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章 沧溟志·千帆破渊(1/1)

虾皮小说【www.xpxs.net】第一时间更新《开局火种协定,但我能无限召唤》最新章节。

沧溟海的浪头卷着碎珊瑚拍在船舷上,林昭扶着船舷咳嗽。咸涩的海水灌进喉咙,他尝到了铁锈味——那是昨夜替老舵工挡下的海妖尾刺留下的。此刻他的旗舰“镇海号”正行驶在星图最暗的位置,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像被什么无形的手攥住了喉咙。

“大人,探海梭回来了!”通讯兵的声音带着颤音。他捧着个镶铜的木匣,匣里的羊皮纸被海水泡得发皱,却还能看清上面的描摹:“海沫城……浮起来了。”

林昭的手指猛地收紧。海沫城,这个名字在沿海渔村的忌讳里流传了三百年。传说它是上古海妖“沧溟”的居所,能吞噬所有靠近的海船;又说它的城墙是用活人骨砌的,每块砖缝里都塞着被诅咒的珍珠。三日前,东海水师接报:原本沉在三百丈深海底的海沫城,竟像被谁从海底托举着,缓缓升上了海面。

“升帆!”林昭扯下斗篷甩在甲板上。他的玄色战袍绣着金线勾勒的吞海兽,那是林家三代镇海将的标志。此刻战旗猎猎作响,一千艘战船如群狼出洞——五十艘楼船居中压阵,三十艘福船在左翼投石,二十艘快船如离弦之箭劈开浪头,连最末的渔舟都绑着浸过桐油的火把。

“大人,海面上有光!”了望手的惊呼混着风浪。林昭眯起眼,只见前方的海平线上浮着幽蓝的光带,像被揉碎的星空。等战船再近些,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冷气——那是海沫城的城墙,每块青石板都泛着冷光,城墙上嵌着的夜明珠比月亮还亮,照得城垛上的石像鬼眼睛发红。

“擂鼓!”林昭抽出腰间的龙纹剑。剑身是南海鲛人泪淬的,此刻正随着他的动作嗡鸣。楼船上的投石机开始轰鸣,裹着火药的巨石划破夜空,砸向城门。但巨石刚触及城墙就发出“当”的闷响,竟被弹开扎进了海里——那城墙竟比精铁还硬。

“是‘沧溟岩’!”老参将陈海的胡子都在抖,“我爹说过,海沫城的城墙是用深海珊瑚虫的尸骨凝练的,能吸铁纳金,寻常火炮根本破不开!”

话音未落,城墙上响起刺耳的尖啸。数百尊石像鬼从垛口跃下,它们的翅膀是风干的鲸鳍,爪子是深海玄铁铸的,每只爪尖都滴着腐蚀性的黏液。最前的福船“破浪号”刚要躲闪,就被三只石像鬼扑中,船舷瞬间被抓出三个血洞,海水汹涌灌入,船身迅速下沉。

“放火箭!”林昭大喝。二十艘快船同时抛出浸过磷粉的火箭,火舌舔着石像鬼的翅膀,焦糊味混着腥气弥漫开来。但石像鬼只是发出嘶哑的嚎叫,翅膀上的火焰反而让它们的动作更狂躁——原来那磷粉是它们的“兴奋剂”。

“大人,看城门!”通讯兵指着正中央的青铜门。那门足有两丈厚,门环是两条交缠的蛟龙,此刻正缓缓睁开眼睛。龙目里射出两道蓝光,在海面上扫过,所有战船的罗盘同时炸裂,连最稳的老舵工都握不住船舵。

“是‘沧溟之瞳’!”陈海踉跄着扶住桅杆,“传说海妖用活人眼珠祭炼的邪器,能扰乱心智……”他的话没说完,自己就捂着脑袋尖叫起来——他眼前浮现出妻儿被海浪卷走的画面,那是十年前他当海盗时犯下的孽。

林昭咬碎舌尖,血腥味让他清醒几分。他望着逐渐逼近的青铜门,突然想起祖父临终前的话:“海沫城的秘密不在城里,在守城的人心里。”他解下腰间的龙纹剑,剑尖抵在自己心口:“我是林家第七代镇海将,今日以命为引,破这沧溟之瞳!”

“大人!”亲兵阿铁扑过来要拦,被他挥剑格开。林昭踉跄着走向船头,玄色战袍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望着青铜门上流转的蓝光,突然笑了——三日前在渔村,有个白发老妇塞给他个贝壳,说:“等海沫城浮起时,用这贝壳贴在眼上,你会看见真正的门。”

贝壳还揣在他怀里。林昭摸出贝壳,贴在眼前。刹那间,世界变了颜色:青铜门的蓝光消失了,露出底下斑驳的青苔;石像鬼的眼珠不再是红色,而是浑浊的灰白;连海水都变得清澈,能看见海底沉睡的珊瑚和游弋的发光鱼群。

“原来……”林昭的声音发颤。他终于看清了,所谓的“沧溟之瞳”不过是海沫城的防御幻术,而真正的入口,在青铜门左侧第三块青石板下——那里有个半人高的洞口,用海草和珊瑚伪装着。

“陈老!”林昭吼道,“带二十艘福船撞左侧第三块礁石!阿铁,带快船跟我冲洞口!”他的龙纹剑劈在船舷上,火星四溅,“告诉弟兄们,海沫城不是敌人,是……”他顿了顿,“是我们的根。”

陈海的嘶吼混着战鼓声传来。二十艘福船冒着被石像鬼撕碎的风险,狠狠撞向那块礁石。礁石轰然倒塌,露出后面的珊瑚礁通道。阿铁的快船率先冲了进去,船头的撞角撞开了伪装的海草,露出黑黢黢的洞口。

林昭跃上甲板,望着逐渐逼近的青铜门。他终于明白祖父的话——海沫城从未苏醒,它只是在等一个能看穿幻术的人。而这个人,必须是林家人,因为三百年前,正是林家的祖先用命封印了失控的沧溟,将城市沉入海底。

“开炮!”林昭的命令混着海风。楼船上的佛郎机同时轰鸣,这次炮弹里装的不是火药,而是南海珍珠——那是能引动海灵共鸣的“定海珠”。珍珠击中青铜门的瞬间,整座海沫城发出悠长的叹息。青铜门缓缓开启,露出里面灯火通明的街道:青石板路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屋檐下挂着用珊瑚串成的灯笼,连喷泉里流淌的都是发光的荧光藻。

“大人,有船!”阿铁的声音从洞口传来。林昭转头,看见一艘画舫从洞穴深处驶出。船头站着个穿月白纱裙的女子,发间别着朵紫色的海葵花,手里握着根镶嵌着珍珠的骨笛。她的面容与林昭在族谱里见过的画像重叠——那是林家世代供奉的“沧溟圣女”,传说她为了封印沧溟,自愿与城市同沉。

“林将军。”女子的声音像海风拂过贝壳,“三百年了,终于有人能看穿幻术。”她的目光扫过林昭腰间的龙纹剑,“这把剑,是我当年送给林家先祖的。”

林昭解下剑,双手奉上。剑柄上的鲛人泪突然亮起,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光桥。女子的指尖抚过光桥,泪水落在剑身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当年我与沧溟同归于尽,却被它的执念困在幻术里。这些年,我看着一代又一代林家人来寻,终于等到你……”

“圣女,外面的石像鬼还在攻击!”陈海的声音带着焦急。

女子笑了,她的指尖划过虚空,整座海沫城的石像鬼突然静止。她转头看向林昭:“沧溟的执念是恐惧被遗忘,所以用幻术吓退所有靠近的人。现在,你让它听见了心跳声——”她指向甲板上欢呼的士兵,“活人的心跳,比任何诅咒都有力。”

林昭望着逐渐平静下来的海面,突然想起渔村老妇的话:“海沫城不是吞噬者,是守护者。它沉在海底三百年,是在等一个人,带它去看新的太阳。”

“起锚!”林昭的吼声响彻夜空。一千艘战船缓缓驶入海沫城,船帆上的火把连成一条星河。圣女的画舫跟在最后,她的骨笛吹起古老的歌谣,那是林家祖传的《沧溟志》,每句歌词都在说:“海不记仇,人有归处。”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海沫城的城墙开始褪去幽蓝的光。那些被石像鬼抓出的伤痕里,竟冒出了嫩绿的海草;被火箭烧穿的缺口处,珊瑚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林昭站在镇海号的甲板上,望着逐渐苏醒的城市,突然明白:所谓征服,不过是放下刀剑,学会倾听。

后来有人说,沧溟海的浪声里多了支歌谣。那是海沫城的居民在唱,也是林家战船在和。歌词很简单,只有两句:“千帆过尽,故城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