼睛,脑海中飞速闪过张彪站在棺前那充满怀疑、最终却又放弃的眼神。赵德彪…他为何不亲自来?是避嫌?还是…他根本就知道自己藏在这里?那声恰到好处的“发现踪迹”…是他授意的?他在…放水?
为什么?
无数疑问如同毒蛇般缠绕心头。但此刻,最迫在眉睫的是——这里,再也不安全了!张彪虽然被引开,但他的怀疑并未消除!随时可能去而复返!甚至…那个恐怖的四指杀手,可能循着血腥味追踪而至!
“这里…不能待了…”沈追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再次挣扎着想要坐起,但身体虚弱到了极点,一阵天旋地转。
“沈大人!您这样子…能去哪啊?!”周叔急得直跺脚。
“城…城外…”沈追喘着粗气,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你…孙子…在药铺…学徒…那个…城西…回春堂?”
周叔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沈追:“您…您怎么知道?”
沈追没有回答。作为曾经的御史,掌握一些底层关键人物的信息,是本能。他盯着周叔,一字一句,如同用尽最后的力气凿刻:“信…信得过?”
周叔看着沈追那惨烈却依旧锐利的眼神,想到藏在自己木箱底层那块沾血的玉牌,想到昨夜那九死一生的经历,想到自己那个老实巴交的孙子…他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化为一种豁出去的决绝。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哽咽却无比坚定:“信得过!小石头他…是个老实孩子!嘴巴严实!回春堂的东家…早年受过老汉一点恩惠…人也算厚道…那铺子在城外五里坡…地方偏…”
“好…”沈追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软了下去,眼神却依旧灼灼,“收拾…玉牌…带上…最猛的药…连夜…送我去…回春堂…找…你孙子…”
“可是…您的伤…这雨…”周叔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冷雨,看着沈追那惨不忍睹的伤口,心如刀绞。
“走…或者…死…”沈追闭上眼睛,声音微弱却不容置疑。
周叔看着沈追决绝的脸,又看了看墙角那个藏着玉牌的木箱,猛地一咬牙!他不再犹豫,迅速行动起来。先将那块用白布包好、染着沈追和自己指纹的玉牌,小心地塞进自己贴身的破棉袄最里层。然后,将药柜里所有能找到的、效果最猛的止血药、吊命药,不管三七二十一,统统打包。最后,他翻出一件破旧的蓑衣和斗笠,又找出一块厚实的旧油布。
他将油布仔细地铺在屋角那辆破旧得几乎要散架的独轮板车上,又在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干草。然后,和周叔一起,用尽全身力气,小心翼翼地将几乎无法动弹的沈追抬上板车,用干草和破棉被尽量盖住他的身体,尤其是那不断渗血的肋下伤口。最后,将蓑衣和斗笠严严实实地盖在沈追身上,遮住他的脸和身形。
“沈大人…您…千万撑住…”周叔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比的沉重。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破败的、给了他几十年卑微庇护、此刻却危机四伏的小院,猛地弯下腰,将那根粗糙的独轮车襻绳死死勒在自己枯瘦的肩膀上。
“嘎吱…嘎吱…”
破旧的车轮碾过泥泞湿滑的土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在深秋冰冷的夜雨里,缓缓驶出了小院,驶入了京城漆黑如墨、危机四伏的巷道。
车轮每一次颠簸,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沈追肋下的伤口上,剧痛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击着他脆弱的意识防线。冰冷的雨水透过蓑衣的缝隙,一点点浸透进来,带走他残存不多的体温。失血的眩晕和脏腑被虎狼药力灼烧的痛苦交织在一起,让他如同在炼狱中煎熬。
但他死死咬着牙,口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他的右手,在破棉被下,依旧紧紧攥着那柄淬毒的匕首。冰冷的触感,是此刻维系他神智清醒的唯一锚点。
黑暗中,沈追的思绪如同冰冷的刀锋,切割着混乱的迷雾。
赵德彪…你到底是谁的人?
那两声恰到好处的“救命呼喊”…是谁的手笔?
紫金楼…四指杀手…那块无字的玉牌…究竟意味着什么?
还有…八年前那桩悬案…礼部员外郎的死…这背后牵扯的,到底是一张多大的网?
独轮车在泥泞中艰难前行,碾过积水,发出哗啦的声响。冰凉的雨点打在斗笠上,噼啪作响。京城沉睡在雨幕之中,万家灯火如同遥远的星辰,却照不进这黑暗潮湿的角落。
车轮辘辘,驶向城外未知的黑暗。而车上的沈追知道,这场以命为注的棋局,远未到终局。他流出的血,终将化作燎原的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