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救赎或终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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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霜和艾尔丹带回的发现，在联盟高层引发了前所未有的震动与激烈的伦理辩论。那来自深渊的微弱求救声，像一根尖刺，扎在每一个知情者的良心上。

以吴庸和部分军事、务实派代表为首的一方，主张“仁慈终结”。

“我们听到的求救令人心碎，我承认，”吴庸在紧急议会上，声音沉重但坚定，“但那只是一个残存的碎片！‘回响吞噬者’的整体已经是一个失控的、以吞噬文明为生的规则灾难！为了这一个渺茫的、几乎不可能的救赎希望，我们要拿整个联盟，乃至周边无数无辜文明的安全去冒险吗？终结它的痛苦，阻止它制造更多的悲剧，才是更现实、更负责任的选择！”

而凌霜、艾尔丹以及范因斯坦团队中的多数科学家，则坚定地站在了“尝试救赎”的一方。

“那不是‘它’，是‘他’或‘她’！”凌霜情绪有些激动，但目光清澈，“一个被囚禁在自己失败造物中亿万年的灵魂！我们掌握了宇宙中可能独一无二的资源——‘协奏基石’的调和之力、‘记忆方舟’的古老智慧、艾尔丹的追溯之歌，还有我们生命网络的集体意志。如果连我们都不去尝试，宇宙中还有谁能给予他救赎？技术上的困难可以克服，但一旦我们选择了‘容易’的那条路，我们的联盟，我们所扞卫的‘新稳态’价值，又算什么？”

范因斯坦提供了冷静的技术分析：“彻底毁灭的风险极高，可能引发规则奇点崩塌，后果难料。而救赎……虽然希望渺茫，但‘基石’的分析显示，理论上是存在可能性的。关键在于，能否构建一个足够强大的‘规则容器’，将那个残存意识从‘吞噬者’的规则结构中安全地‘剥离’出来，并为其提供一个稳定的新载体。”

“协奏基石”的意念也加入了讨论，它的智慧光辉稳定而深邃：【目标意识碎片极度脆弱，与‘吞噬’本能深度纠缠。强行剥离成功率低于 0.01%。需构建‘共鸣桥梁’，引导其主动‘挣脱’，并同步提供‘新生载体’。此过程需精确到规则量子层面，且需目标意识拥有足够强烈的……‘求生意志’。】

救赎之路，艰难得令人绝望，但并非绝对为零。

林墨聆听着双方的争论，感受着那份沉重的责任感。他望向窗外那散发着智慧光辉的“基石”，又仿佛能看到遥远虚空中那个正在无尽痛苦中挣扎的古老灵魂。

“我们联盟存在的意义，”林墨最终开口，声音不高，却压下了所有的争论，“不仅仅是生存，更是为了证明，在冰冷的宇宙规则下，生命所能绽放的光辉——智慧、勇气、怜悯，以及……在绝境中也不放弃希望的韧性。”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

“如果我们因为困难而放弃尝试，如果我们因为风险而选择‘简单’的毁灭，那我们与‘纯净核心’眼中那个需要被‘优化’的、充满‘错误’的系统，又有何本质区别？”

“我决定：启动‘救赎协议’。”

会议室一片寂静，随即，支持救赎的一方眼中燃起了火焰，而持反对意见者，则在沉默中选择了服从，但忧色未减。

“但是，”林墨语气一转，异常严肃，“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范因斯坦，同步准备‘终结协议’。一旦‘救赎协议’失败，或者过程中‘回响吞噬者’失控暴走，威胁到联盟或其他文明的安全，你必须有能力立刻执行毁灭程序。”

“吴庸，你的舰队负责外围警戒和最终执行。这是最后的保险，我希望我们永远不需要用到它。”

“凌霜，艾尔丹，‘基石’，救赎的核心，就交给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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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前绝后的“救赎协议”拉开了帷幕。

整个联盟如同一台精密仪器般高速运转起来。

范因斯坦团队倾尽全力，基于“协奏基石”的推演和“记忆方舟”的知识，设计一个前所未有的 “意识方舟” 。这并非物理实体，而是一个由纯粹规则编织的、高度稳定且充满生机的微缩时空结构，其设计理念融合了“基石”的和谐与生命网络的活力，旨在为那个残存的意识提供一个可以栖息、修复乃至可能在未来重新成长的“新家”。

凌霜和艾尔丹则再次进行“意识潜航”，这一次，他们的任务更加艰巨——不仅要再次找到那个意识碎片，更要尝试与它建立稳定的连接，向它传递“救赎”的计划，激发它残存的“求生意志”，并引导它配合外界的剥离操作。

“协奏基石”则扮演着总枢纽的角色。它需要精确协调三方面：维持“意识方舟”的稳定；为凌霜和艾尔丹的潜航提供保护和指引；最关键的是，在关键时刻，以其无与伦比的规则调和力，执行那精细到量子层面的“意识剥离”与“转移”操作。

准备工作耗时良久。当一切就绪时，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第二次“意识潜航”开始。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凌霜和艾尔丹更加熟练地穿越了狂暴的意识乱流，再次抵达了那片深渊的核心。那微弱的意识碎片依旧在痛苦中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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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来了，】凌霜用最温和的灵能波动传递信息，【我们来救你出去。】

艾尔丹的歌声不再仅仅是追溯，更充满了鼓励与牵引的力量，仿佛在黑暗中为迷途者点亮灯塔。

起初，那意识碎片只有混乱的痛苦回应。但渐渐地，在持续不断的、充满善意的接触下，那一丝茫然的理智似乎变得清晰了一些。它开始断断续续地理解凌霜传递的“意识方舟”概念，理解“剥离”与“新生”的可能。

【出去……？】【新生……？】【可以……停止……饥饿……？】

它的意念充满了渴望，却又被根深蒂固的恐惧和怀疑缠绕。【失败……上次……也……渴望……】

“这一次，不一样！”凌霜用尽全部意念，将联盟的决心、“基石”的力量、生命网络的祝福，化作一股强大的信念洪流，灌注过去，“你不是一个人！我们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