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江火(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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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长江泛着铁锈色,甘宁的"锦帆号"泊在乌林滩涂,船舷上还挂着半截被江水泡烂的红绸——那是昨日突袭曹营时扯下的战旗。他蹲在船头啃酱牛肉,腰间的青铜铃铛"叮铃"作响,身后二十个亲兵正往火油桶里灌鱼油,准备烧敌人的连环船。

"将军!"凌操的马蹄声踏碎了滩涂的寂静。这位骑青骢马的将军卸了头盔,露出额角一道蜈蚣似的伤疤,"探马来报,东洋鬼子的'铁炮队'上了岸。足轻三百,铁炮五十,领头的旗印是...是只烧红的铁锚。"

甘宁的牛肉块"啪"地掉在甲板上。他望着远处江湾里影影绰绰的黑点,喉结滚动:"铁炮?就是那能喷火的铁管子?"

"比喷火的铁管子厉害十倍。"凌操抽出腰间的吴钩,刀身映着江水寒光,"前日在柴桑,我见过曹军的火器营。那铁管子能打半里地,弹丸像石弹子,打在人身上...能穿三个窟窿。"他突然顿住,盯着甘宁腰间的铁链,"你那'飞瀑'(注:甘宁标志性铁链)能破么?"

甘宁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虎牙。他抄起链子甩了个圈,铁链上的铜铃震得江鸥惊飞:"当年在赤壁,曹军的楼船再硬,也挡不住我这链子锁船。铁管子?老子先锁了放炮的,再拆他们的铁管子!"

话音未落,江风突然卷来一股焦糊味。凌操猛地抬头,只见江湾里腾起黑烟,三十多个足轻正扛着铁管子往岸上跑。铁管子足有两人高,架在木架上,炮口冒着青烟——不是普通的火枪,是能连发的佛郎机!

"将军!他们布阵了!"亲兵大喊。甘宁顺着看过去,足轻们呈雁行阵,前排跪着装填,后排举着铁管子瞄准。更远处,二十艘蒙着油布的船正在靠岸,船舷上密密麻麻插着短刀,像极了放大的刺猬。

"老凌,带骑兵绕后!"甘宁抄起铁链甩向桅杆,"把他们的火药桶捅了!我去摸前排的铁管子!"

凌操的青骢马已经冲了出去。他反手甩出三支透骨钉,钉死了两个举旗的足轻,马刀在晨雾里划出银弧:"跟着我!杀穿右翼!"

甘宁却没动。他望着那些佛郎机的炮口,突然摸出怀里的青铜牌——那是陈墨给他的"镇魂牌",刻满了亡灵咒文。前日陈墨曾说,这牌能暂时禁锢活人的魂魄,让敌人的动作慢上半拍。

"起!"他将镇魂牌按在胸口,口中念起古怪的咒语。江风骤然变冷,前排的足轻突然僵住,有人举着火绳的手开始发抖,有人尿了裤子,炮弹"当啷"掉在地上。

"好机会!"甘宁大喝一声,铁链如灵蛇出洞。他踩着船舷跃下,铁链缠住最近的佛郎机支架,手腕一拧,整座木架"咔嚓"断裂。铁管子砸在地上,炮口正好对着冲过来的足轻队长。

"去死吧!"甘宁抡起铁链,铜铃震得人耳膜发疼。足轻队长的铁盔被砸出个窟窿,脑浆混着血溅在铁管子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凌操的骑兵已经杀到右翼。他挥刀劈翻两个举铳的足轻,马刀挑飞一支火绳,反手用刀鞘捅进第三个的咽喉。鲜血溅在他的铠甲上,像开了朵艳红的花:"将军!这些鬼子的火药桶在船底!"

甘宁的铁链又锁住两门佛郎机。他转头看向江湾,二十艘运兵船正在靠岸,船头的鬼面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旗面不是常见的倭纹,而是绣着个"曹"字。

"曹军?"凌操的马刀顿在半空,"曹操不是在潼关和圣符坚打仗么?"

甘宁没答话。他望着那些正在搬运火药的足轻,突然闻到一股腐肉味。江面上浮起几具尸体,穿着晋军的铠甲,胸口却刻着陈墨的咒印——和前日在潼关战场见到的亡灵士兵一模一样。

"不好!"甘宁猛地扯断铁链,"这些足轻是活人,可那些船里的...是亡灵!"

话音未落,江湾里传来刺耳的号角声。二十艘船的船帆突然鼓起怪风,船底的暗舱"砰砰"裂开,成百上千的亡灵士兵爬了出来。他们穿着腐烂的铠甲,眼窝里燃着幽蓝鬼火,手中的长矛不是木头,而是人的胫骨。

"老凌!带骑兵冲阵!"甘宁抄起铁链砸向最近的亡灵,"用马刀砍他们的脖子!这些鬼东西怕活人气!"

凌操的青骢马如离弦之箭,冲进亡灵阵中。他的马刀划出寒光,每砍一个亡灵,就有黑血溅在马背上。可亡灵越砍越多,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踩着尸体往上涌,连凌操的战马都被撞得人立而起。

"将军!"亲兵阿福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的箭用完了!铁炮被抢了!"

甘宁的铁链已经断了三截。他浑身是血,却仍在挥舞着半截链子,锁住两个亡灵的脖子往江里拖。可亡灵的手像铁钳,竟挣脱了锁链,指甲在他胳膊上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陈墨!"他吼道,"陈墨你个老东西,不是说能控亡灵么?"

江风突然停了。一个青衫身影从亡灵堆里走出,手里托着一颗跳动的心脏——正是陈墨。他的广袖上沾着血,却比任何时候都从容:"甘将军莫急。这些亡灵的魂魄被锁在铁锚里,我这就解了他们的咒。"

他抬手,指尖点在最近的亡灵眉心。那亡灵突然发出尖叫,眼窝里的鬼火变成了幽绿,接着"噗"地散成黑灰。陈墨的速度越来越快,每点一次,就有一片亡灵化作飞灰。

"快!趁现在!"陈墨大喊。

甘宁的铁链重新焕发活力。他抓住两个亡灵的脚踝,用力往江里一扔。亡灵在水中挣扎,却被江底的暗流卷走,再也没浮上来。凌操的骑兵趁机杀进敌阵,马刀劈翻最后几个足轻,夺回了佛郎机。

"将军!铁锚!"阿福指着江湾里最大的那艘船。船首的青铜铁锚足有两人合抱粗,锚身上刻满了咒文,正渗出黑红色的液体。

甘宁抄起剩下的铁链,缠住铁锚。他运起全身的力气,青筋暴起,铁链勒进铁锚的纹路里。铁锚发出刺耳的尖啸,江水开始沸腾,无数亡魂从水下浮起,发出凄厉的嚎叫。

"破!"甘宁大喝一声,铁链崩断。铁锚"轰"地沉入江底,江水卷起巨浪,将剩下的亡灵士兵卷得无影无踪。佛郎机的火药桶被凌操的骑兵泼了江水,彻底熄灭。

战场突然安静下来。甘宁瘫坐在地上,望着染血的铁链,喘着粗气笑:"好你个陈墨,藏得够深!原来你早和曹军杠上了?"

陈墨走到他身边,捡起地上的镇魂牌:"曹操想借倭寇的铁炮和东洋的亡灵,打通海路运粮。这些足轻是他在扶桑征的兵,亡灵是从鄱阳湖底捞的晋军怨魂。"他顿了顿,"不过...他们的小算盘,被你俩的铁链和马刀,敲碎了。"

凌操擦着马刀,望着江面上的晨光:"那下一步?"

"下一步..."甘宁扯下一块衣襟包扎伤口,咧嘴笑道,"去江夏找黄祖喝酒!他藏了十坛女儿红,说等打完这仗要请我喝!"

凌操也笑了,伤疤随着嘴角扯动:"那我让随军厨子杀只江豚,做鱼羹配酒。"

陈墨望着两人的背影,将镇魂牌收进袖中。江风掀起他的青衫,露出腰间挂着的七根白骨杖——那是他在潼关战场收的亡灵残魂。此刻,杖头的骷髅正对着东方露出笑容,像是在说:该回家了。

远处传来号角声。是东吴的水军到了,战鼓擂得震天响。甘宁和凌操翻身上马,并肩往军营走去。阳光穿透晨雾,照在他们的铠甲上,泛出金色的光。

江水依旧流淌,带着亡灵的叹息和胜利的欢呼。有些东西会被江水冲走,比如仇恨,比如怨魂;但有些东西,永远不会被冲散——比如兄弟的刀,比如战友的酒,比如这乱世里,总有人愿意为你挡下那致命的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