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理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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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她竟将那截惨白的骨头，如同最原始的匕首，狠狠地、精准地捅进了旁边另一个刚刚反应过来的喽啰的咽喉！

“呃……”那喽啰捂着自己喷血的脖子，嗬嗬作响，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缓缓倒下。

“啊！！” 剩下的喽啰和独眼龙这才如梦初醒，发出极度恐惧的尖叫！

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单方面的虐杀！眼前这个女人是怪物！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怪物！她是怪物！”

“快跑啊！！”

但陷入彻底疯狂的尚枳根本不管不顾。

她眼中只有毁灭！

只有眼前这些“打碎了她活下去所有理由”的“凶手”……

此刻在她混乱的意识里，眼前这些人与某个模糊的仇人彻底重叠！

“啊——！！” 她再次发出不似人声的怒吼，完全无视了喷涌的鲜血和狰狞的断臂，像一头嗜血的凶兽扑向试图逃跑的独眼龙。

右拳如同狂风暴雨般，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一拳！又一拳！

狠狠地砸在独眼龙的背上、后脑！骨头碎裂的声音、皮肉被重击的闷响、还有独眼龙绝望的惨嚎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地狱般的景象！

鲜血飞溅，染红了尚枳的脸、她的粗布衣袍，也染红了破庙斑驳的地面和压在林柠身上的尸体。

她像一台不知疼痛、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眼中只剩下毁灭的本能。

独眼龙强壮的身体在她狂暴的拳头下如同朽木般碎裂。

林柠被压在那具死沉的尸体下，浑身冰冷，抖得如同风中落叶，浓重的血腥味和近在咫尺的死亡让她几乎窒息。

她只能从尸体的缝隙里，惊恐地看着尚枳那如同魔神般疯狂屠戮的身影。

“活下去！”

“活下去！”

“我要……活下去的理由！！！”

混乱的嘶吼伴随着沉重的击打声，从尚枳口中迸发出来，不像是在对敌人说，更像是在对自己灵魂深处绝望的呐喊。

她感觉不到痛，感觉不到累，只有无尽的愤怒和那支撑着她不至于彻底崩溃的唯一执念——活下去！

哪怕理由已被彻底打碎，哪怕前路一片黑暗，也要抓住这具残破躯体的本能，用最暴烈的方式，证明自己还在“活”着！

直到最后一个试图爬出破庙的喽啰被她追上，用那截断臂的骨茬从背后刺穿了心脏。

直到破庙里只剩下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尚枳那粗重、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她站在血泊与尸体之中，左臂无力地垂着，断骨狰狞。

浑身上下被自己和他人的鲜血浸透，如同从血池里捞出来一般。

眼中的猩红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疲惫、茫然和一片虚无的死寂。

她缓缓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和碎肉的右手，又看了看四周地狱般的景象，仿佛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咯吱咯吱……”她的断臂处突然开始抽动，随后血肉飞速生长覆盖，直到彻底恢复。

“已经……没有了……” 一个微弱、沙哑、仿佛来自灵魂深渊的声音在她喉咙里滚动，带着无尽的空洞。

“活下去的理由……是什么呢……”

她摇晃了一下，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连站立的意志都已消失。

“即便如此，也要活下去……”

最终，只有这句话，如同最后的执念，在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中，微不可闻地消散。

她身体一软，带着一身的血污，直挺挺地向前扑倒，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粘稠的血泊之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压在林柠身上的尸体被这震动带得歪向一边。

林柠挣扎着从尸体下爬出来，浑身沾满了粘稠的鲜血和污秽。

她看着倒在血泊中昏迷的尚枳，又看着破庙里横七竖八、死状凄惨的尸体，巨大的恐惧、劫后余生的茫然以及对尚枳那未知痛苦的深深震骇，让她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血泊中。

夜风吹过破庙的破洞，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卷动着浓郁的血腥气，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