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气脉藏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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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的夜来得比往常沉。西墙缺口的临时军帐里,烛火被风挤得歪歪扭扭,将两张年轻的脸映在糙木桌上——李道胤正用指尖沿着地图上的墨线游走,陈肆单手支着下巴,亮银长枪斜靠在帐壁,枪尖的薄布被烛火烤得微微发卷。

桌上摊着的正是那张断云崖暗渠图,李道胤用炭笔在“气脉断层”的标记旁画了个圈,圈边晕开的墨痕像朵将落的云。

“哥,你再说说那气脉断层。”陈肆忽然开口,指尖敲了敲桌沿,“真就凭那处缺口,能绕开昆仑虚的锁灵阵?”

李道胤抬眼,指尖还停在地图上。他拇指摩挲着乌鞘刀的柄,那圈暗红绳结在烛火下泛着暖光——是去年回灵河老家时,隔壁纺线的张婆婆用染草新编的,她说“红绳压邪,配你这护人的刀正好”。

“不是绕开,是借势。”他声音压得低,怕帐外巡逻的士兵听见,“锁灵阵靠昆仑虚的灵脉驱动,阵眼在静心殿地下。但断云崖那处气脉,是当年父神封印三魔皇时故意留的‘泄口’——灵脉走到那儿会拐个弯,像水渠遇着石头,得绕着走。”

陈肆挑眉:“故意留的?父神为啥要留这口子?”

“怕灵脉太盛,把封印压碎了。”李道胤拿起桌上的陶碗,倒了半碗凉白开,用指尖蘸水在桌上画了道弧线,“三魔皇的魔气阴狠,得用灵脉镇着,但灵脉要是直冲冲撞上去,魔气会反弹,反而伤着四域的气。就像给伤口敷药,得轻轻按,不能硬压。”

他顿了顿,蘸水的指尖往弧线中间一点:“断云崖的气脉断层,就是那‘按’的力道。父神当年算准了,只有界瞳之力能引动这处断层,既能借灵脉镇魔气,又能防着仙域乱用灵脉——可惜东华神尊不懂,只当是阵眼的弱点。”

陈肆盯着桌上的水痕,突然想起在仙域时,南极仙翁总说“灵脉是仙修的根本,凡人碰不得”。那时她只觉得这话冷,现在才懂,仙域早把父神的安排忘得干净了。

“那许先生要去昆仑虚,就得从这断层走?”她追问,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枪尾的“渔”字,那是爹当年用烧红的铁钎烙的,说“不管将来走多远,别忘了自个儿是渔民的娃”。

“嗯。”李道胤擦掉桌上的水痕,“但得等他灵脉养好些。界瞳之力引动断层时,得稳住灵脉和气脉的对冲,他现在虚着,强行引动会被两股力撕伤。”

帐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是韩小温提着盏灯笼从崖下上来,灯笼光晃得帐壁上的影子忽大忽小。“李兄,陈姑娘!”他在帐外喊,声音带着些急,“女帝陛下让我来知会一声,明早卯时启程去灵河堤坝,许先生说让你们俩留下守西墙——刚探马来报,司马长风的残部在北境山口晃悠,怕是想趁机来偷西墙的修补材料。”

李道胤应了声“知道了”,起身掀帘。韩小温站在帐外,灯笼照得他甲胄上的划痕很清,是前几日堵冻土妖时被爪尖刮的。“北境那边需不需要增派人手?”李道胤问。

“不用,韩校尉带了五百人去盯了。”韩小温摆摆手,目光落在帐内的地图上,“你们还在看断云崖?许先生说这图有用得很,让我别来打扰。”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对了,三藏大师刚才去粮仓了,说粮仓底下的土有点不对劲,泛黑,像是……沾了魔气。”

陈肆心里一紧:“魔气?董烈不是退了吗?”

“谁知道是不是之前藏下的。”韩小温皱着眉,“女帝陛下说明早去灵河堤坝时,顺带让三藏大师去粮仓看看。你们守西墙时也留意着点,别让魔物从地下钻进来。”

送走韩小温,陈肆坐回桌前,枪杆往地上一顿:“粮仓底下有魔气?会不会是鳞甲魔皇的鳞粉?李道胤说那东西能渗进土里。”

李道胤重新摊开地图,指尖在“气脉断层”的圈旁又画了道短线,连接着昆仑虚的方向:“有可能。鳞甲魔皇善蚀,它的鳞粉能顺着土缝钻,当年父神封印它时,用了灵河的水裹着封印,就是怕它蚀穿地脉。”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块半黑半白的玉片,玉片边缘磕得很碎,是去年在仙域边陲捡的。“你看这个。”他把玉片放在桌上,“这是从被鳞粉蚀过的土里挖的,原本是块暖玉,现在一半成了黑的,摸着发寒。”

陈肆拿起玉片,指尖刚碰到黑色部分,就觉一股凉意顺着指尖往上爬,像冰碴子钻灵脉。她猛地松手,玉片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这东西真邪门!要是粮仓底下渗了这玩意儿,存的粮不就全废了?”

“所以得尽快查灵河堤坝。”李道胤收起玉片,“灵河是洛城的水脉,水要是被蚀了,比粮废了更糟。父神当年用灵河裹封印,就是因为灵河水能克鳞粉——只要水能流,鳞粉就渗不远。”

帐外的风又紧了些,吹得烛火“噼啪”响。陈肆望着帐壁上自己的影子,突然低声道:“哥,你说咱们当年离开仙域,是不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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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胤愣了愣,随即笑了。他拿起乌鞘刀,抽出半寸,刀身映着烛火,亮得能照见人:“你还记得十五岁那年,爹带你去灵河撒网吗?那天起雾,你掉水里,是河边洗衣的王婶跳下去把你捞上来的。王婶是凡人,不会仙法,却敢往冰水里跳。”

陈肆点头,眼睛有点热。王婶后来得了风寒,爹用刚打上来的鱼换了药,天天给她送鱼汤,直到她好利索。

“仙域的云茶再香,也不如王婶煮的鱼汤暖。”李道胤把刀插回鞘,“咱们踏仙途,是为了护着王婶那样的人,不是为了在昆仑虚喝云茶。留在洛城,没错。”

陈肆吸了吸鼻子,拿起亮银长枪,往帐外走:“我去西墙看看!刚修补的缺口怕被风吹塌了,用枪杆再夯夯。”

李道胤跟着起身,抓起灯笼:“我跟你一起去。顺便看看粮仓的方向,要是有魔气渗出来,灯笼光会发暗。”

两人走出军帐,西墙的风裹着土腥味扑过来,吹得人睁不开眼。刚修补的缺口用糯米浆混着碎石堵着,几个士兵正蹲在墙根砌砖,见他们过来,纷纷起身行礼。

“陈姑娘,李仙长!”一个年轻士兵递过块湿布,“刚和的泥还热乎,要不要试试?”

陈肆接过硬布,往砖缝里抹泥,动作竟比士兵还熟练——小时候帮爹补渔船,她常干这活。“你们歇会儿,我来。”她笑着说,枪杆往旁边一靠,抹泥的手快得很。

李道胤提着灯笼往粮仓方向望。灯笼光落在远处的屋顶上,是暖黄的,没发暗,他松了口气。转身时,见陈肆正和士兵说怎么砌砖才结实,“要像补船缝似的,泥得塞实,不然水一泡就裂”,士兵们听得认真,连风刮脸都忘了。

他忽然想起东华神尊说过的“凡人愚昧,只知眼前温饱”。可眼前这些凡人,知道泥要塞实,知道墙要砌牢,知道守着洛城就有活路——这不是愚昧,是活得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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