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祖神之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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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屋子的木门被推开，那个手持拐杖、满脸褶皱的老妪缓步走了进来。她昏黄的目光落在毛三已然睁开的眼睛上，微微点了点头。

“阿婆！他醒了！”阿雅兴奋地报告。

老妪走到床边，伸出干枯的手掌，再次按在毛三的额头。那股温和醇厚、带着生命气息与祭祀意味的奇异力量再次涌入，仔细探查着他体内的状况。

毛三能清晰地“内视”到，自己体内堪称惨烈的伤势。经脉如同被暴力扯断后又勉强接上的乱麻，许多地方依旧堵塞不通；五脏六腑布满了裂纹，只是被一股外来的生机能量强行粘合在一起；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骨骼，几乎找不到一寸完好的地方，密密麻麻布满了裂痕，如同一个即将散架的瓷器，全靠一股奇异的能量维系着，并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自我修复。

这种修复，似乎并不仅仅是老妪力量的作用，更深处，仿佛引动了他自身某种沉睡的本源。

“命，算是暂时吊住了。”老妪收回手，声音沙哑缓慢，“你的身体和魂灵，都破损得太厉害。若非你体内有一丝‘祖神’赐福的气息，护住了最后一点生机，早已湮灭。”

祖神？毛三眼中露出茫然。

老妪似乎看出了他的困惑，继续道：“忘记了吗？也好。沉重的记忆，对现在的你而言，是毒药。”她用拐杖指了指毛三的眉心，“守护好你魂海深处的那点灵光，那是你复苏的关键。至于这具躯壳……”

她顿了顿，昏黄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毛三的肉身，看到了他识海深处那扇沉寂的、布满裂痕的青铜门虚影。

“……需要‘祖神之息’的长期滋养，以及……你自己的意志。”

说完，她不再多言，示意阿雅照看好药罐，便转身离开了石屋。

毛三躺在干草铺上，望着茅草屋顶的缝隙中透下的微光，心中充满了迷茫与一种奇异的平静。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何方，又将去往何处。但至少，他还活着。在这个陌生的、充满古老气息的地方，被一个叫阿雅的小姑娘和一位神秘的老妪所救。

他尝试着，极其微弱地，调动一丝意念，沉入自己的识海。

那里，依旧是一片破碎的景象。魂力枯竭，如同干涸的河床。但在那河床的最中心，一扇古朴、残破、布满裂痕的青铜门虚影，正静静地悬浮着，门扉紧闭，没有任何光芒，只有最本能的、微弱到极致的波动，证明着它的存在。

而在青铜门虚影旁边，一点微弱的乌光蜷缩着，那是沉渊剑灵，似乎也陷入了深度的沉睡，气息比他还要微弱。

一切，都需要时间。

他闭上眼睛，不再去强行回忆那些带来痛苦的碎片，而是开始尝试着，凭借本能，引导着阿雅口中“阿婆”渡入他体内的那股温和能量，以及这方天地间弥漫的那股古老苍茫的气息——或许就是所谓的“祖神之息”，缓缓流过那些破碎的经脉，滋养着千疮百孔的肉身。

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在缝合。但他忍耐着，凭借着求生与复苏的本能，一点点地进行着。

阿雅则尽职地守在旁边，按时给他喂水，更换药罐里的草药，偶尔会跟他说话，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她在自言自语，讲述着部落里今天又猎到了什么野兽，哪个小伙伴又闯了什么祸。

从阿雅零碎的话语中，毛三隐约了解到，这里似乎是一个与世隔绝、遵循着古老传统的部落，他们信奉着所谓的“祖神”，而救他的老妪，是部落里地位崇高的巫医。

时间，在这片似乎与外界隔绝的远古之地，缓缓流淌。

毛三像一株濒死的植物，在这简陋的石屋中，依靠着外来的生机与自身顽强的意志，艰难地、一点点地，重塑着破碎的身与魂。

而他那空白的记忆深处，唯有那扇残破的青铜门，以及门后可能隐藏的、关乎他身份与使命的秘密，在寂静中，等待着被重新唤醒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