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残骸暗涌，告天钟余音（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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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不了。” 严烈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目光却从未离开过沈追，“至少现在死不了。看好他，看好那个女孩。别动歪心思。” 最后一句警告，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老烟袋。

老烟袋干瘪的嘴唇哆嗦了一下，连忙收回烟锅，讪讪道：“严…严爷放心，小老儿知道轻重…只是…只是这位爷身上的‘东西’，太…太吓人了…这光，这动静…万一…”

“没有万一。” 严烈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管好你的嘴。钱，少不了你的。敢走漏半点风声…” 他没说下去，但那眼神比任何威胁都有效。

老烟袋缩了缩脖子，连连点头。

就在这时，床上的沈追，紧闭的眼皮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胸膛的星辰烙印光芒也随之猛地一涨一缩！

**嗡…**

一股比之前更明显、范围更大的空间涟漪瞬间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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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砰！**

墙角堆放的几个破瓦罐毫无征兆地同时炸裂！碎片四溅！油灯的火苗剧烈摇曳，几乎熄灭！一股无形的力量拂过，将桌上散落的几味草药碾成了齑粉！

老烟袋吓得怪叫一声，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严烈瞳孔骤缩，一步抢到床边，雷火锏下意识地横在身前，锏身上残存的微弱雷纹应激般闪烁了一下，抵消了部分空间波动。他死死盯着沈追，心脏狂跳。

失控了？还是…要醒了？

沈追的睫毛剧烈地颤动起来，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却痛苦到极致的呻吟。他似乎在无边的黑暗和混乱的洪流中挣扎，胸膛的星辰烙印光芒明灭不定，如同风暴中的灯塔。

“哥…” 旁边昏迷的沈萱，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无意识地发出细弱的呼唤，手腕上黯淡的星轨骤然亮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淡金光芒，如同黑暗中伸出的一缕丝线，轻轻缠绕向沈追胸膛那混乱的星辰。

那缕微弱的星轨光芒触碰到星辰烙印的刹那——

沈追猛地睁开了眼睛！

**轰！**

严烈感觉自己的脑海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他看到了一双怎样的眼睛？！

左眼，一片熔岩地狱！沸腾的、暗金与深紫交织的毁灭性能量在其中翻滚、咆哮，充满了暴戾和新生般的原始力量，仿佛能焚尽万物！

右眼，却是冰冷的星辰深渊！无数精密咬合的齿轮虚影在其中缓缓旋转、嵌套，冰冷、死寂、浩瀚，如同宇宙运行的终极法则，倒映着无尽的虚空和秩序！

痛苦、混乱、新生的力量、塔灵的悲鸣、被强行嵌入异物的冰冷麻木感、以及对自身存在近乎荒谬的认知…种种极端矛盾的情绪和感知，如同沸腾的岩浆，在那双异色的瞳孔中激烈地碰撞、撕扯！

“嗬…呃啊…” 沈追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起来，胸膛的星辰烙印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更加剧烈的空间涟漪如同失控的潮汐般向外扩散！破败的医馆墙壁簌簌落下灰尘，屋顶的朽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沈追！控制住！控制住你的力量！” 严烈低吼，雷火锏横在身前，金红电光艰难地撑开一个微弱的防护圈，抵御着那越来越强的空间扭曲力场。他心中警铃大作，沈追这状态，别说隐藏身份，下一秒就可能把这破棚子连同半条巷子都拆了！

“哥！哥！” 沈萱被这剧烈的动静惊醒，看到沈追痛苦扭曲的模样，吓得哭喊起来，不顾一切地扑过去，用小手紧紧抓住沈追滚烫的手臂。她手腕上的星轨图案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淡金光芒，如同温暖的溪流，源源不断地涌入沈追体内！

“心…好痛…锁链…断了…又…好多…碎片…” 沈萱语无伦次地哭喊着，苍白火焰不受控制地从她眼睑、指尖渗出，与星轨的光芒交融，拼命地安抚着沈追体内那狂暴冲突的能量。

星轨与星辰烙印的共鸣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沈追那充满毁灭和混乱的异色双瞳，猛地聚焦在沈萱满是泪痕的小脸上。妹妹的哭喊和那温暖熟悉的星轨之力，像一根坚韧的锚链，在混乱的意识风暴中，短暂地拉回了他一丝属于“沈追”的清明。

“萱…儿…”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吐出了两个字，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左眼的熔岩光芒和右眼的齿轮深渊，在看向沈萱的瞬间，似乎都微弱地波动了一下，闪过一丝属于“人”的、痛苦却温柔的情绪。

他试图抬起手，想去擦掉妹妹的眼泪。但仅仅是一个微小的动作，就引发了体内能量更剧烈的冲突！

**噗！**

一口混杂着暗金光泽的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溅落在肮脏的草席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星辰烙印的光芒骤然黯淡下去，失控的空间涟漪也瞬间平息。沈追眼中的异色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了几下，最终被无尽的疲惫和黑暗吞噬。他头一歪，再次陷入深度昏迷，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停止。

“哥！” 沈萱扑在他身上，放声大哭。

严烈缓缓放下雷火锏，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看了一眼昏迷的沈追，又看了一眼哭得撕心裂肺的沈萱，最后目光落在墙角吓得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老烟袋身上。

告天钟的余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而这片京城最底层的泥潭里，一个身负禁忌之力、状态极度不稳定的“人形星枢”，和一个能与塔灵共鸣的神秘女孩，正躺在这肮脏的角落。

风暴，才刚刚开始。而严烈知道，他必须立刻行动。裴琰之的党羽、神捕司的追查者、甚至其他被罪己诏和星枢崩毁惊动的势力…很快就会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涌向这看似平静的泥沼深处。

他必须在这之前，为沈追兄妹，也为自己，在这座即将迎来滔天巨浪的京城里，找到一个暂时的、足够深的避风港。他需要情报，需要助力，需要…一个能在这泥潭中游刃有余的地头蛇。

严烈冰冷的目光投向门外那条昏暗、污浊的小巷，投向那些在惶恐议论中茫然度日的蝼蚁众生。

或许，答案就在这片泥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