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漕帮血账连铁血,成本账砸扩张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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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郁的鱼腥味交织着铁锈的刺鼻与陈年血垢的霉臭,弥漫在漕帮分水堂码头仓库。高窗漏进几缕昏光,照亮小山似的麻袋堆。众多麻袋被撕开,露出崭新的绸缎、沉重的铜器,以及几幅沾染泥泞的字画——犹如刚从某富户掠来的‘战利品’。

在这堆“战利品”投下的阴影里,一本硬壳册子歪斜在地。封皮糊着暗褐色污渍,边缘粘着一小片撕下来的绸缎碎屑,上面“锦云坊”三个绣字刺眼得很。册子封面上,几个淋漓欲滴的朱砂大字,带着一股刚从血盆里捞出来的狠戾:

铁血旗缴获流水账!

冷千绝大马金刀地坐在仓库中央一只巨大的空酒桶上。一身玄色劲装裹着精悍的线条,像一柄只出鞘半寸的凶刀。他那杆通体乌沉的玄铁点钢枪,随意地斜靠在旁边的麻袋堆上。枪尖下方,几匹散开的苏绣被当成了垫脚布,繁复华丽的花纹上沾满了灰尘和脚印。

一个山羊胡、戴着瓜皮小帽的漕帮老账房,佝偻着背,抖得跟秋风里的落叶似的。他捧着一本更厚实的蓝皮账册,蘸饱了鲜红朱砂的毛笔,在“支销账”某一页上,用力地划着圈。

红圈如烙,紧锁“恤银”二字,触目惊心。旁侧小字细数:阵亡七,重伤十二,家小安置,纹银共计四百七十两。

“…旗主,”老账房的声音干涩,“这…这趟‘出镖’,锦云坊的绸缎、库银、加上杂项,拢共…拢共折了八百两出头。可…可这抚恤、汤药费、打点官面的‘茶水钱’…划拉下来,账面上…怕是要…要见红啊!”

他艰难吞咽,眼皮低垂,不敢直视冷千绝。

冷千绝紧握酒囊,仰头豪饮,辛辣劣酒顺颊而下,他随意以袖拭之,眸光冷冽。他扫过那堆“死物”,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见红?老钱头,你那双招子,也就只配盯着这堆死物。这八百两是死的,可锦云坊这条水道,从今儿起就姓铁血了!往后那些商船、铺子,想在这片水面上漂,就得乖乖给爷交‘过水钱’、‘平安钱’!这便是活水!懂吗?”他拍了拍腰间一个鼓囊的皮囊,里面哗啦作响,是刚从锦云坊账房里搜刮出来的碎银和银票,“眼前这点,不过是零头!地盘大才能财源广进,这才是根本!懂吗?”

嘎吱——

仓库沉重的木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傍晚昏黄的光线切割进来,映出一个略显佝偻却异常挺拔的身影。

陆九章来了。

昨夜城西“黑蛟”水寨生死搏杀的腥风、石壁地图惊世的线条,还有算盘珠上浮现北斗七星纹路时的寒意,仿佛还粘在他的骨髓里。强压着“蛇吻”和“腐心草”双毒在体内交煎的剧痛,以及身体透支到极点的虚弱,他靠着刀疤李探来的消息——冷千绝正在分水堂清点新掠的“战利品”——硬是拖着这副躯壳,直扑此地。

他要当面戳穿这“扩张”表象下的“亏空”,更要看看,这铁血旗的旗主腰间那块蛇纹玉佩,与昨夜石室中那“北斗锁眼”的惊天秘密,到底绑得多死!

刀疤李如同影子般紧随其后,独眼扫视着仓库内阴影。

陆九章一步踏了进来。

“扑哧。”

脚下发出轻微黏腻的声响。他低头望去,靴子踏在仓库潮湿的地面上,泥泞与那本账册封皮上新鲜的血渍,相互映衬。

踏入仓库的瞬间,陆九章左手下意识地、隐晦地按在了腰间悬挂的黄铜大算盘上。他的指尖精确地抚过那颗处于核心位置的乳白色主珠。

冰冷坚硬的触感下,昨夜那骤然浮现、与冷千绝抵押玉佩纹路一模一样的北斗七星凹刻图案,仿佛在指尖灼烧!一股冰冷的战栗感再次窜上脊背。

这算盘是钥匙...冷千绝的玉佩是锁眼...那丙字库深处锁着的,绝不是什么亏空!

他竭力压制心绪,目光如刃,直射坐在酒桶上的冷千绝。与此同时,眼角的余光疾扫过对方腰间——

空的!

那块至关重要的蛇纹玉佩,不见了!

是藏起来了?还是...已经用在了昨夜石室地图指向的那个地方?警惕的毒刺瞬间扎得更深。

仓库内空气凝固。

冷千绝的手悬在半空,狭长的眼眸微眯,目光在陆九章苍白的脸上扫过,定格在他肩头粗布衣衫下透出的黑绿色毒斑上。

“哟呵?”冷千绝的声音拖长了调子,带着讥诮,“这不是咱们那位算盘珠子能当暗器使的‘清账阎罗’吗?怎么,阎王殿里转了一圈,觉得没意思,又溜达到我这臭烘烘的码头仓库里来闻鱼腥气了?还是说...”他手腕一抖,酒囊哗啦作响,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戏谑,“...你那把破算盘,终于算不清自己身上这堆‘烂账’,打算来找爷‘销账’了?给你打个折?”

陆九章没接这茬。他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微微佝偻,毒伤割心,步履蹒跚,却每一步都沉重,留下印记,一直走到那堆“战利品”和冷千绝的酒桶前。

他目光扫过冷千绝空荡腰间,内心紧绷。然后,视线扫过地上那本沾血的“流水账”,扫过老账房手中那被朱砂圈画的“支销账”,最后,如铁锥般钉在冷千绝脸上。

“冷旗主,好兴致。”陆九章的声音不高,带着重伤后的沙哑,却字字清晰,如算珠砸铁,“抢来的绸缎当擦枪布,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银钱装酒囊。这份‘豪气’,陆某佩服。”

冷千绝脸上讥笑瞬间冻结,眼神森寒,握着酒囊的手指关节发白。

陆九章却不再看他,径直转向那个捧着蓝皮账本、抖得快散架的老账房钱老倌。语气平静得可怕:

“老人家,账本,借我一观。”

钱老倌的手猛颤,几乎将账本甩落,眼神惊恐。

冷千绝死死盯着陆九章,牙关紧咬,片刻,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给!”

钱老倌这才颤巍巍地把那本沉甸甸的“支销账”递了过去。陆九章伸手接过,入手冰凉沉重。他倚着旁边一个堆满铜器的麻袋,翻到钱老倌刚才用朱砂圈画的那一页。染着黑绿毒血的手指,划过一行行墨迹。

仓库里只剩下翻动账页的沙沙声,以及冷千绝指关节的“咔吧”声。压抑的死寂,像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三个月,”陆九章终于抬起头,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凿穿空气,“‘铁血’大旗所向,连挑‘飞鱼帮’、‘黑沙坞’、‘金沙会’、‘青竹门’、‘锦云坊’五个码头,威风赫赫。好大的‘手笔’!”

他心中冷笑:阴九龄做假账,层层嵌套,亏空埋进九重天,哪会像这本账,把血窟窿直接摊开?倒是‘实诚’得可笑!

冷千绝嘴角弧度消失,眼神锐利如刀,死死剜着陆九章。

“掠得现银、器物、铺面、货栈地契,折价...”陆九章的目光落回账本上一个朱砂数字,“共计一千二百两。好大的进项。”

他顿了顿,染血的指尖往下移动,点在一个更大、同样被朱砂重重圈住、仿佛在滴血的数字上,声音陡然拔高:

“然而!阵亡旗丁的棺材本、重伤号的汤药费、孤儿寡母的安置费——纹银四百七十两!火并中损毁船只、兵器补充——一百八十两!新占五处地盘,增派旗丁驻守、日常嚼用、打点地痞的‘香火钱’——每月固定支出新增三百两!三个月便是九百两!还有为压下风声、堵官府嘴的‘平安银’——前前后后,又是三百五十两!这钱花得够狠!”

他每报出一个数字,染毒的手指便重重戳击账本,发出沉闷的“笃笃”声。老账房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滴落。冷千绝脸色愈发阴沉,眼神深处,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霾掠过。

“林林总总,支出合计——”陆九章猛地合上账本!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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