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西区事变篇：宿命（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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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死不悔！”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母亲几乎要扑过去阻止丈夫接下来的话，她有一种可怕的预感。

鹤雨纯紧紧攥住了母亲的衣角……

鹤林山的目光在元劫脸上逡巡许久，最终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破釜沉舟。

他咬紧牙关，脸上的肌肉绷紧，一字一句地开口：

“那就只有一个选择了。加入‘守望者’兵团。”

“什么？”元劫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鹤母脸上一片骇然：“不行！绝对不行！那是送死的差事！”她声音尖锐起来，充满了极度的恐惧。

“守望者？”元劫心头猛地一跳。

这个名字家喻户晓，那是天岚城真正的的利剑，是五大兵团里，唯一被允许到泰坦之墙外的兵团，也是这世上唯一能挣脱“剑网”笼罩的队伍！

传说他们的死亡率，高的可怕……

但也是天岚国，是仅有的能“合法”踏出天岚牢笼的人！

“爹！您……您是说……”鹤元劫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眼睛里瞬间迸发出灼热的光芒，完全盖过了之前的悲愤和空洞，“我能加入守望者？我连一个剑渊都没有，他们能让我加入吗？”

鹤林山看着儿子眼中骤然燃烧的希望之火，心脏像被狠狠攥了一把……

想当年，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鹤林山缓慢又沉重地点了点头：“……我给守望者里的不少军官都打造过剑，即便你没有剑渊，没有剑意，我也能设法让你加入守望者，大不了做一些后勤的差事。

至于你想斩杀铁甲军，我会帮你打造一样兵器，即便没有剑意，也能使用，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但你可得想好了，这一去 ，九死一生！”

“我去！”元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猛地站起身来，巨大的惊喜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他暂时忘却了父亲言语里的沉重警告和母亲的悲泣，“爹！你说得是真的？真的吗？”

他一心只想着那扇可能被推开的大门，通往真正天空的门！

鹤林山看着儿子那双明亮得惊人的眸子，里面是纯粹的、炽热的、义无反顾的向往。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片复杂情绪暂时被强行压下，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鹤林山再次点头，声音低沉但清晰：“你既然心意已决……我会想办法。”

如同阳光刹那间刺破阴霾，鹤元劫感觉整个人都被巨大的幸福感包裹，仿佛身上的枷锁瞬间松开了……

他甚至咧开嘴笑了起来，那笑容纯粹得像个孩子：“太好了！谢谢爹爹！”

“要想加入‘守望者’得先加入‘试炼军’，‘试炼军’下个月会开始招募。”鹤林山道，“你要是想去的话，这个月就别贪玩，好好锻炼锻炼。”

“好的，爹！”元劫甚至顾不上母亲的悲泣和妹妹惊惶的眼神，几乎是雀跃着冲出了这间让他压抑太久的屋子……

奔向屋外那个冰冷的、却又似乎充满无限可能的黎明中去。

“元劫！”卢氏的呼唤徒劳地消失在门板之后。

“我跟着哥哥！”雨纯紧接着跑出门去。

屋内瞬间陷入更加死寂的沉默，卢氏瘫坐在椅子上，捂着脸，压抑的哭声终于彻底爆发出来……

“你怎么能答应他……你怎么能！那是守望者！进去的人，有几个能全乎着回来的？你不是也说过……”卢氏的话语因哭泣而破碎。

鹤林山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安慰妻子。

他依然维持着那个端坐的姿势，脊背挺直，脸色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严峻，沉得像浸透了寒冰的铁。

目光紧紧盯着儿子消失的门扉，仿佛能穿透木板，看到外面那个兴奋得在寒风中握拳奔跑的身影。

就像曾经的自己……

卢氏抬起泪眼，看着丈夫僵硬无比的侧脸，心中那个不祥的念头愈发清晰，让她打了个寒噤。

她停止了哭泣，带着一丝绝望的探寻，声音虚弱地问：“他爹……你……你答应他，是……是缓兵之计？等过了这阵，再慢慢劝他……是不是？”

她多么希望丈夫说是，哪怕只是欺骗。

鹤林山缓缓地转过头，看向妻子。

他的眼神深邃如寒潭，里面翻涌着卢氏完全看不懂的情绪：有痛楚，有决绝，有压抑了太久的某样东西几乎要撕裂平静的可怕迹象。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在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他低沉地、仿佛每个字都重逾千斤地开口，声音冰冷而陌生：

“他和我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他拿起那个空了的药碗，指节无意识的用力，碗沿似乎都要被他捏碎……

他看着碗底残留的一点黑褐色残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语气像是在回答妻子，又更像是说给自己听，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苍凉和某种早已押上一切的觉悟：

“这或许就是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