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百草噬天(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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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荒的瘴气漫过青石崖。神农站在崖边,手中的赭鞭垂落,鞭梢沾着几滴露水,在晨光里泛着幽蓝——那是他昨夜尝百草时,被"断肠草"的汁液染的。此刻他的眉心皱成川字,望着崖下翻涌的绿浪:那片被称为"万虫渊"的原始森林,正渗出诡异的紫雾,连最耐毒的穿山甲都逃了出来,浑身溃烂地撞死在崖壁上。
"神农氏!"
身后传来急促的呼喊。九黎部落的巫祝跌跌撞撞跑来,腰间的牛骨铃铛撞得乱响,"西山的猎队遇着怪物了!足有十丈长,浑身甲壳像青铜,每节腿上都有刀枪不入的硬刺,咬一口...咬一口能把野牛的喉咙腐蚀出窟窿!"
神农接过巫祝递来的兽皮,上面沾着半块墨绿色的甲壳。他用赭鞭挑开甲壳,露出底下细密的鳞片,瞳孔微缩——这不是普通的毒虫,甲壳上的纹路竟与他曾在《山海图》中见过的"蜈蚣王"图腾完全吻合。
"带我去万虫渊。"他将赭鞭缠在腕间,"带上所有的陶瓮,装满雄黄酒。"
万虫渊的入口被藤蔓封锁着。神农挥起赭鞭,鞭梢扫过的地方,荆棘自动蜷曲成灰。越往深处走,空气里的腥甜越浓,那是百毒交融的气味。巫祝举着火把,光晕里浮动着细小的虫群:赤焰蚁、食人蜂、九头蛇蜥,全都像被抽干了魂魄般悬浮在空中,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它们在...害怕什么?"巫祝的声音发颤。
神农没有回答。他能听见地底传来沉闷的心跳声,每跳一下,地面就震出一圈蛛网般的裂纹。当他们走到渊底时,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屏住呼吸——
一条巨链横贯整个峡谷,链身由某种泛着金属光泽的骨节连接而成,每节骨节上都嵌着发光的虫茧。链的一端拴在一座青铜祭坛上,另一端...拴着一颗足有磨盘大的头颅。那头颅长着百足,每只脚都像钢针般锋利,额间生着两根珊瑚状的触须,正渗出琥珀色的毒液。
"蜈蚣王。"神农轻声说。
巨链突然绷紧。蜈蚣王的头颅缓缓抬起,触须上的毒液滴落,在地面腐蚀出冒着青烟的深坑。它的口器开合,发出类似金属摩擦的低鸣:"人类...又来偷我的'星髓'?"
巫祝颤抖着指向祭坛。那座青铜祭坛上,嵌着一枚拳头大的珠子,正散发着幽蓝的光——正是传说中能沟通星辰之力的"星髓"。神农终于明白为何万虫渊的毒虫都在颤抖:蜈蚣王用星髓镇压着峡谷里的毒灵,而人类的盗宝者破坏了封印,让毒灵反噬,连带着惊醒了沉睡的蜈蚣王。
"我们不是来偷星髓的。"神农举起赭鞭,"我们是来求药的。南荒爆发了'腐骨症',人畜沾到瘴气就会浑身溃烂,连骨头都会化成脓水。我在古籍里看到,星髓能解百毒,或许...或许能救他们。"
蜈蚣王的触须剧烈晃动。神农看见它甲壳下的伤口——那是被人类用青铜剑砍的,深可见骨,还在往外渗着黑血。"你们人类..."它的声音里带着愤怒,"三百年前毁了我的珊瑚林,一百年前屠了我的虫群,现在又来抢我的星髓!"
神农沉默片刻,解开腰间的竹篓。里面装着他昨日在崖边采的草药:半枝莲、白花蛇舌草、半边旗,还有他用自己鲜血浇灌的"还魂草"。"这是我用来治腐骨症的药引。"他将竹篓放在祭坛上,"我知道星髓能解百毒,但它的力量太暴烈,直接使用会反噬宿主。这些草药能中和星髓的戾气,让药效变得温和。"
蜈蚣王的复眼突然放大。它伸出前足,轻轻碰了碰竹篓里的草药。当触须触到还魂草时,它的瞳孔闪过一丝清明——那是它幼年时,母亲用这种草为它疗伤的记忆。
"你...为什么要帮我?"它问。
神农蹲下身,指尖拂过地面上的虫尸:"我母亲是采药女,被毒蛇咬死时,手里还攥着给我治病的'九转还阳丹'。后来我尝遍百草,才知道每一种毒药,都对应着一种解药;每一种死亡,都藏着活下来的办法。"他抬头看向蜈蚣王,"我不想再有人因为无知而死,无论是人类,还是你的族群。"
峡谷里突然响起嗡鸣。星髓的光芒开始闪烁,照在蜈蚣王的甲壳上,映出无数细小的裂痕——那是它当年为保护族群,硬抗九黎部落青铜巨斧留下的旧伤。神农明白了:蜈蚣王之所以守护星髓,不是为了力量,而是为了用它的治愈之力,修复那些无法愈合的伤口。
"我有个办法。"神农站起身,"用你的星髓做药引,用这些草药做药身,熬一锅'百草汤'。不仅能治腐骨症,还能修复你甲壳上的旧伤。但你得答应我,以后不再用毒虫伤害人类,我们一起守护南荒的平衡。"
蜈蚣王的触须垂了下来。它缓缓爬到祭坛前,用前足捧起星髓,轻轻放进神农的竹篓。"三百年前,我的幼崽被人类放进煮药的陶瓮里,熬成了药汤...它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一株刚发芽的还魂草。"它的声音低沉,"现在,我信你。"
神农将星髓小心收好,转身走向渊口。走了几步,他突然回头:"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叫我'百足煞'。"蜈蚣王说,"但你可以叫我...阿蚣。"
三个月后,南荒的瘴气消散了。神农站在万虫渊前,望着漫山遍野的绿苗——那是他用星髓汁液浇灌的草药,既能治病,又能为虫群提供栖息地。阿蚣的甲壳已经完全愈合,在阳光下泛着青玉般的光泽,正带着族群在林间巡逻,驱赶着偷吃草药的野猪。
"神农氏!"巫祝举着新采的"七叶一枝花"跑来,"阿蚣说,今年的星髓结了新的果子,够治一百个腐骨症的病人!"
神农接过花,望向远处正在教小蜈蚣辨认草药的阿蚣。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它身上,将百足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守护着生命的银河。
他忽然笑了。原来最锋利的武器不是刀剑,是理解;最强大的力量不是征服,是共生。就像这南荒的土地,毒虫与草药本就是一体,人类与自然本就该共存。
风卷起一片药叶,落在神农脚边。叶面上,还留着阿蚣用触须写下的痕迹——那是只有他们能看懂的符号,意思是:"下一个春天,带你的族人来采药吧,这里的每株草,都欢迎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