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刃折》·番外［9～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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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的耳尖红得滴血，陌尘的雪发无风自动。少年神君却已利落地施起法术，将双亲的枕头并排浮到半空："东厢房已布好聚灵阵，今夜……"

"陌雪。"沈晏突然打断，"你可是嫌我们吵闹？"

少年怔了怔，九条尾巴倏地展开。有片羽毛轻飘飘落下——是昨日从阿爹衣领里捡出来的，沾着爹爹的松香。

"雪儿是怕爹爹腰疼。"他忽然变回小狐狸形态，钻进沈晏怀里，"上回听见您骂阿爹……说榻太硬……"

陌尘的雪发瞬间缠上儿子脖颈："逆子！谁准你偷听……"

"是光明正大听。"毛团子理直气壮，"您自己没开隔音结界。"

沈晏拎起狐狸后颈皮，在崽子湿漉漉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今晚搬去东厢。"

*****

子时三刻，新寝宫的床榻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陌雪蹲在院里的梧桐树上，九条尾巴稳稳托着茶盘。见东厢房的隔音结界开始发红，熟练地往青玉盏添了勺蜂蜜。

"殿下。"仙侍战战兢兢来报，"天帝问您何时去考《御神策》……"

"再等等。"少年神君望着震颤的窗棂，狐耳动了动，"阿爹这次哄人的话术有长进，约莫……"掐指一算，"半个时辰后爹爹就该心软了。"

果然，当陌尘第三十六次说"为夫知错"时，东厢房的金芒渐渐转柔。陌雪跳下树梢，尾巴尖扫过茶盏试温，正合适。

"《御神策》的考题我知道。"他边走边对仙侍道，"上回舅舅醉酒时说漏嘴——'论神裔过早通晓人事之利弊'……"

茶盏放在门前的声响惊动了内室。沈晏哑着嗓子问："雪儿？"

"爹爹用茶。"少年神君贴心地背过身，"明日休沐，您和阿爹不必早起。"

门内传来陌尘的低笑："不愧是我儿……"

"滚！"沈晏的呵斥带着鼻音，"你们父子……嗯……一路货色……"

陌雪轻手轻脚退开，九条尾巴在月光下绽成雪莲。走到回廊拐角时，忽然摸出颗留影珠——方才阿爹被踹下榻的画面，够换玄霜舅舅三坛瑶池琼浆了。

[雪狐衔珠·番外完]

### 番外·雪隐踪

**预警：此番外包含虐心剧情，请备好纸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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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后的第七个无月夜，陌尘的雪发从沈晏指间滑走了。

前一瞬那人还搂着他腰说"明日去昆仑看新开的雪莲"，后一刻床榻便空了。只余半幅撕裂的鲛绡帐，和枕上一枚凝着冰霜的鎏金铃——那是大婚时他亲手系在陌尘腕上的。

"神君大人闭关了。"玄霜帝君如是说，眼底金芒闪烁。

沈晏捏碎了三寸厚的紫檀案几："放屁！"金莲印在胸口灼出青烟，"哪个闭关要抹去道侣契？！"

*****

三百个昼夜，沈晏翻遍了三十六重天。

他闯过陌尘最常去的雪渊，只找到半截断裂的雪刃剑；探入混沌之战留下的秘境，唯余一缕熟悉的松雪香。最可怖的是某夜梦回，心口金莲印突然剧痛，醒来时枕畔竟结着冰晶——是陌尘哭过的痕迹。

"爹爹……"陌雪端着安神茶进来，少年神君已学会将九条尾巴藏得妥帖，"玄霜舅舅说……"

"他说什么不重要。"沈晏摩挲着儿子与自己相似的眉眼，"你阿爹若真自愿离去，为何不带雪刃剑？"

那是本命法器，陌尘从来剑不离身。

*****

重逢来得猝不及防。

上元夜，沈晏在瑶池畔逮到个偷莲蓬的白影。那人转身欲逃，却被金莲印激发的禁制弹回岸边。沈晏扣住他手腕时，触到满把冰凉的雪发——比从前短了半截。

"神君好雅兴。"沈晏笑得比昆仑雪还冷，"躲了我二百九十九天，就为偷王母的莲子？"

陌尘始终垂着头。当沈晏强行抬起他下巴时，呼吸骤然凝滞——那双曾含尽星河的红黑异瞳，如今只剩一片浑浊的灰。

"你……"

"别看。"陌尘仓皇地别过脸，雪发胡乱遮住眼睛，"混沌余毒未清……会伤到你……"

沈晏这才发现他袖中藏着截枯黑的莲茎，正是当年混沌之战时，自己为陌尘吸毒用的那株并蒂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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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府的药香浓得呛人。

"是反噬。"玄霜终于说了实话，"当年他强行将混沌余毒引到自己神核，近日才开始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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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盯着榻上昏睡的人，陌尘的雪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最刺目的是他心口那道疤——原本刻着"明卿"二字的地方，如今被混沌腐蚀成黑洞。

"怎么治？"

"需要……"玄霜的朱笔在案上划出深痕，"至亲之神心甘情愿献祭……"

话音未落，陌雪已经变回狐狸形态，叼着不知从哪翻出的《换命咒》挤到榻前。沈晏拎起儿子后颈皮："轮不到你。"

当夜，沈晏撬开陌尘的唇，将千年修为渡进去。昏迷的人突然挣扎起来，灰蒙蒙的眼里滚出泪："不……明卿……"

"由不得你。"沈晏咬破舌尖，以血为契画阵，"三千年前你强娶本官，今日合该遭报应……"

金莲印与雪莲纹在夜色中交相辉映。陌尘的雪发渐渐恢复光泽时，沈晏的乌发正一寸寸染上霜色。

*****

晨光漫过窗棂时，陌尘惊醒。

怀中人白发逶迤，心口的金莲印淡得几乎看不见。而枕畔放着熟悉的雪刃剑——如今剑柄缠着金丝，正是当年大婚时，沈晏割下一缕发编的同心结。

"醒了？"沈晏懒洋洋地睁眼，金瞳依旧明亮，"神君欠本官的洞房花烛……"指尖轻点陌尘心口，"该补上了。"

陌尘的泪砸在那截新生的莲纹上。那里原本是黑洞，如今被沈晏用半神格填成了小小的金蕊。

窗外，陌雪正蹲在梧桐树上教训仙侍："都说了爹爹腰不好，早膳要备梅花酥……咦？"

少年神君突然竖起耳朵。风里传来熟悉的银铃响，还有阿爹带着哭腔的讨饶——与三百年前一样，又不太一样。

"今日的安神茶……"陌雪抖抖尾巴尖，"多加三勺蜂蜜。"

[雪隐踪·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