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血砂之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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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追在老周沉默的注视下,拖着伤躯回到紫焰据点深处那间散发着浓烈药草与血腥气味的秘室。腰侧被贪狼星盘毒芒擦过的伤口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疼痛,但他感觉不到。脑子里塞满了冰冷的金属摩擦声、星盘撕裂空气的尖啸、裴琰之深不可测的眼神,以及那粒黏在陨铁基座边缘、刺破所有侥幸的星砂。
老周跟进来,反手关上沉重的石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他像一尊石像立在门边阴影里,浑浊的眼珠在昏暗的油灯光下反射着微光,只盯着沈追腰间的伤处。
“脱。”老周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沈追没动,他靠在冰冷的石墙上,后背的冷汗浸湿了粗粝的墙面,目光空洞地望着石室顶端的缝隙渗下的水珠。
“我说,脱!”老周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或者说,一种被压抑的恼怒。他上前一步,枯瘦的手如同鹰爪,猛地抓住沈追染血的灰袍前襟,用力一撕!
嗤啦!
本就破损的袍子被轻易撕裂,露出腰间那道焦黑、皮肉翻卷、边缘泛着诡异青绿色的灼痕。空气里立刻弥漫开一股皮肉烧焦和毒素侵蚀的混合腥气。
老周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伤口,瞳孔似乎缩了一下。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扁平的油纸包,里面是粘稠的、散发着刺鼻辛辣气味的黑色药膏。他用两根手指挖了一大块,不由分说,狠狠摁在沈追的伤口上!
“呃啊——!”
剧烈的、如同无数烧红钢针刺入骨髓的剧痛瞬间淹没了沈追!这痛苦远超伤口本身,像是有无数只毒虫顺着药膏钻进了他的身体,在经脉里噬咬、冲撞!他身体猛地绷直,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喉咙里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嘶吼,额头青筋暴起,冷汗如同小溪般淌下。
“叫什么叫!”老周低喝一声,手上力道更重,粗糙的手指几乎要嵌进伤口里,“贪狼的‘蚀骨绿芒’,沾上一点,半个时辰内筋骨消融!要不是你体内那点紫阳晶和白露针的毒斗着,这会儿肠子都该流出来了!忍着!”
沈追死死咬住牙关,牙齿咯咯作响,眼前阵阵发黑。剧痛像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但老周的话,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钉子,凿进了他混乱的脑海。
紫阳晶…白露针…它们在斗?一种诡异的平衡?难怪裴琰之放任那毒针留在自己体内!这根本不是疏忽,是早有预谋的淬炼!
老周用布条将药膏紧紧绑缚在伤口上,动作粗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熟练。他退后一步,看着沈追因剧痛而扭曲、苍白如纸的脸,眼神复杂地闪了闪,最终又归于死水般的沉寂。他默默从怀里摸出另一个更小的油纸包,放在旁边的石台上。
“裴大人赏的。”老周的声音毫无波澜,“紫焰丹。”
那枚通体浑圆、流转着妖异紫芒的丹丸静静地躺在油纸上,散发着一种诱人又令人心悸的甜香。仿佛只要吞下它,所有的痛苦、疲惫、虚弱都将一扫而空,力量会像岩浆一样在体内奔涌。
沈追的目光落在那枚丹丸上,呼吸粗重。腰间的剧痛还在持续,像有无数小刀在刮着骨头,丹田里的紫色气旋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剧毒冲击而显得躁动不稳。这丹药的诱惑力,在此刻被放大了无数倍。他几乎能想象那磅礴的力量涌入四肢百骸,抚平一切创伤的感觉。
**吃下去,就不痛了…力量…更强的力量…**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缠绕着他的理智。
“呃……”沈追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了一下,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似乎想要伸向那枚丹药。
老周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挣扎。
就在沈追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那妖异的紫芒时,指尖传来一点极其微弱、却冰冷刺骨的触感。
是那块碎石片!
他藏在腰带最里层、父亲沈明远留下的、带着火焰徽记的碎石片!在观星台上,裴琰之的血激活了它焰心处的“塔”字。此刻,它紧贴着他的皮肤,那一点冰冷仿佛带着父亲临终前枯槁面容的注视,带着那句耗尽最后气力的呓语:
**“…追儿,塔不能开…”**
还有…妹妹沈萱衣角上沾染的、属于钦天监特制星砂的冰冷银芒!
冰冷的碎石片触感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压倒了身体对丹药的渴望和对痛苦的逃避。沈追猛地缩回手,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尚未愈合的旧伤,用新的、尖锐的痛楚来对抗贪狼毒带来的侵蚀和紫焰丹的蛊惑。他抬起头,额发被冷汗浸透,黏在苍白的额角,眼神却像淬了火的刀子,死死盯住老周。
“我妹妹…”沈追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血腥气,“青鳞据点里…她衣服上的星砂…和观星台杀阵核心…是…同一种!”
老周布满皱纹的脸皮剧烈地抽搐了一下!这个沉默如石头的老者,第一次在沈追面前露出了近乎惊骇的神情。他浑浊的眼珠骤然睁大,里面翻涌着难以置信和一种深切的、被触及禁忌的恐惧。他死死盯着沈追,仿佛想从他眼中找出谎言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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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油灯灯芯燃烧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以及沈追粗重压抑的喘息。
几息之后,老周眼中的惊骇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阴鸷。他嘴角向下耷拉,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甚至带着一丝狰狞的弧度。
“呵…”一声短促、冰冷、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笑声从老周喉咙里挤出来,在寂静的石室里显得格外刺耳。他没有回答沈追的问题,反而用一种看透一切、又怜悯其愚蠢的目光,上下扫视着沈追因痛苦和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身体。
“棋子?”老周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毒蛇在砂砾上爬行,“沈小子,你太高看自己了。”
他枯瘦的手指,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轻蔑,虚虚点了点沈追腰间的伤口,又指了指石台上那枚妖异的紫焰丹。
“你是什么?是裴大人用来开塔的‘钥匙’!是青鳞用来钓大鱼的‘饵’!是星玄子那老怪物眼里碍眼的‘变数’!是各方势力用来试探、博弈、甚至随手就能捏死的‘蝼蚁’!”老周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压抑许久的怨毒和愤懑,“棋子?你也配?!”
“血祭?”老周脸上的嘲讽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冰锥,“山河是谁的山河?血祭的是谁的血?你以为开塔需要的是牛羊三牲吗?天真!”他凑近一步,腐朽的气息喷在沈追脸上,“那塔里锁着的东西,要的是至亲之血!是传承之魂!是你爹沈明远宁愿自污流放也要封死的孽障!是你这种蠢货想破头也想不到的代价!”
“裴大人…裴琰之…”沈追牙关紧咬,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带着刻骨的寒意。父亲是上一代紫焰之主,裴琰之是现任…他培养自己,助自己突破,难道就是为了…就是为了用沈家的血,去开启那座邪塔?
“他?”老周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随即又猛地收敛,只剩下无尽的冰冷,“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塔里有什么!也比任何人都想打开它!你以为他为什么把你从泥坑里捞出来?为什么传你《紫阳神照经》?为什么费尽心思让你融合紫阳晶?因为你是沈明远的儿子!你的血,你的魂,是打开那把锁的最后一块碎片!是完成血祭最完美的祭品!”
沈追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眼前阵阵发黑。父亲临终的呓语、裴琰之在秘殿里助他突破时那诡异吸力带来的灼痛、强行灌输真气时几乎撑爆经脉的狂暴…所有被忽略的细节,所有潜藏的不安,此刻被老周残忍的话语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他不是棋子。
他是祭品!
“至于你妹妹…”老周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阴森,“她的血,或许比你的…更有用…也更‘干净’…”
轰——!
沈追脑中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闭嘴!!!”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完全不顾腰间的剧痛,体内刚刚突破、尚未稳固的紫阳真气被极致的愤怒和恐惧彻底点燃,轰然爆发!
嗡!
淡紫色的气浪以他为中心猛地炸开!石台上那枚妖异的紫焰丹被狂暴的气流掀飞,撞在石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油灯的火苗被瞬间压灭,石室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沈追周身缭绕的、失控般明灭不定的紫芒,映照着他扭曲的面容和赤红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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