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 李牧·阿提拉·草原劫(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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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墨站在阴山的烽火台上,骨笛里的脊椎骨突然发出灼痛。他抬头望去,北方的天空正翻涌着青灰色的云团,云团里裹着若有若无的马蹄声——不是普通的马,是带着铁蹄锈味的、被死亡淬炼过的马魂。
"大人!"艾德里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锁子甲上还沾着特洛伊的尘土,"阴山南麓发现大规模营寨!旗帜...是蛇形的,和我们在君士坦丁堡壁画上见过的匈人图腾一样!"
陈墨握紧骨笛。古卷在他怀中发烫,新的预言正在浮现:"李牧牧马,阿提拉挥鞭,草原血沸,地脉鸣弦。"最后四个字泛着幽蓝,正是地脉异动的征兆。
"去看看。"陈墨翻身跃下烽火台,"带三十个死士,穿轻甲。"
当他们穿过阴山峡谷时,马蹄声越来越清晰。陈墨看见,山坳里扎着七座黑帐,每座帐前都立着一人高的青铜狼首旗,旗面被血浸透,还在往下滴着暗褐色的液体——那是被诅咒的匈人战魂。
最中央的黑帐前,立着个披着狼皮大氅的身影。他身形高大,面容被青铜护面遮住,只露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他的右手按在腰间的马槊上,槊头缠着人发,发梢结着血红色的绳结。
"阿提拉?"陈墨试探着开口。
护面下的喉结动了动,发出低沉的笑声:"东方来的亡灵师,你比我想象的敏锐。"他的声音像砂纸摩擦岩石,"三百年前我用马刀劈开罗马的城墙,两百年前我用骨箭射落法兰克的太阳,现在...他们把我从多瑙河底捞出来,说要让我见见'东方的草原之神'。"
陈墨的目光扫过四周。他看见,营寨里的匈人士兵都是半透明的,他们的铠甲上还沾着公元451年沙隆战役的血渍;战马的骸骨间缠绕着黑色雾气,那是被阿提拉屠杀的罗马军团、西哥特人、甚至匈奴同族的魂魄。
"你唤醒了他们。"陈墨指向那些游荡的亡魂,"用他们的怨气重塑了这支部队。"
"为什么不?"阿提拉扯下护面,露出那张被岁月刻满刀痕的脸。他的左眼是浑浊的白翳,右眼里却跳动着幽蓝的火焰,"当年我死在床上,被我的儿子们背叛,连头颅都被割下来示众。现在...我要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草原之王!"
话音未落,山谷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陈墨转头,看见一队玄甲骑兵从东方奔来。他们的战旗是黑色的,旗面绣着一只展开双翅的玄鸟——那是战国时期赵国的"玄鸟军",由李牧亲手训练的精锐。
为首的骑士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他的眼角有两道深深的疤痕,像是被草原毒箭划伤的旧痕。他的手中握着一柄青铜剑,剑鞘上刻着"相邦吕不韦造"的字样——和李翦(注:原文为李牧,此处修正)当年佩剑的铭文如出一辙。
"李牧?"陈墨脱口而出。
骑士勒住马,目光扫过阿提拉的营寨,又落在陈墨身上。他的声音像击响的青铜编钟,清越而沉稳:"亡灵合成师,你又在搅动时空的乱流。"他指了指阿提拉,"这竖子的怨气缠上了地脉,把我也扯过来了。"
陈墨这才注意到,李牧脚下缠着若有若无的青雾,其中混杂着赵国士兵的呐喊、匈奴俘虏的哀嚎,还有他亲手坑杀的秦国降卒的呜咽——原来这位"匈奴克星"的杀孽,比阿提拉更重。
"来得正好。"阿提拉突然大笑,他的马槊指向李牧,"东方的牧马人,西方的屠夫,今天就在草原上比个高下!"他拍了拍身侧的青铜狼首旗,"我的十万匈人铁骑,会用你们的骨头铺成通向地狱的路!"
李牧的手按在剑柄上,玄鸟军的骑兵已经列成雁阵。他们的战马没有嘶鸣,只有眼神里透着冷冽的光——那是被李牧用"军魂契"约束的亡灵战马,每匹马的魂魄都与主人共生,不死不休。
"阿提拉,你错了。"李牧的声音像草原上的风,"我不是来和你比谁杀的人多。"他抽出腰间的青铜剑,剑刃上浮现出玄鸟的纹路,"我是来告诉你...真正的草原之神,从来不是靠马刀和鲜血统治的。"
阿提拉的瞳孔收缩。他看见,李牧的玄鸟军开始移动,雁阵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虚影——那是草原,是青山,是清澈的河流。被诅咒的匈人士兵们突然停滞了,他们的魂魄开始颤抖,像是听见了某种古老的召唤。
"这是什么妖术?"阿提拉挥槊指向虚影,"给我烧了它!"
十名匈人骑兵冲了出去,他们的马刀劈向虚影。但刀刃穿过虚影的瞬间,他们的手臂突然被青雾缠住,皮肤下渗出黑色的纹路——那是被李牧军魂契反噬的征兆。
"这是'魂域'。"李牧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欣慰,"我用赵国四十万边军的魂魄铸成的战场。在这里,他们的杀孽会被净化,他们的怨气会变成守护的力量。"他看向那些颤抖的匈人士兵,"包括你,阿提拉。"
陈墨终于明白古卷上的预言是什么意思了。李牧的"魂域"不是用来杀戮的,而是用来"渡魂"的——他将自己一生的杀孽转化为守护的力量,试图将被诅咒的亡灵从仇恨中解脱出来。
"渡魂?"阿提拉突然狂笑,他的马槊爆发出幽蓝的光芒,"我在多瑙河杀了十万罗马人,在沙隆杀了二十万西哥特人,他们的魂魄都在我手里!你以为这点青雾就能困住我?"他猛地将马槊插入地面,"看看吧,真正的草原之力!"
地底下的黑雾突然沸腾。陈墨看见,无数具匈人的骸骨从地下钻出,他们的关节处缠着血红色的锁链,锁链另一端连着阿提拉的马槊。这些骸骨不是被诅咒的亡灵,而是被阿提拉用活人血祭强行复活的"战奴",他们的魂魄早已被碾碎,只剩下了战斗的本能。
"不好!"李牧的脸色骤变,"他用'血祭锁'控制了匈人的骸骨!"
玄鸟军的雁阵开始动摇。战奴们的骸骨撞击着魂域的虚影,虚影出现了裂痕;更可怕的是,阿提拉的马槊上浮现出阿瑞斯的虚影,正在给战奴们注入疯狂的杀意。
陈墨吹响骨笛。悠长的笛声震碎了战奴们的锁链,他们的骸骨纷纷散落,露出下面被污染的草原。但阿提拉的笑声更刺耳了:"没用的!我已经用他们的血祭唤醒了地脉里的'战神之种',等我拿到它,整个草原都会变成我的战场!"
陈墨这才注意到,阿提拉脚下的土地正在龟裂。从裂缝中涌出的黑雾里,裹着一颗流转着暗红光芒的种子——正是之前白起、亚历山大争夺的"战神之种"。
"李将军!"陈墨大喊,"战神之种需要纯粹的杀念才能激活,您的魂域能净化它!"
李牧的剑突然发出清鸣。他的玄鸟军停止了移动,所有骑兵同时举剑,指向天空。他们的魂魄从身体里飘出,汇聚成一团金色的光茧,将阿提拉和战神之种笼罩其中。
"阿提拉,你看过真正的草原吗?"李牧的声音变得空灵,"春天时,草会绿到天边;秋天时,野果会染红山谷;冬天时,雪会覆盖一切仇恨..."他的剑化作一道金芒,刺入光茧,"我带你去看看。"
光茧里传来凄厉的尖叫。陈墨看见,阿提拉的身影正在变淡,他的青铜狼首旗在燃烧,马槊上的阿瑞斯虚影在崩溃。而被他控制的匈人士兵们,他们的魂魄正在脱离战奴的躯壳,化作白色的光点,融入李牧的魂域。
"不——!"阿提拉的嘶吼被光茧的轰鸣淹没。当最后一丝黑雾消散时,草原恢复了平静。李牧的玄鸟军重新列成雁阵,他们的战马不再虚幻,而是真实的、带着体温的活马——原来李牧用自己的魂魄为引,将被诅咒的亡灵转化为了真正的生者。
"结束了。"李牧收住剑,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这些匈奴兄弟,该回家了。"
陈墨望着手中的骨笛。笛身上的玄鸟纹路与狼首印记重叠,形成了新的图案——那是东西方两种战魂的交融,也是两个时代的杀神,即将共同面对的宿命。
古卷上的预言又多了一行血字:"李牧渡魂,阿提拉归寂,地脉重光,双雄同契。"最后四个字泛着金光,像是某种古老的祝福。
艾德里安走到陈墨身边,指着远处的山坳:"大人,那些匈人士兵...他们真的活过来了?"
陈墨点点头。他看见,几个匈人青年正在扶起倒下的战马,他们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带着人间烟火的温度。
"战争会结束的。"陈墨轻声说,"不是因为杀神消失了,而是因为...总有人愿意为他们点一盏灯。"
海风再次吹起,带来草原的芬芳。陈墨握紧了手中的骨笛,笛身上,玄鸟与狼首的印记正在发光,像是两个时代的约定——在这个时空交错的架空世界里,还有多少被遗忘的故事,正等待着被书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