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算珠破奸谋 丐口鉴伪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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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素素蜷缩在父亲身后,脸色苍白如受惊的兔儿,手中却紧紧捏着一枚样式古旧的金针------那分明是她那位被九幽盟害死的师兄的遗物。门外几名闲人正探头探脑地窥视。"闭嘴!"陆九章低声咆哮,嗓音虽沙哑却蕴含着不容抗拒的威严,瞬间压过了沈青囊的哭腔。

他径直走到柜台前,一把将那"麻子脸"账本扫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接着,他从怀中掏出那张被汗水浸软的药方,"啪"地一声拍在柜台上!"沈青囊!"陆九章紧盯着她,每个字都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药王谷的凛然血气和刀疤李命悬一线的沉重,"看清楚!我没时间理会你那些烂账!救兄弟的命要紧!查官银的下落全靠他!缺少两味主药!'九转还阳参'三钱!'寒潭金线莲'一整株!王胖子那里有!你,还有你的'渡厄针法'!都给我准备好!就在今天!"

沈青囊被他眼中的狠厉和那股子血气所慑,哆哆嗦嗦地瞥了一眼柜上的药方。待看清那两味药名时,他惨白的脸瞬间"唰"地失去了最后一点血色,嘴唇颤抖着:"九...九转还阳参?寒...寒潭金莲?这...这可是能救命拔毒的绝品!王胖子...王胖子他...我知道他开出了天价!"陆九章粗暴地打断了他,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拖到眼前,鼻尖几乎贴上他的脸,冷声喝道,"给我听好了!你那些烂账,我帮你解决!但这两味药,还有你的金针,今天必须全部到位!我兄弟的命拖不起!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声音骤然压低,宛如九幽寒风掠过沈青囊的耳膜,"我算盘珠崩了你!算你沈家见死不救!连本带利,算到你女儿头上!听清楚了吗?!"

沈青囊浑身剧震,目睹陆九章眼中的杀气和那股不要命的疯狂,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毫不怀疑,陆九章绝对做得出来!身体颤抖得更厉害,手中的银针"叮"的一声掉落在柜上。

他猛地想起什么,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带着哭腔和一丝微弱的希望:“陆…陆先生!刀疤爷的伤…洛泽主是不是用了‘鬼门线’缝合,还敷了青灰色的‘蚀腐散’?”得到陆九章不耐的点头确认后,他急忙转向女儿,“素素!快!把你师兄留下的那罐‘续脉膏’拿来!快啊!”

沈素素闻言,立刻从身后一个锁着的旧药柜底层,小心翼翼捧出一个黑陶药罐。沈青囊几乎是抢过来,颤抖着打开罐盖,一股清苦带腥的药味弥漫开来。他用银匙剜出厚厚一坨墨绿色、质地粘稠的药膏,不由分说便掀开陆九章因赶路而再次渗血的肩部衣物,将药膏仔细敷在旧伤与新创之上。

药膏触及皮肤,先是刺骨冰凉,随即化为灼热,仿佛有无数细针在往骨头缝里钻。陆九章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密冷汗,却感觉那股经脉被细锯拉扯的痛楚竟真的缓解了几分。

“这…这是我那苦命的徒儿沈墨…从…从古方里复原的…”沈青囊声音哽咽,手下不停,“药性霸道,能强续心脉,封住旧伤七日不发…但七日一过,若得不到‘渡厄针法’疏导药力,反会经脉崩裂…陆先生,此药只能暂保你七日无虞,七日内必须…”

突然间沈青囊又想起什么,声音带着哭腔,挤出一丝最后的希望:"陆...陆先生!赵...赵总镖头临终时还...还念叨您...他说...您那日在黑沙渡,一眼识破漕帮'水鬼营'和'九幽盟'肉票使用同一套标记,跟踪三年,分毫不差...他说...您的算盘,比威远镖局的镖旗还要可靠!您...您必有办法对不对?那官银线索..."

沈青囊的声音中透着由衷的敬畏:"赵总镖头说,他率人奔赴黑沙渡,亲眼目睹您分析标记,分毫不差!他赞叹道,'陆先生双目犹如透视阎王爷生死簿!'他深信不疑,将刀疤爷的性命全然托付于您!"

这话犹如针尖般,瞬间刺痛了陆九章心中的沉郁。赵四海------那位豪爽耿直的总镖头------他强压住涌动的情绪,肩头药膏的灼热感让他更加清醒,手上的力道却愈发加重:"少废话!照我说的做!官银账目,兄弟性命,今日必须一一清算!"

就在这时------轰隆隆!!!一声震天动地的雷鸣!震得梁上积攒了八辈子的老灰纷纷扬扬地落下,宛如飘雪。然而,这并非天怒,而是人祸降临!时机选择得恶毒至极!只见一辆镶金嵌玉、几乎要刻上"暴发户"三字的马车,犹如一头疯牛,"哐当"一声猛然撞碎了门前的拴马石桩!碎木渣四散飞溅。

一个宛如肉山的身影,伴随着刺鼻的汗臭和廉价的熏香异味,蛮横地撞开门挤了进来。由于动作过于猛烈,腰间那块水头极佳、绿意盎然的翡翠玉佩"啪嗒"一声断裂,玉佩旋转着,不偏不倚地滚落在陆九章那双沾满泥灰的破鞋前。陆九章目光如电一扫,瞥见王胖子敞开的衣襟内侧,隐约露出一本暗红色账册的封皮一角,似乎有一抹潦草的"郑"字墨迹闪过------与此前世在户部卷宗中见过的丙字库批红字样极其相似!

来人正是"济世堂"的王胖子------王贵仁。他肥硕的脖子涨得如同猪肝一般,手中竟赫然握着一把寒光闪烁的药锄!他一眼便瞥见柜前揪着沈青囊衣襟的陆九章,三角眼先是一怔,随即被更浓烈的贪婪与暴戾所取代。"哟嗬!姓陆的丧门星回来了?"王胖子狞笑着,唾沫星子如同机关枪般喷射向陆九章,"正好!省得老子跑两趟!沈青囊!老子的耐性已经耗尽了!今天!你若不把欠老子的钱如数吐出来,利息一个子儿也不能少!哼!把你那水灵的闺女和这破败的医馆,统统给我抵债!"

药锄的刃闪烁着冷冽的光芒,直指瑟瑟发抖的沈素素和面如死灰的沈青囊。

陆九章缓缓松开紧握沈青囊的手,慢慢转身,直面如肉山般魁梧的王胖子。两天一夜未曾合眼的疲惫,金针激魄的反噬,以及刀疤李命悬一线的紧迫焦虑,此刻全被一股冰封般的怒意和肩头“续脉膏”带来的灼热力量所压制。他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满不在乎的笑意,然而那笑意并未触及眼底,反而使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闪烁出饿狼般的凶狠光芒。

"王老板,"声音虽不高,却带着赶路后的沙哑,犹如砂纸磨砺铁器般刺耳,"来得正好,省了老子找你。"他脚尖随意一拨,将地上那温润的玉佩踢入柜底阴影中,仿佛只是踢开了一颗碍眼的石子。

王胖子被他反常的平静和眼中闪烁的凶光弄得一愣,随即恼羞成怒:"姓陆的!少他妈跟老子装神弄鬼!滚开!今天沈家不还钱,老子就..."

"还钱?"陆九章打断话头,嘴角笑得更甚,透出一丝残忍的戏谑,"王老板,钱的事自然好说。江湖救急,如同赌坊押宝,有押就有赔,有借自然有还。但在此之前..."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迅速扫过门外围观的人群,精准地锁定了一个蜷缩在墙角阴影中、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馊味的乞丐。

"老哥,来来来!"陆九章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人畜无害的炽热笑容,仿佛变戏法般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这正是在他奔赴杭州前,特意绕道至王胖子那"济世堂"花大价钱购得的"上等川贝母"。纸包上那歪歪扭扭的"济"字此刻显得格外扎眼,"您老江湖飘零,见多识广,好东西坏东西经您一尝,那叫一个明察秋毫!今儿特请您老开开金口,品鉴一下王老板这'镇店之宝',看看究竟是否配得上他那'天仙放屁------香飘万里'的绝顶价位?"

老乞丐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他那浑浊的双眼惊恐地盯着凶神恶煞、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的王胖子,又瞥向笑眯眯却深不可测的陆九章,最终目光牢牢地锁定在那包药粉上。腹中如火烧般的饥饿,以及对"好东西"的本能渴望,终于战胜了内心的恐惧。他伸出黑如炭块、指甲缝里满是泥垢的手指,哆哆嗦嗦地捻起一小撮褐色粉末,犹豫片刻,闭眼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咀嚼,再咀嚼,腮帮子艰难地蠕动着。突然!他那饱经风霜、布满沟壑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蜡黄"唰"地变为灰绿,又从灰绿"腾"地涨起一片如同癞蛤蟆皮般的青紫色!眼珠暴突,喉咙发出"嗬嗬"的怪声,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噗------呕!!!"老乞丐骤然弯腰,犹如被踩中脖颈的虾米般,剧烈地干呕,却仅呕出几口黄绿相间的酸水。

他指着王胖子,手指颤抖得如同风中残烛,喉咙里挤出破风箱般的嘶哑与绝望,咆哮道:"我...我日你八辈祖宗王扒皮!这...这是馊了八辈子的泔水拌棺材板刨花!又酸又馊,还扎嗓子眼儿!比...比我丐帮传了十八代、都他娘盘出包浆的绿毛裹脚布还冲一万倍!呕...这玩意儿...这玩意儿给人治病?!是要人命啊!!!"

"哗------!!!"人群瞬间沸腾,如同滚烫的油泼向马蜂窝!鄙夷、愤怒、幸灾乐祸的目光犹如无数烧红的钢针,携带着嗤嗤的热气,狠狠地刺向场中骤然成为焦点的王胖子!

王胖子那张保养得油光水滑的肥脸,脸色变化简直堪比川剧变脸绝活------先是由红转紫,再"噌"地一下涨成酱爆猪肝般的黑紫色!脸上的肥肉不受控制地疯狂抽搐,仿佛皮下钻进了几百只惊慌失措的老鼠!"放...放你娘的九曲十八弯狗臭屁!你个老棺材瓤子懂个屁!血口喷人!污蔑!赤裸裸的污蔑!来人!给我把这老不死的臭嘴撕烂!撕到他亲娘都认不出!"

他挥舞着药锄,气急败坏地嘶吼,唾沫横飞。身后几个膀大腰圆、一脸横肉的家丁像闻到血腥味的鬣狗,撸起袖子往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