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有点儿人样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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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
心口青铜印与眉心阎罗印的光芒在这一刻交相辉映！鬼医内息被压榨到极致！一股融合了青铜门户之“固”与阎罗死寂之“灭”的灰黑色能量护盾，瞬间笼罩全身！护盾之上，青铜符文流转，灰黑色的湮灭气息弥漫！
轰！轰！轰！轰！
剧毒石笋尾锤、毒浆瀑布、冰刺暴雨，几乎同时狠狠轰击在灰黑色护盾之上！
震耳欲聋的爆鸣响彻山谷！护盾剧烈震荡，表面符文疯狂明灭，灰黑色的湮灭之力与剧毒、寒冰、岩石疯狂对耗！护盾向内深深凹陷，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终究没有破碎！将这一波毁天灭地的合击硬生生扛了下来！
就在护盾扛住攻击、能量剧烈对冲、所有邪魅的注意力都被吸引的瞬间——
毛三合十的双手，如同莲花绽放般，猛地向两侧一分！
“阎罗指·点苍冥！”
一道凝练到极致、色泽深邃如九幽永夜、细如发丝的墨黑指芒，自他右手食指无声点出！速度超越了时间的感知！目标并非近在咫尺的岩蟒，而是……隐藏在后方岩蟒群中，那只体型最为庞大、气息最为隐晦、不断喷吐毒浆之挥的岩蟒首领！
指芒无视了空间距离，在岩蟒首领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瞬间没入它那由秽土和岩石构成的巨大头颅！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下一刻！
岩蟒首领庞大的身躯猛地僵直！它那喷吐的毒浆戛然而止！头颅内部，一点纯粹的墨黑瞬间扩散！所过之处，无论是秽土、岩石还是它污秽的魂火，都在无声无息地湮灭、腐朽、化为最原始的尘埃！连一丝挣扎都未能发出，这只强大的首领便在阎罗印最精粹的死寂之力下，由内而外，彻底化为飞灰！
首领毙命，秽土岩蟒群瞬间大乱！攻击阵型土崩瓦解！
毛三岂会放过这战机？他身影从护盾中电射而出，左手青铜印记青光连闪！数道凝练的青铜光刃如同死神的镰刀，精准地斩向失去指挥、陷入混乱的岩蟒！
嗤嗤嗤！
光刃过处，岩蟒坚固的身躯如同朽木般被轻易斩断核心，在绝望的嘶鸣中崩解成毫无生机的碎石烂泥！
空中的玄冰冥母似乎被这雷霆手段震慑，发出尖锐的嘶鸣，伞盖下冰刺触手疯狂舞动，寒气大盛，竟暂时停止了攻击，似乎在酝酿更恐怖的杀招。
毛三落地，微微喘息。连续爆发，心神消耗巨大。但他眼神锐利如鹰，死死锁定空中那漂浮的巨大冥母。他知道，真正的威胁，是后方那缓缓弥漫开来的、如同活物般的阴影——门之影兽苏醒了！那两点猩红血月般的目光，带着毁灭一切的饥渴，穿透混乱的战场，牢牢锁定了他！
砺心岩周围的邪魅尸体堆积如山，冰尘、碎石、烂泥混合着污血，将黑色的冻土染得一片狼藉。刺鼻的腥臭、焦糊和庚金煞气的冰冷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令人窒息。然而，这片由杀戮制造的短暂真空，却弥漫着比之前更加压抑的死寂。
空中，那巨大的玄冰冥母停止了无谓的冰刺攒射。它那透明的伞盖缓缓鼓胀、收缩，如同一个巨大的、正在蓄力的肺。无数幽蓝色的冰刺触手不再无序舞动，而是如同朝圣般向上聚拢，在伞盖中心处疯狂汇聚、凝结！一个巨大无比、散发着绝对零度寒意的深蓝色冰晶旋涡正在急速形成！旋涡中心，一点纯粹到令人灵魂冻结的苍白光芒正在孕育！那是玄冰冥母的终极杀招——**永寂冰魄**！一旦爆发，足以冰封百里，冻结灵魂！
与此同时，毛三身后，那弥漫开来的阴影如同活过来的墨色潮水，无声地翻涌、蔓延。两点猩红如血月的目光，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与贪婪，穿透空间，死死钉在毛三背上。阴影之中，一只更加庞大、更加凝实、边缘流淌着暗沉青铜锈迹的恐怖巨爪，缓缓探出！巨爪所过之处，光线彻底湮灭，空间无声塌陷、扭曲，形成一条条细微却令人心悸的黑色裂痕！纯粹的湮灭意志，如同无形的磨盘，碾压着毛三的神经！
上有冻结万物的永寂冰魄即将降临！后有吞噬一切的影兽巨爪无声拍来！两面夹击！皆是触及法则层面的绝杀！毛三身处其中，渺小如尘埃，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彻底抹去！
毛三缓缓闭上了眼睛。并非放弃，而是将所有的意念、所有的感知，都沉入了身体的最深处，沉入了那枚搏动如战鼓的青铜印，沉入了那方幽邃如寒潭的阎罗印。七年生死磨砺，无数次在毁灭边缘的挣扎，早已将他的意志淬炼得如同昆仑玄冰，坚硬、冰冷、剔透。
力量在他体内奔流。青铜印的厚重与门户的威严，阎罗印的死寂与终结的意志，鬼医内息的坚韧与调和的本能……三者不再泾渭分明，而是在这极致的压力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合金，开始了更深层次的交融！
“镜灵……你说得对……”一个近乎呢喃的声音在毛三识海深处响起，“印是引子，是舵……但光有舵，没有压上一切的决心，如何劈开这万丈狂澜？”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暴却又无比凝练的气势，陡然从毛三那看似渺小的身躯中爆发出来！他脚下的砺心岩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蛛网般的裂痕瞬间遍布！他猛地睁开双眼！瞳孔之中，左眼青光流转，如同开启的门户，映照着古老的青铜符文；右眼深邃墨黑，如同终结的深渊，沉淀着阎罗的威严！眉心那枚阎罗印记与左手背的青铜门印记，在这一刻交相辉映，光芒刺破死亡谷的昏暗！
面对从天而降、散发着绝对寒意的永寂冰魄旋涡，面对身后无声拍落、吞噬一切的影兽巨爪，毛三动了！
他不再防御！不再闪避！而是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七年的煎熬、对亲人的牵挂、对命运的不屈……尽数化作一股破釜沉舟、开天辟地的决绝！
“开！天！辟！地！”
毛三喉咙中迸发出四个如同惊雷炸响的音节！他双手在胸前猛地合十！心口青铜印与眉心阎罗印的光芒瞬间交融！一股灰黑色的、混沌初开般的磅礴力量在他双掌之间凝聚！这力量不再是简单的融合，而是蕴含着“开启”与“终结”双重本源的混沌法则雏形！
随着他合十的双掌，如同撕裂混沌般，猛地向上下两侧狠狠一分！
轰隆——！！！！
天地失色！空间破碎！
一道无法形容其形态、边缘跳跃着青铜符文与墨黑死线的巨大能量裂痕，以毛三为中心，骤然向上下两个方向疯狂蔓延、撕扯！
向上！
那道裂痕如同开天的巨斧，狠狠劈入了玄冰冥母凝聚的永寂冰魄旋涡中心！蕴含“开启”法则的力量，硬生生将那冻结万物的恐怖旋涡从中撕裂！核心处那点苍白的光芒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瞬间黯淡、溃散！狂暴的“终结”之力随之涌入，如同附骨之蛆，沿着裂痕疯狂蔓延、湮灭！巨大的玄冰冥母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透明的伞盖连同下方无数触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雕，瞬间布满灰黑色的裂纹，然后在无声的湮灭中，化作漫天飘散的、毫无灵性的冰晶尘埃！
向下！
那道裂痕如同辟地的神犁，狠狠撞上了门之影兽拍下的阴影巨爪！“开启”之力强行撕裂阴影的结构，“终结”之力则疯狂湮灭其本源恶念！嗤嗤嗤——！令人牙酸的湮灭声如同亿万鬼魂的哀嚎！那凝实无比的阴影巨爪，在与混沌裂痕接触的瞬间，就如同遇到了克星，开始剧烈地崩解、溃散！构成巨爪的黑暗物质被强行分解、化为虚无！核心处那两点猩红血月发出愤怒而惊惧的咆哮，疯狂地收缩、隐退！
裂痕余势未尽，狠狠轰击在青铜巨门脚下那片翻涌的阴影本源之上！
轰——！！！
一声沉闷到仿佛大地心脏被击穿的巨响！那片由无尽恶念和凶戾之气构成的阴影之海，被硬生生撕裂开一道巨大的、边缘闪烁着灰黑色湮灭之光的恐怖豁口！无数扭曲的怨魂残影在豁口中尖啸着化为青烟！两点猩红光芒发出一声充满不甘的嘶吼，彻底隐没在阴影深处，短时间内再难凝聚！
一击！
玄冰冥母，灰飞烟灭！
门之影兽，巨爪崩解，本源受创，遁入阴影！
余下的冰刀螳魔、秽土岩蟒残余，被这开天辟地般的恐怖威势彻底吓破了胆，发出惊恐欲绝的呜咽，如同潮水般退入浓雾和冻土深处，消失得无影无踪！
砺心岩周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空间被撕裂后留下的、细微的黑色裂痕在缓缓弥合，发出滋滋的声响，以及漫天飘落的冰晶尘埃。
噗！
毛三保持着双手分天的姿势，身体却剧烈一晃，猛地喷出一大口暗金色的血液！血液中甚至夹杂着些许内脏的碎片！他脸上、手臂上、所有裸露的皮肤，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金色的血液从中渗出，又在寒气中迅速冻结！强行引动并驾驭远超自身负荷的法则雏形之力，带来的反噬恐怖绝伦！他体内的经脉如同被烈焰焚烧过又投入冰窟，寸寸碎裂，三股力量的循环彻底崩溃，混乱的力量在残破的躯体内横冲直撞，带来毁灭性的痛苦！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他单膝跪倒在冰冷的砺心岩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才没有彻底倒下。每一次微弱的喘息，都带着内脏碎片和血沫。视线开始模糊，耳中只有自己沉重如破风箱的心跳和血液滴落冻结的啪嗒声。
风雪呜咽着卷过，将战斗的痕迹和血腥气一点点掩盖。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跌跌撞撞地闯入了这片刚刚平息杀戮风暴的死亡之地。
葛若楠！
她身上的棉袄更加破烂，脸上、手上布满了冻伤和罡风切割的血痕，嘴唇乌紫，气息微弱，显然穿越百里险地让她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她手中紧握着那柄布满豁口的短剑，剑尖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当她看到砺心岩上那个单膝跪地、浑身浴血、气息奄奄的熟悉身影时，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被巨大的恐惧和心疼淹没！
“毛三！！！”
她嘶哑地尖叫一声，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扔掉短剑，踉跄着、不顾一切地朝着砺心岩扑来！
砺心岩上，毛三模糊的视线捕捉到了那个不顾一切扑来的身影。是葛若楠。她竟真的闯到了这里……以她微末的修为，穿越百里寒冰涧和死亡谷外围的罡风煞气……这简直是找死！
看着她布满冻伤血痕的脸，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恐惧与心疼，毛三心头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瞬间被一股无名怒火烧断！这怒火并非针对她，而是针对这该死的命运，针对这吞噬一切的昆仑！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猛地抬起头，染血的脸上是近乎狰狞的怒意，对着那个扑来的身影，发出一声嘶哑却如同受伤凶兽般的咆哮：
“滚！！！”
咆哮声中，蕴含着阎罗印一丝残余的威压和青铜印的沉重意志！如同无形的重锤！
噗通！
正扑到岩石下的葛若楠，如同被巨锤砸中胸口，闷哼一声，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软倒下去，彻底失去了意识。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毛三那双交织着暴怒与……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更深沉东西的眼眸。
风雪卷过，很快覆盖了少女昏迷的身躯。砺心岩上，毛三看着倒下的葛若楠，眼中的暴怒缓缓褪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冰冷。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向前一倾，重重地扑倒在冰冷的岩石上，意识沉入了无边的黑暗。鲜血在他身下缓缓晕开，又被风雪冻结。
砺心岩顶，一跪一卧，两具仿佛失去生息的身体，在昆仑亘古的寒风与死寂中，如同两尊凝固的雕塑。
不知过了多久，那面悬浮在毛三识海深处、沉寂了许久的古拙铜镜虚影，微微荡漾了一下。镜灵那带着一丝复杂意味的清冷声音，如同穿过万载寒冰的叹息，在空寂的识海中幽幽响起：
“哼…七年…总算…有点人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