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夜观星象，定位迷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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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壮和阿石看向刘辩的目光，已近乎虔诚。王伯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不知是感谢上苍还是感谢郎君。就连伤势未愈的张大山，也挣扎着探出头，仰望那颗象征着方向的星辰。
陈衍心中的震撼更是无以复加。他自幼熟读经史子集，自认学识渊博。然而，书中那“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的玄奥描述，今夜竟被刘辩以如此清晰、如此实用的方式验证了！这不是虚无缥缈的天道象征，而是实实在在的、可以触摸（以目光）的宇宙法则！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过往所学，仿佛打开了一扇全新的、通往浩瀚星海的大门。看向刘辩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服与探究。
“找到了北…” 刘辩的声音将众人从震撼中拉回现实。他蹲下身，用一根树枝在河滩松软的沙地上迅速划动。
“我们在此处，磐石寨。” 他在沙地中央点了一下。“河水自西向东流（根据观察水流方向判断）。” 他画了一条代表河流的线，箭头向东。“北辰在彼，是为正北。” 他在河流的北侧（上方）画了一个向上的箭头，标注“北”。
“根据残破地图和我们之前的记忆，我们本应向北偏东方向，前往冀州或幽州。” 他用树枝指向河流的东北方向。“但连日逃亡，早已偏离，很可能是在向西或西南方向的山中乱转，才误打误撞到了这条河。”
他看向陈衍：“陈先生，还记得我们脱离大股难民潮后（第14章），大致是往哪个方向走的吗？”
陈衍努力回忆，指着沙地的西南方位：“应是…偏向此方。因当时欲避开官道，钻入了西南山林。”
“这就对了！” 刘辩用树枝在代表磐石寨的点与陈衍所指的西南方向之间画了一条虚线。“我们很可能是在西南群山中兜了一个大圈子，被山势所阻，最终才切到这条东西向的河流。所以，我们现在的位置…” 他用树枝点在河流线上，然后向北（上）画了一条线，再向东北（右上）画了一条线，形成一个夹角。“应该是在目标方向（东北）的西南方！这条河，就是我们重新定位的基准线！”
沙地上的简易地图虽粗糙，但有了北辰定北，有了河流定向，整个迷途的困境瞬间被照亮！模糊的方向感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郎君的意思是…” 李壮看着沙图，眼睛发亮，“我们沿着这条河，往上游走，就是往西？往下游走，就是往东？然后…往北过河，或者找往北的支流？”
“不错！” 刘辩赞许地点头，“下游往东，是更开阔的平原地带，但也可能更靠近董卓控制的区域或交通要道，风险更大。上游往西，深入群山，或许更隐蔽，但地形复杂，前途未卜。至于过河向北…”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对岸幽暗的密林，声音低沉下来，“对岸情况不明，那金属片的主人，是友是敌尚未可知，贸然过去，恐入虎口。”
他顿了顿，用树枝在代表磐石寨的点上重重画了一个圈：“此地已不安全。我们需尽快溯河而上，向西进入更深的山区！利用山势摆脱可能的追踪，同时寻找向北的河谷或隘口，重新调整方向，最终目标仍是东北！”
有了明确的方位指引和行动方向，众人心中的迷茫和恐惧顿时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清晰的行动目标和求生的迫切。
“郎君！我们何时动身？” 李壮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走。
刘辩抬头看了看天色，又感受了一下河谷的风向：“今夜好好休息，恢复体力。明日天一亮，立刻出发！李壮大哥，阿石，你们今晚多烤些鱼，做成熏鱼干（简易烟熏法），作为路上干粮。陈先生，王伯，整理行装，尽量轻便，但火种、药品（草药）、工具必须带齐！张大哥，你安心休息，保存体力。”
“是！” 众人齐声应诺，行动力十足。有了方向和目标，希望便如同北辰般照亮前路。
篝火熊熊，众人再次忙碌起来。李壮和阿石处理着白天捕到未吃完的鱼获，用树枝架起，在篝火上方熏烤。陈衍和王伯仔细地将晒干的草药包好，将简陋的工具和仅存的盐巴、火种等物归置妥当。张大山也努力地活动着伤腿，争取明日能多走几步。
刘辩则独自走到河边一块大石上，再次仰头望向星空。北斗七星拱卫着北极星，在深蓝的天幕上缓缓旋转，亘古不移，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宇宙的秩序与法则。他找到了物理世界的“北”，也暂时为这支流亡的队伍找到了前行的方向。
然而，他的目光并未在美丽的星空中过多停留。他低下头，再次摊开手掌，掌心静静躺着那枚冰冷的金属片。借着篝火的余光，他更加仔细地摩挲、辨认着那模糊的刻痕。
这一次，他看得更真切了些。那并非完全磨平的兽首，而更像是一个…**扭曲的、残缺的兽面獠牙图案**？风格粗犷狰狞，带着一种蛮荒凶戾的气息，绝非中原汉地常见的纹饰。
一丝寒意，比夜露更冷，悄然爬上刘辩的心头。这纹饰…让他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那些活跃在帝国边陲、时常寇掠边郡的…胡人部落？
如果对岸密林中潜伏的，并非董卓的追兵，而是…凶残的异族游骑？
这个念头，让刚刚因找到方向而稍显轻松的气氛，瞬间蒙上了一层更加沉重、更加血腥的阴影。
他握紧了手中的金属片，冰冷的棱角刺痛掌心。明日西行之路，恐怕比预想的更加凶险。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