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翻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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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娘子垂首答道,“祖母实在放心不下,不知父亲在牢里是个什么情形。祖母要我转告父亲:家中一切都好,只盼事情早些料理完,一家团聚。”

她向外看了一眼,低声道,“这里上下都打点过了,外面的人是爹爹的旧友,父亲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韩晚叹了口气,向她摇了摇头,示意不可放松警惕,

“一家团聚怕是不能够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费尽了心思,想要留住我呢。”

见狱卒不备,韩晚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有几个人名,并“常平仓、柔远仓、元丰库”等字。

朱娘子不解,又抬头望向韩晚。

“家里人惦记,无非是担心我在这里受苦,但如今你见了,我好好的。你记住我的话,告诉你父亲,莫要挂念。”一面说,韩晚又一面用手指点了点她面前的那张纸。

朱娘子会意,便又仔细看了几遍,直到将所有都记牢,“儿媳记下了,我会转告爹爹和祖母,不使父亲忧心。”

韩晚满意地笑了,他快速将纸揉作一团,又笼在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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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娘子心里有话,低头沉思了一刻,决定要说个明白,她向韩晚下拜,

“儿媳有个请求,本不应在这里讲,但又怕现在不说,日后便没有机会了。望父亲能够成全。”

“你说吧,还有什么我能做的。”

“儿媳要同官人和离,求父亲允谁。”

韩晚虽然有些意外,但也很快释然了,他苦笑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如今我韩家遇难,可你还年轻,本不必一起遭这趟罪。只是,他将你的嫁妆糟塌得半分不剩,这事传扬出去,岂不是我韩家的笑话?”

朱娘子的脸上没有半分迟疑,“儿媳求的只是自由之身,钱财这些身外之物,我本不在意。只是想过一过自己的日子,便是每日织布浆洗,我也心甘情愿。”

韩晚愣了半响,突然笑起来,“也罢,我答应你。回去就说我的话:让他即刻写和离书,夫妻一场,既无情分,早些和离,各自散去也好。

他站起来,透着小小一扇窗子望向天空,“这么我年,我与你父亲苦心筹谋,都是为了家里,为了你们的日后打算。为了驸马都尉,为了转运使,为了京里的官员,为了我们两家的前程……我几乎已经忘了,自己的日子是什么样的。”

韩晚说着,几乎有些要掉眼泪。

“大娘子身体不好,母亲年纪大了,你告诉书晰,让他寻个事由,以调养为名,送他母亲和祖母回汝阳老家。他们走了,我一个人在这里还安心些。这话也告诉你父亲,他怕是走不脱的,但可以将你家里人尽早安顿好,也免了一桩心事。”

朱娘子答应了,临别又劝道,“儿媳始终想劝您,人生在世,但求心安,若不得心安,家宅也会不得安宁。儿媳没有什么见识,但我知道父亲和爹爹都做了什么。若不是一再欺压,他们也不会闹到要罢市、退市,再到现在这番景象。”

朱娘子最后的话,给韩晚猛地一击,他本就在担心,既怕曹茚会伤了韩书晰,又怕有人来害自己。

“既然大理寺呆得不安心,不如给自己换个地方。换一个他们看得见,却摸不着,又进不去的所在。”

韩晚决定,他要先将自己从大理寺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