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栖梧桐》·＜十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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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尘！"许雀儿向前冲去，却被谢无咎一把拉住。

"别过去！"谢无咎低吼，"他已经完全被恶灵控制了！"

许雀儿挣扎着，目光死死盯住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陌尘——不，现在应该说是被天泣琴恶灵完全控制的身体——静静地站在那里，灰黑的长发无风自动，漆黑的眼睛没有一丝情感。那把阴影凝成的长剑微微颤动，仿佛随时会刺向许雀儿的心脏。

青鸾神君——那个与许雀儿有着相似面容的男子——缓步走到陌尘身旁，像抚摸宠物一样抚过他的长发。

"多完美的容器啊。"青鸾神君的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三百年来，他是唯一能承受天泣琴恶灵这么久的人。"他转向许雀儿，"当然，这都要感谢你。"

"你...什么意思？"许雀儿声音发颤。

青鸾神君轻笑一声，挥了挥手。地面突然裂开，升起一座晶莹的冰棺。棺中躺着一位绝美的女子，面容安详如睡，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正是壁画上青鸾神君的爱侣。

"认识一下，我的朝凰。"青鸾神君深情地抚摸着冰棺，"三百年前，我为救她制作了天泣琴与九霄环佩。可惜……"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阴鸷，"暮云那个老匹夫从中作梗，导致仪式失败。"

许雀儿想起养魂泉底暮云宗主的残魂说过的话——陌尘被恶灵控制，屠杀了大半同门。原来这一切都是青鸾神君的阴谋！

"你想要什么？"许雀儿强忍怒气问道。

"很简单。"青鸾神君微笑，"你的精血，完成三百年前未竟的仪式。"他指了指冰棺，"只要你自愿献祭，我就放过你的……朋友。"

许雀儿看向陌尘，那双漆黑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微光，转瞬即逝。是错觉吗？还是说……陌尘的意识还在某处挣扎？

"别信他！"谢无咎低声道，"青鸾神君从不说真话。"

许雀儿当然知道这是个陷阱。但若有一线希望能救陌尘……

"我怎么知道你会信守承诺？"许雀儿拖延时间，手指悄悄抚上九霄环佩的琴弦。

青鸾神君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却并不在意："你可以不信。"他打了个响指，陌尘立刻举起阴影长剑，对准了昏迷的苏绾绾，"但我随时可以杀了他们。"

许雀儿咬紧牙关。就在这时，他注意到陌尘的左手微微颤抖，食指以一种奇怪的节奏轻叩剑柄——那是他们在上海时发明的暗号，意思是"相信我"。

陌尘还有意识！许雀儿心跳加速。他必须想办法唤醒陌尘，而不是贸然行动。

"我需要考虑。"许雀儿说。

青鸾神君大笑："考虑？你以为这是集市讨价还价吗？"他的笑容突然消失，"我给你三息时间。三……二……"

"等等！"许雀儿急中生智，"如果我死了，我的精血很快就会失去活性！古籍上说要'鲜活献祭'，不是吗？"

青鸾神君眯起眼睛："你倒是做了功课。"他略一思索，"好吧，跟我回噬魂殿。在那里完成仪式。"

许雀儿松了口气，却听谢无咎厉声道："不行！一旦进入噬魂殿，你就再无生还可能！"

"聒噪。"青鸾神君一挥手，谢无咎如遭重击，撞在远处的树上昏死过去。

许雀儿强忍冲过去的冲动，冷静地说："我跟你走，但你要先放了苏绾绾和谢无咎。"

"可以。"青鸾神君出人意料地爽快，"反正他们无关紧要。"他命令道，"白发，带上九霄环佩。"

陌尘——或者说被控制的陌尘——机械地走向许雀儿，伸手要拿九霄环佩。就在他靠近的瞬间，许雀儿听到一个微不可察的声音：

"琴心……相生……"

是陌尘的声音！许雀儿几乎要落泪，但他强自镇定，顺从地交出九霄环佩。当陌尘的手指触碰到琴身时，黑色纹路突然亮了一下，但青鸾神君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走吧。"青鸾神君满意地点头，冰棺再次沉入地下，"别耍花样，否则你的朋友会死得很痛苦。"

许雀儿默默跟上，与陌尘并肩而行。他能感觉到身旁人身上散发出的阴冷气息，却也捕捉到一丝熟悉的温暖——陌尘还在那里，在恶灵的控制下苦苦挣扎。

一行人穿过密林，来到一处隐蔽的山谷。青鸾神君念动咒语，山壁缓缓分开，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洞内阴风阵阵，隐约能听到凄厉的哭嚎声。

噬魂殿。

踏入洞口的瞬间，许雀儿感到一阵刺骨寒意。通道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无数人形浮雕，每个浮雕的表情都痛苦不堪，仿佛活生生被封进墙壁。

"喜欢我的收藏吗？"青鸾神君得意地说，"这些都是特殊血脉的拥有者，可惜……都不如你纯粹。"

许雀儿强忍恶心，继续前行。通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石室，中央是一个血红色的祭坛，周围环绕着七根石柱，每根柱子上都绑着一个人——许雀儿惊恐地认出，其中一个是那个琴心宗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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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的小助手醒了。"青鸾神君走到少女面前，温柔地抚摸她的脸，"演得不错，成功离间了他们。"

少女眼中满是恐惧："殿主……您说过会放过我的……"

"当然会。"青鸾神君微笑，"等仪式结束，你就自由了。"他转向许雀儿，"现在，请登上祭坛。"

许雀儿没有动："你答应过放了陌尘。"

"我改主意了。"青鸾神君冷笑，"他的身体是完美的恶灵容器，正好用来承载我的意识。等我用你的精血复活朝凰，就占据他的身体，与她双宿双飞。"

许雀儿早有预料，并不惊讶。他缓步走向祭坛，同时暗中观察四周。祭坛上刻着复杂的符文，中央有一个琴形的凹槽，大小正好能放下九霄环佩。

"把琴放上去。"青鸾神君命令道。

陌尘机械地执行命令，将九霄环佩放入凹槽。就在琴身与祭坛接触的瞬间，许雀儿看到黑色纹路再次闪烁——这次更明显了。

"现在，割腕放血。"青鸾神君递给许雀儿一把匕首，"别担心，不会太疼……很快就结束了。"

许雀儿接过匕首，突然笑了："你知道琴心宗最厉害的秘术是什么吗？"

青鸾神君皱眉："什么？"

"《涅盘调》。"许雀儿猛地将匕首插入祭坛缝隙，"以身为引，以魂为弦，焚尽一切邪祟！"

整个祭坛剧烈震动起来！九霄环佩爆发出耀眼的青光，黑色纹路完全亮起，形成一张巨大的光网笼罩整个石室。与此同时，陌尘突然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嘶吼——灰黑色的长发开始褪色！

"不！"青鸾神君大惊失色，"你怎么敢——"

许雀儿没有理会他，双手按在九霄环佩上，开始弹奏。这不是任何已知的曲调，而是血脉中觉醒的记忆——青鸾神君当年为压制天泣琴恶灵而创，却从未使用过的禁曲。

琴音如潮，石室内的七根石柱一根接一根崩裂！被绑在上面的人纷纷坠落，包括那个琴心宗少女。青鸾神君试图阻止许雀儿，却被光网弹开。

"住手！你会毁了天泣琴！"青鸾神君尖叫。

"正是目的。"许雀儿继续弹奏，发梢的金光越来越盛，"三百年的恩怨，该了结了。"

随着琴音进行，陌尘的嘶吼变成了痛苦的呻吟，灰黑色长发逐渐恢复银白。突然，一把漆黑的古琴虚影从他胸口被强行抽出——那是完整的天泣琴恶灵！

恶灵在空中扭曲变形，发出刺耳的尖啸。许雀儿加大力度，十指已经血肉模糊，鲜血染红了琴弦。九霄环佩的青色光芒与天泣琴的黑色能量在空中交织，形成一幅诡异的阴阳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