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试炼军下篇:我不是负心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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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着那个扎着钉子的草人,手心里全是冷汗。

混乱、惊愕、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指控的荒谬和……难以言喻的悸动,像滔天巨浪瞬间将他淹没。

这到底算什么?!

她到底对自己……

是怎样的感觉。

他想起之前,在归途的马车里,他问她两人这荒唐的关系算什么……

她当时只是望着马车车窗外,指尖绕着银发,害羞地(不知道是不是装的),轻飘飘地丢下一句:“先这样吧。”

先这样吧……

这几个字,是最锋利的冰锥,刺得他心头发寒,又搅得他心乱如麻。

鹤元劫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冰冷的床铺边沿,手里还攥着那个诅咒草人。

目光茫然地落在面前那双崭新的皮靴上。

左脚那只,里面躺着十两“怕他穷死”的银子;右脚这只,藏着指控他是“负心汉”的诅咒草人。

荒谬!扭曲!不可理喻!

可偏偏……那双靴子,皮质上乘,做工精细,穿在左脚上试过,尺码分毫不差,舒适得令人喟叹。

她连他脚多大都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脑子里像塞进了一团乱麻,越扯越乱。

怒火、委屈、茫然、悸动……

种种情绪撕扯着他!

他猛地将那个扎着钉子的草人丢进床底最深处,眼不见为净!

算了!

鹤元劫用力抹了把脸,像是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抹掉。

思来……

自己确实有不对的地方……

有句老话,买卖不成仁义在。

就算这婚结得荒唐,就算两人之间这关系比蜘蛛网还乱,可说到底,她帮过他不少。

给自己寄过不少东西,救皇甫兄弟的命,带自己去岚安城好一番逛游,价值千金的“磐石同心”,御国春老爷子和剑神大人的人脉,还吻过自己……

自己长这么大,还没有体验过与女子,还是与如此漂亮的女子,做出那等亲密之事……

君子论迹不论心。

她对自己不错。

但话说回来,自己何尝不是搭上了自己一辈子?

那份盖章的“婚书”,货真价实,让她避开了多少麻烦?

不过,本来自己也没有结婚的打算,对自己没什么影响也就是了。

这样算记下来,似乎确实是自己的不是

自己是男人,心得宽,不管怎么说……

两人至少也算朋友……

对!朋友!

这个念头像根救命稻草,让他混乱的心绪稍微定了定。

既然是朋友,自己确实办的不对。

如今她又寄了东西来,虽然有一点点惊悚,但……东西是好东西,自己站在“朋友”角度考虑,也勉强理解……

总得回点什么吧?

他在营房角落的杂物堆里翻了半天,找出一个还算干净的旧木盒。

又拉着“南区三杰”跑到营房后山,借着暮色,在潮湿的背阴处寻摸了好一阵,几人才采到一小把新鲜水嫩的野山菇,鹤元劫没告诉他们干什么用,但吴怀志坏笑,大概猜到了。

鹤元劫小心翼翼地用油纸包好,放进木盒里。又拜托雨纯妹妹,帮自己做一个香囊,雨纯妹妹一听是给嫂子,欣喜不已,抽出训练时间完成香囊,精致无比……

最难的是写信……

大家都睡的时候,鹤元劫坐在通铺边,就着昏暗的油灯,铺开一张粗劣的黄麻纸。用炭笔写,怕半路模糊了,也不正式……还得用毛笔。

自己的笔是秃的,墨是劣质的,磨得他心烦。

书到用时方恨少,笔墨使时才觉次…..

最关键的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写!

认字是这两年当兵硬啃下来的,写个总结都磕磕巴巴,更别提这种……这种给御国千雪的信了!

自己之前给她写过信,但心境跟之前完全不一样,当时自己还不在乎二人的关系,胡乱谢谢也就是了……

如今不一样了。

找明哲代笔?

念头刚起就被他掐灭。涉及私密之事,实在不好意思……

硬着头皮写吧!

脸皮?不要了……

他深吸一口气,蘸饱了墨,笔尖悬在纸上,半天落不下去。

油灯的火苗跳跃着,映着他纠结的侧脸。最终,他心一横,落笔了。

字迹歪歪扭扭,像蚯蚓爬,但胜在用力,每一笔都仿佛要戳破纸张,透着股豁出去的实在劲儿:

致御国千雪:

信和东西都收到了。

靴子很舒服,银子……也收到了。草人也……看到了。(写到草人时,他笔尖顿住,洇开一大团墨迹,最终还是没提“钉子”的事)

这些日子训练忙,没顾上联系你,是我不对。

其实……我常想起你。(写到这里,他脸上火烧火燎,笔尖抖得厉害)

但咱俩这关系……我也搞不清算啥,怕写信给你添麻烦,惹你烦。

你怎么样?身体好些没?

加入守望者预备部队了吗?(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添上)

其实,我觉得你去皇家卫更好,有前途也安稳。

这些野山菇,是我们后山采的,很新鲜,做粥很清甜。这香囊是雨纯妹妹亲手做的,她说她也想你。

你要好好吃饭,别只喝粥,多吃点别的。

(写到这句,他想起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色,笔下的字不自觉地柔和了一点)

要是……要是你觉得无聊,如果有假期了……可以来找我,我目前没假期了。(写完这句,他像用尽了全身力气,匆匆画上句号)

我不是负心汉。

咱俩的事……都听你的。

鹤元劫。

搁下笔,鹤元劫像是打了一场硬仗,后背都沁出了一层薄汗。

他拿起那张墨迹斑斑、字丑得不堪入目的信纸,左看右看,都觉得别扭至极,恨不得揉成一团塞进灶膛里烧了。

可最终还是叹口气,笨拙地折好,塞进木盒,盖上山菇和香囊。

明天联系个镖局加急寄走也就是了……

包裹放在床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坐立难安。宿舍内,吴怀志鼾声震耳,皇甫偶尔说句梦话喃喃“雨纯”……

窗外,夜色浓重,兵营里响起助训老兵打更之声。

一慢三快,丑时,四更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