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沉寂回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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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灰色的金属空间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赵志成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以及他拳头一次次捶打在冰冷墙壁上发出的沉闷回响。

“咚……咚……咚……”

那声音不像是抗议，更像是绝望的心跳，敲打在陆岩的耳膜和灵魂上。他依旧单膝跪地，低垂着头，紧握的双拳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脑海中，林晓最后那张染血却无比坚定的脸庞，与晶原上崩溃的绿色壁垒、那张开的吞噬巨口反复交织，如同最残酷的烙印。

他没有去阻止赵志成。此刻任何言语都苍白无力。那种眼睁睁看着同伴为自己牺牲，却无能为力的撕扯感，需要宣泄的出口。

“啊——！！！”赵志成终于发出一声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嘶吼，整个人脱力般沿着墙壁滑坐到地上，将脸深深埋入膝盖，宽阔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陆岩缓缓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凝固的冰冷。悲伤与自责如同毒焰灼烧着他的内心，但他知道，现在绝不能倒下。林晓用生命换来的逃生机会，不是为了让他们在这里沉沦于绝望。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打量这个所谓的“安全节点”。

空间不大，约莫十平米见方，除了他们落下的那个已经闭合的顶盖，没有任何明显的门窗。墙壁是浑然一体的银灰色金属，散发着冰冷的微光。空气带着陈旧的金属气味，但可以呼吸，似乎有独立的循环系统。角落里有一个简单的金属平台，上面空空如也。

这里更像是一个临时避难所或者紧急传送点，而非一个功能齐全的基地。

“希望”核心传来微弱的反馈，这里的能量场极其稳定，并且带着与外部结晶之地同源、但更加内敛和受控的特性。它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探测和能量侵蚀。

陆岩挣扎着站起身，走到那金属平台前。他尝试将手掌按在平台表面，“希望”核心释放出探测脉冲。

平台毫无反应。

他又尝试调动脑海中《星灵导览》的印记，期望能从这“星枢”的碎片数据库中获得更多关于这个节点的信息。然而，或许是之前接收最后数据包的负荷过大，或许是情绪剧烈波动的影响，《星灵导览》的印记如同蒙尘的星辰，沉寂异常，只能感觉到其中封存的庞大信息，却难以主动调用分毫。

唯一的收获，是那份刚刚接收的数据包，如同一个独立的文件，静静地存在于他的意识边缘，暂时也无法深入解读。

前路未卜，后方追兵环伺，同伴生死不明，最大的依仗《星灵导览》暂时沉寂……前所未有的困境，如同冰冷的铁箍，紧紧勒住了他们的咽喉。

陆岩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带着金属味的冰冷空气。再睁开时，眼中的血丝依旧，但那凝固的冰冷之下，一丝不屈的火焰重新开始燃烧。

他走到赵志成身边，没有安慰，只是用同样沙哑的声音说道：“志成，我们现在还不能垮。”

赵志成的肩膀停止了颤抖，但他没有抬头，闷声吼道：“我知道！可我……我他妈的……”

“林晓不一定死了。”陆岩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那‘吞噬者’的目标是我们，是数据库，是‘希望’核心。林晓的生命力对它而言，或许并非优先吞噬的对象。她可能只是力竭昏迷，或者……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变数。”

这话语与其说是分析，不如说是一种信念的强撑。但在绝境中，哪怕是最微小的可能性，也足以成为支撑下去的理由。

赵志成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陆岩：“你说真的？”

“我们没有亲眼看到她被吞噬，不是吗？”陆岩迎着他的目光，“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但前提是，我们必须活下去，必须变得更强，必须弄清楚‘观察者’的真相，找到救回她的方法，或者……为她报仇。”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赵志成沉默了片刻，猛地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泪痕和血迹，撑着墙壁站了起来。他眼中的悲痛并未消失，但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疯狂的决心所取代。

“对，报仇！”他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老子一定要把那狗屁‘吞噬者’砸成肉泥！把那个藏头露尾的‘观察者’揪出来！”

他的情绪从崩溃的边缘，转向了复仇的炽焰。

陆岩知道，这并非最健康的状态，但至少，他们重新站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