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 骨咄禄的诅咒(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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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的月亮大得像面铜锣,照得沙地泛着冷白的光。陈墨裹着薛仁贵送的狼皮斗篷,蹲在篝火旁翻《幽冥录》。书页间飘出片干枯的草叶,是昨夜在尸阵里捡的——草叶背面用血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符号,像只倒悬的狼首。
"陈先生。"薛仁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股子酒气。他怀里抱着个牛皮袋子,"我让伙夫煮了鹿杂汤,你尝尝。"
陈墨接过碗,汤里浮着片白萝卜,热气糊住了他的眼镜。薛仁贵蹲在他对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震天弓的弦:"今夜里我巡营,听见有人唱突厥的古调。"他压低声音,"歌词里有'狼神睁眼,血浸草原'——这是他们祭天的歌。"
陈墨的手指在书页上顿住。他想起昨夜镜中所见:漠北最深处有座黑山,山脚下堆着七十二座石棺,每具棺盖上都刻着倒悬的狼首。石棺周围跪着密密麻麻的突厥人,他们的额头抵着地面,嘴里念着和草叶上相同的咒语。
"那是阿史那骨咄禄。"陈墨轻声说,"东突厥的可汗,三年前在乌德鞬山称汗的那个。"他从怀里摸出块碎陶片,"白天我在尸阵里捡到的,陶片上的纹饰是突厥王庭的官窑。"
薛仁贵的瞳孔缩了缩。他接过陶片,借着火光,看见陶片内侧刻着行小字:"献给狼主,以血封魂"。
"血封魂?"薛仁贵把陶片凑到鼻端,"有股子腥气,像是...人血泡过的。"
陈墨点头。他想起《幽冥录》里的记载:"上古北方有狼族,以活人血祭养魂,魂不入轮回,反助其战。"而骨咄禄的祖父,正是当年被唐太宗灭国的东突厥大可汗颉利。
"他要复活颉利的魂。"陈墨突然说,"用七十二座石棺里的活人魂,用七十二场血祭,把颉利的魂从地狱里拽回来。"
薛仁贵的震天弓"嗡"地响了。他抄起弓,三支狼牙箭搭在弦上:"老子这就带三千骑兵,端了他老巢!"
"等等。"陈墨按住他的手腕,"骨咄禄不是笨蛋。他选漠北最贫瘠的地方设祭坛,就是因为那里有'地脉'——地下的阴火能养魂,也能焚魂。"他指了指天上的北斗,"今晚子时,北斗第七星会隐入地平线,那是'阴门'开的时候。骨咄禄要赶在那之前完成血祭。"
薛仁贵盯着陈墨的眼睛,突然笑了:"你小子,比军师还神。那你说,怎么破?"
陈墨从狼皮斗篷里摸出个青铜铃铛,铃身上刻满蝌蚪文:"这是我今早用玄铁铸的'镇魂铃'。等子时阴门开,你带骑兵绕着祭坛跑,铃声能搅乱阴火。"他顿了顿,"但我得进去,取骨咄禄的'血契'——那是他用七十二个突厥贵族的命签的,毁了它,血祭就断了。"
薛仁贵的手按在陈墨肩上,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不行!那里面全是活祭的魂,你进去就是送死!"
"不是送死。"陈墨从怀里掏出块玉牌,正是昨夜从石棺上拓下的,"这是'引魂玉',能让我在阴火里走一遭。"他望着薛仁贵发红的眼眶,笑了,"再说了,你不是说过吗?老子有箭,我有术,怕个鸟?"
子时三刻,漠北的风突然转了方向。陈墨站在祭坛外的高坡上,望着山坳里的火光。七十二座石棺排成北斗阵,最中央的石棺最大,棺盖上盘着条活灵活现的石狼。骨咄禄跪在石狼前,身上披着件用狼皮缝的披风,狼头正好卡在他后颈的位置。
"狼主,血祭将成!"周围的萨满举着青铜刀,割开自己的手腕,鲜血顺着刻满咒文的木槽流进石棺。陈墨看见,石棺的缝隙里渗出黑雾,黑雾里隐约有张人脸——正是颉利的模样,眼眶里燃烧着幽蓝鬼火。
"开始吧!"骨咄禄突然站起来,狼头披风滑落在地。他的脸在火光下忽明忽暗,"让颉利的魂附我身,让唐人的血染红草原!"
陈墨捏碎引魂玉,玉牌化作青烟钻进他的眉心。他踏着阴火走进祭坛,脚下的火焰没有灼烧感,反而像浸在温水里。七十二座石棺同时震动,棺盖"咔嗒"裂开,无数黑雾涌出来,裹住他的脚踝、手腕,像要把他拖进地狱。
"陈先生!"远处传来薛仁贵的吼声。陈墨抬头,看见三千玄甲军举着火把冲来,震天弓的弦声震得山雀扑棱棱乱飞。他咬了咬牙,加快脚步——必须赶在阴火吞噬他之前,找到血契。
最中央的石棺前,骨咄禄正把最后一滴血滴进石棺的裂缝。陈墨扑过去,却被黑雾缠住了脖子。他摸出镇魂铃,用力摇晃,清脆的铃声像利刃劈开黑雾。骨咄禄猛地回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你...你怎么进来的?"
"因为颉利的魂,根本不想回来。"陈墨喘着气,"你用活人血祭养的不是他的魂,是你的贪念。"他指向石棺里的黑雾,"你看,那些魂在哭,他们在求你放他们走。"
骨咄禄的脸色变了。他扑向石棺,却被陈墨甩出的镇魂铃砸中手腕。石棺"轰"地裂开,里面滚出颗漆黑的珠子,珠子表面缠着无数根红绳——正是血契。
"拿命来!"骨咄禄抽出腰间的弯刀,朝陈墨砍来。陈墨侧身避开,却被黑雾缠住了右腿。他咬着牙,用镇魂铃砸向自己的膝盖——剧痛中,他看见颉利的魂从黑雾里浮现,脸上没有愤怒,只有哀求:"放我走吧,我不想再杀人了。"
"原来你也不想。"陈墨轻声说。他松开手,镇魂铃掉在地上。黑雾突然散开,露出石棺里的血契。他抓起血契,用力撕成两半。血契碎裂的瞬间,七十二座石棺的黑雾同时消散,露出里面干枯的骸骨。
骨咄禄的弯刀停在半空。他望着自己颤抖的手,突然大笑起来:"好个陈墨,你赢了。"他扯下狼头披风,露出里面染血的中衣,"可你知道吗?颉利的魂早就死了。七十年前他被你李世民的父亲射杀时,魂就散了。我现在用的,是我自己的魂——用七十二个突厥人的命喂大的魂。"
陈墨的心沉了下去。他看见骨咄禄的瞳孔变成了幽蓝色,皮肤下鼓起一个个青包,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外钻。
"现在,轮到我杀你了。"骨咄禄的声音变得沙哑,像是有无数人在同时说话。他的身体开始膨胀,狼毛从他的毛孔里钻出来,转眼间变成个身高丈二的狼人。
薛仁贵的吼声近了。陈墨看见玄甲军的火把照亮了山坳,薛仁贵的震天弓已经拉开,箭头刻着"薛"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将军!"陈墨大喊,"别射我!"
薛仁贵的箭偏了半寸,擦着陈墨的肩膀钉进狼人的胸口。狼人发出刺耳的尖叫,爪子在地上划出深沟。陈墨趁机摸出最后一块玉珏——是从颉利石棺里捡的,上面刻着"归"字。
"以血为引,以魂为媒,归!"陈墨咬破舌尖,鲜血喷在玉珏上。玉珏发出金光,狼人发出最后的哀嚎,身体开始崩解,化作漫天黑蝶,飞向东方。
黎明时分,陈墨瘫坐在祭坛上。薛仁贵蹲在他旁边,扔给他个酒囊:"你小子,命真硬。"他指着远处的山坳,"看,天亮了。"
陈墨抬头,看见漠北的天空泛着鱼肚白。七十二座石棺在晨光中显露出真容,石棺上的咒文被晨露冲刷,渐渐模糊。他摸出《幽冥录》,在扉页添上一行字:"亡灵易散,贪念难消。"
"陈先生。"薛仁贵突然说,"我昨晚梦见我娘了。她穿着蓝布衫,站在汾河边上,喊我回家吃饭。"他抹了把脸,"等我打完这仗,我就请假回家,陪我娘种种地。"
陈墨笑了。他望着东方渐亮的天色,轻声说:"好。我等你。"
山风卷起一片枯草,落在陈墨脚边。草叶上,不知何时多了朵淡紫色的小花——是漠北少见的狼毒花,正迎着朝阳,倔强地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