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铁佛寺内斗升级,法严助破香油账(2/2)
虾皮小说【www.xpxs.net】第一时间更新《用KPI考核江湖大佬的日子》最新章节。
"法严!你放肆!"慧觉声音陡然转厉,却非慌乱,而是带着居高临下的斥责,"持械擅闯方丈禅房,你想造反不成?!"
他眼角余光猛地扫见佛像阴影里那个抱臂旁观、一脸看戏神情的青衫身影---------陆九章!刹那间,所有算计找到倾泻目标。
"是他!是你!"慧觉猛地转向陆九章,声音冷厉,带着精准的引导,"陆九章!你这满肚子坏水的江湖混子!定是你这妖人,用那套歪门邪道的'算盘鬼把戏'迷惑了我法严师弟!污我佛门清誉,毁我铁佛根基!来人啊!给老衲把这妖人拿下!乱棍打出山门!"他怒喝道。
禅房外早被惊动、围过来的十几个拎着齐眉棍的精壮武僧,闻令呼啦涌进,棍头齐刷刷指向阴影里的陆九章。沉重脚步声和棍棒破风声塞满禅房,杀气腾腾。
就在剑拔弩张、棍棒将落的电光石火间---------
"慢着!"
一声清喝,不高,却奇异地穿透咆哮呼喝。陆九章动了。
他不慌不忙从佛像阴影中缓步而出,步履从容如漫步市集,脸上带着淡淡讥讽笑意。
法严瞥见他渗血衣襟,皱眉:"陆施主重伤在身,怎会在此?"
陆九章咳了一声,忍痛,左手下意识按了按肋下伤口,声音因牵动伤势而微哑:"密道遇柒杀组余孽,追至山脚见净安翻墙入寺。他偷了功德簿残页,必是来向慧觉报信---------丙字库的账,铁佛寺还欠着一笔!"
仿佛那致命棍棒不过是案头算筹般无足轻重。他走到被法严伏魔杖钉死的账台前,未看如临大敌的武僧,目光扫过慧觉阴沉的脸,掠过摊开沾金污的功德簿,最后落在角落里一直缩脖子、脸白如墙皮的净安身上。
"清誉?根基?"陆九章嗤笑摇头,如看猴戏,"方丈大师,"他声音平缓如问菜价,手指却精准戳向账台边悬挂的巨大《铁佛伽蓝全图》,图上后山广袤地界标得清楚,"后山那块挂'禅林禁地'牌子的百亩药田,撂荒多少年了?十年?二十年?草长得比人高,野兔皆可做窝了吧?"
慧觉慢条斯理拿起账台上的'精米',指尖捻起一粒,对着烛光端详:"陆施主倒是细心,只是寺里粮仓分'供佛米'和'僧众米',这精米是供佛用的,霉米是僧众吃的,本就不同批次,施主混为一谈,怕是别有用心?"他捏米的指尖微微用力,米粒竟渗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暗绿,"再说,粮仓由库房僧掌管,老衲身为方丈只管总账,若真有问题,也是库房失职,与老衲何干?"
"清修?亵渎佛祖?哈哈哈!"陆九章如闻天大笑话,笑声满是嘲讽。他猛拍那本功德簿,震得上面几粒他带来的霉米蹦起。
"好一个'清修'!那我倒要替佛祖算算这笔糊涂账!"他语速陡然加快,噼啪如算珠脆响,"百亩上等药田,依山傍水!纵租与山下药农,按市价最低粗租算,一年少说也能进账此数---------"他"啪"地伸出一只巴掌,五指张开,"五百两雪花银!"
这数字如巨石砸入死水潭。在场武僧,连法严在内,眼神皆晃。五百两!够全寺一年嚼裹还有富余!
"五百两!"陆九章嗓门陡高,带着穿透人心的锋利,"就这么白白烂在土里,年复一年!这他妈叫清修?方丈!这叫'败家'!这叫'坐吃山空'!这叫守着金碗讨饭---------蠢不可及!"他字字见血,句句诛心,"您与我扯亵渎佛祖?佛祖若知徒子徒孙这般糟践家当,怕要气得从莲台跃下,先给您这败家方丈一记'当头棒喝'!"
"你......你放肆!妖言惑众!"慧觉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看似愤怒实则精准地抡起手边晃悠的青铜油灯,油泼向功德簿的'丙字库分润'页,火焰瞬间燃起---------他算准火只会烧关键页,且'隐墨粉'遇火会暂时显形,故意让武僧看到'匿名香火''丙字库',引导武僧愤怒指向'库房失职',而非自己!同时砸灯时故意将灯座砸向账台边缘,挡住法严的救援路线,为火焰烧透关键页争取时间,余光确认净安已摸到账台角落的残页。
"尔敢!"法严大师须发戟张,怒目圆睁,吼声如炸雷!他反应快极,那根钉死账台的伏魔杖如心意相通。不见他动作,乌沉杖身骤然颤动,发出龙吟般深沉嗡鸣!
"呼---------!"
沉重伏魔杖竟被他单臂以举重若轻的玄妙力道挑起!杖头玄铁方印镌刻"戒律"二字,如灵蛇吐信,精准点中那本初燃的功德簿!
"哗啦---------!"
燃烧的账页被巨力挑得飞上半空!火借风势,"轰"一下烧成个在半空翻滚、膨胀的刺眼光球!
火光熊熊,肆虐舔舐纸页。就在纸被火焰吞噬、碳化发黑的瞬间,异变陡生!
被慧觉用金粉盖住、又被灯油浸透的那几处关键地方---------尤其是"匿名香火"条目和下头被刮花的墨迹---------在高温油脂作用下,竟短暂变得半透明!
火光穿透纸背,把上面残留的、被刮得快没却靠金粉油污顽强留下的字迹,照得清清楚楚!那是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记录:
"七月初三,收'菩提'大德士供奉香油钱,肆仟两整,丙字库'白盐'分润贰仟两已付讫......"
"七月十五,收匿名香火银叁仟两,转丙字库核销'米粮损耗'账目......"
"菩提"代号!肆仟两!丙字库分润!核销损耗!
这些被千方百计想捂住的肮脏交易,在毁灭火焰里,在肃穆佛堂上,在十几双眼皮底下,被扒了个精光!
时间仿佛冻结。所有武僧,连那几个原本对慧觉死忠的,都如被施定身法,死死瞪着半空中那本燃烧的"罪证之书",看着那些在火光里张牙舞爪的黑字。震惊、愤怒、被愚弄的耻辱感,如冰冷洪水淹没他们。
短暂沉寂后,火山般的愤怒猛然爆发!
"看清了吗?兄弟们!"一个满脸络腮胡、脾气最爆的武僧率先吼道,手中齐眉棍"咚"地重重杵地,青砖开裂!他眼珠通红,瞪面如死灰的慧觉,"这就是咱拜的方丈?这就是咱守的清规?!"
"拿香油钱填官仓窟窿!拿善信血汗喂豺狼!还假惺惺扯什么清修禁地!"另一个武僧声音气得直哆嗦,猛调转棍头,不再对陆九章,而是狠狠戳向瘫椅上的慧觉,"贼秃!你对得起大殿佛祖吗?!"
"查!必须彻查!"
"对!查寺产!查账目!查个底掉!"
"请法严师叔主持公道!"
愤怒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十几根齐眉棍"咚咚"杵地,如擂战鼓,震得整个般若院发颤。武僧们群情激愤,目光如探照灯,全聚焦在如怒目金刚执杖而立的法严身上。此刻,戒律威严,彻底压垮方丈空壳!
慧觉瘫在宽大紫檀木椅里,面如金纸,嘴唇哆嗦,仿佛一字难出。他袖中指尖却快速捻动,目光扫过地上的霉米和燃烧的账册灰烬,确认'丙字库'的线索已被转移到净安身上,才真正松了口气。他咳嗽两声,故意咳出一口带血丝的痰,"老衲身子不适,寺务暂由法严师弟代管,待查清库房问题,老衲再主持公道。"
就在混乱爆发、所有人注意力被半空燃烧账册和愤怒武僧吸引的瞬间---------
之前被法严下令关押,但被慧觉以证据不足,强行释放的净安,一直缩在账台角落、努力当自己是空气,那双原本写满惊恐的小眼里,猛地掠过一丝毒蛇般的阴狠和绝处逢生的狡黠!
机会!
他那肥胖身子爆发出与体型完全不搭的敏捷!趁法严全神控制挑燃烧账册的伏魔杖、武僧们嗷嗷叫无人注意他的空档,他像团贴地滚的油渍影子,猛地矮身,从两武僧间缝隙"哧溜"钻出!动作快得只剩一袭灰扑扑僧袍残影,直扑洞开禅房后门!
"净安跑了!" 一眼尖武僧惊觉,扯嗓子喊。
法严猛扭头,虎目如电射向逃窜背影,手中伏魔杖一沉,欲追。但挑起燃烧账册的力道太微妙,稍有不慎,这最后铁证便化灰。就这眨眼迟滞,净安肥胖身影已消失在门外浓稠夜色里。
陆九章反应更快!在净安矮身蹿出同时,他搭在腰间黄铜算盘上的手指就动了!
"咻!咻!咻!"
三颗冰冷黄铜算珠,呈品字形撕裂空气,带着刺耳尖啸,直追净安后心!手法刁钻狠辣,封死左右闪躲空子。
眼看算珠就要钉上,净安奔逃身影猛地一个极其怪异拧身扭动,活似无骨水蛇,险之又险让两颗算珠擦僧袍飞过,带起两溜布丝。但第三颗,再也躲不开!
"扑哧!"
一声闷响,算珠狠狠楔进净安右肩胛骨下方!力道之大,让他前冲的肥硕身子猛地趔趄,嘴里爆出压抑惨嚎:"呃啊---------!"右肩剧痛瞬间袭来,活动受限,仿佛肩峰下遭重击,夜间痛感尤甚。
可这剧痛非但没让他停下,反似打了鸡血。他左手死死捂住飙血伤口,脚下速度竟又快两分,借着前冲势头,连滚带爬撞开虚掩后门,彻底融进般若院后那片怪石嶙峋、林木森森的后山阴影里,只留下一串淅淅沥沥洒在青石板上的暗红血点,如通阎罗殿的路标。
"追!" 法严怒喝,几个反应过来的武僧立刻提棍追出。
陆九章却站在原地未动。他走到后门口,夜风裹着山林寒气、草木腐败土腥味涌入。他蹲下身,指尖捻起一点地上未干的暗红血迹,凑鼻下闻了闻。除血腥外,还有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甜腥气,混在净安僧袍留下的汗馊檀香味里。
"蛇腥草...腐心散...九幽盟'蛇吻'余毒?这老狐狸,身上也不干净!"陆九章眼神更冷。他顺着血迹和净安逃窜时压倒草木的痕迹望去,方向直指后山深处人迹罕至的断崖---------"舍身崖"。
他刚想直身追,眼角余光却被后门门槛角落一点微光亮勾住。是颗珠子。非他打出的黄铜算珠,而是一颗仅小指甲盖大小、灰扑扑、质地似玉非玉、触手冰凉沉重,表面带天然石纹的石头珠子,似从哪串念珠上崩落。珠子表面还沾着点净安僧袍上的灰土和...一点暗红血迹?
陆九章心下一动,俯身捡起。入手冰凉粗糙。他用袖子蹭掉浮灰血迹,借禅房透出的微光细瞅。珠子本身平平无奇,但表面似被人用极细锐器,歪歪扭扭刻了一个字---------
"周"。
这字如一道冰冷闪电,"咔嚓"劈进陆九章记忆深处!前世,那个逼他入绝境、最后同归于尽的死敌,那个在金融黑幕里翻云覆雨的审计败类,那个习惯用三短一长节奏敲计算器的家伙......他办公桌上那个压文件的灰玉镇纸,就是这种冰冷沉重手感!
周永坤!
他猛地攥紧这颗灰扑扑石头珠,指关节因用力发白。冰冷触感从掌心直透心窝。九幽盟的老妪阴九龄,净安身上的九幽余毒,这颗刻着"周"字、带着前世印记的念珠......无数线索碎片在他脑中疯狂碰撞重组!
"周永坤...阴九龄...幽冥老妪..."陆九章低声念叨,每个名字都似淬毒冰针。难道这跨越两世的死对头,也在此地换了张更骇人的皮?就藏在这铁佛寺影子里,躲在九幽盟那不见天日的幽冥深处?
一股前所未有寒意与滔天战意,在他心底最深处猛然炸响,如雷鸣轰鸣!他骤然昂首,目光如实质电光,直射向净安消失的、幽暗深邃的舍身崖方向!似要穿透浓稠夜色,看清那斗笠底下藏着的,到底是人是鬼!
舍身崖。
夜风在嶙峋怪石缝里乱窜,呜咽声比般若院里更瘆人,更似鬼哭。月光吝啬洒下点点清辉,依稀勾勒悬崖边一棵虬枝扭曲、宛如鬼爪的老松剪影。
净安瘫在一块冰骨巨岩下,如被抽脊骨的癞皮狗,坐在湿漉苔藓地上。右肩胛下伤口"汩汩"冒血,每喘一口气都扯得钻心疼,混着体内"蛇吻"余毒发作的麻痒,让他浑身冷汗涔涔,牙关"咯咯"打颤。他撕下僧袍下摆,胡乱塞住伤口,可血很快洇出。死亡恐惧如冰冷毒藤,死死缠住他的心。
他哆嗦着,用沾满血污泥巴的左手,从贴里衣暗袋掏出张叠得整齐、却被汗血浸透大半的桑皮纸。纸不大,上面爬满蝇头小楷,正是他趁乱从功德簿上撕下的、记着"丙字库"分润和"菩提"代号那几笔要命残页!这并非幽冥簿正本,而是他私下偷录、用于关键时刻保命或要挟的关键抄件。
"活路...这是老子最后的活路..."他哑嗓子嘟囔,声音破锣。他挣扎想爬起,把这要命纸送出去,送到那个能救命,或至少让他死痛快点的人手里。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干涩、活像生锈铁片刮擦的声音,毫无征兆在他身后响起,近得贴耳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东西...拿到了?"
净安浑身猛僵,全身血"唰"地冲上头顶,又瞬间冻成冰坨!他像生锈提线木偶,一寸寸、极其艰难地扭过脖子。
月光,恰在此刻艰难挤破薄云遮挡,吝啬洒下几缕清辉。
就在他身后三步开外,巨岩投下的最浓稠阴影边缘,无声无息戳着一个黑影。那人全身裹在件宽大的、仿佛能吸光的黑斗篷里,头上压着宽檐斗笠,帽檐低得只露出线条冷硬、爬满深褶的下巴。
一只枯瘦、干瘪、皮紧贴骨头如鸡爪的手,从斗篷宽大袖口伸出。那只手,指甲盖泛着不祥幽蓝色,在微弱月光下闪着金属冷光。更扎眼的是,这只枯爪的拇指上,赫然套着一枚扳指。扳指材质非金非玉,幽暗如凝固夜,上面盘着条狰狞玄蛇,蛇眼处嵌着两点细小、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幽蓝磷火,正冷冷"盯"着净安!其腕间,那串灰白色骨算珠在月光下泛着瘆人光泽。
净安眼珠死死黏在那枯爪和幽蓝玄蛇扳指上。恐惧如冰冷毒蛇瞬间扼住喉咙,让他发不出半点声,只有牙关不受控地剧烈磕碰。这双手...这枚扳指...他见过!在黑沙渡雨夜,那个如同索命幽魂的老妪手上!那个自称"阴九龄"的九幽盟"鬼算盘"!
他怎在此?他一直等在这儿?等着自己这条丧家犬?
"拿...拿来..."
那生锈铁片摩擦般的声音又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那只戴着幽蓝玄蛇扳指的枯爪,掌心朝上摊开在净安面前。动作很稳,却带着股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净安最后那点力气似被抽干。他哆嗦着,几乎是爬着,把那张浸透血汗、承载最后指望的桑皮纸残页,哆哆嗦嗦递向那只枯爪。就在他指尖快碰到对方冰冷皮肤的刹那---------
"呼---------!"
一阵更猛山风毫无预兆卷过断崖!
风掀动了来人斗笠边儿!
宽檐被掀开一瞬,露出了斗笠底下阴影覆盖的侧脸轮廓!
那绝非一张普通老脸!
月光惊鸿一瞥扫过---------那皮肤干瘪、褶皱深如千年老树皮,一道狰狞扭曲的暗红色疤痕如巨大蜈蚣,从被阴影盖住的额角斜爬下来,一直钻进被斗篷高领遮挡的下巴深处!疤痕边上肉还微微抽搐,像活物。而最让净安魂飞魄散的,是那疤痕底下阴影里头,一双眼睛!
那根本不是老年人的浑浊眼!那眼神冰冷、锐利、充满了能看穿人心的算计和一种...净安在哪里曾见过的、对规矩极度蔑视的疯狂劲儿!这眼神与那枯槁如老妪的外形形成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分裂感!
这眼神...这感觉...让净安脑中莫名闪过一个模糊而诡异的画面:一个身着漆黑紧窄、前所未见怪异服饰的男子,眼神同样如冰似刀,正身处一个四壁光滑、亮如白昼却不见烛火的奇异方室之中。那男子从一方冰冷坚硬、泛着幽光的铁盒内,郑重捧出一件器物---------那东西沉甸甸、黄澄澄,形似算盘却又绝非算盘,其上竟布满北斗七星般的玄奥凹痕!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的黑暗与撕裂头颅般的剧痛!这画面一闪即逝,快得让他以为是幻觉,却让心头那股源自未知的寒意瞬间暴涨,几乎冻结魂魄!
净安递出桑皮纸的动作僵在半空,瞳孔因极致恐惧缩成针尖!这张脸...这眼神...这感觉...不是阴九龄!或者说,不完全是!这感觉...更像...更像...
斗笠下的阴影似乎察觉到净安瞬间的僵硬和那无法掩饰的惊骇目光。那生锈铁片般的声音陡然变得如同九幽寒冰:
"你...在看什么?"
随着这冰冷声音,那只摊开的、戴着幽蓝玄蛇扳指的枯爪五指猛地一曲!一股无形的、阴寒刺骨的邪门气劲瞬间笼罩净安!
净安吓得魂飞魄散,手中那张浸满血汗的桑皮纸再也捏不住,脱手掉落。
那只枯爪闪电般探出,在桑皮纸落地前稳稳抄住。斗笠阴影微垂,似在看手中东西。枯槁手指快速展开那团染血纸页,幽蓝指甲在月光下划过密密麻麻蝇头小楷。
"哼..."
一声极轻、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冷笑从斗笠下飘出,仿佛夜枭磨爪,"盐运司那几头肥猪...胃口倒比'幽冥簿'上记的还大。七月初七...子时...老码头丙字七仓...交割清单...倒是齐全。"
他目光扫过"菩提"代号与分润数字,心中默念:"天枢层那帮老鬼的胃口,天权层的走狗倒是伺候得不错。"指尖无意识地在扳指上轻点,仿佛敲击无形键盘,瞬间已将交割细节与"九重天层级账"的收支项对上号,比任何老账房打算盘都快十倍。这套脱胎于前世公司架构、又融合了江湖密语的账法,才是他真正的底牌。
他指尖在那行记着"菩提"代号的墨字上停顿了一下,声音更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伐之气:"法严那老秃驴...碍事。"
"该清账了。"
随着这最后一句冰冷宣判,那只枯爪猛地收紧!
"呃啊---------!"
净安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仿佛来自九幽地府的阴寒巨力瞬间攫住心脏!他眼珠暴凸,喉咙里发出短促绝望的嗬嗬声,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冻僵!他甚至来不及感受更多痛苦,肥硕身体就像烂泥般软倒下去,脸上凝固着极致惊骇和茫然,空洞眼睛直勾勾望着那轮被薄云半遮的惨白月亮。更像...慧觉,净安最后的思绪。
夜风吹过,带起崖边老松呜咽,仿佛为这肮脏灵魂送行。斗笠黑影漠然瞥了一眼脚下迅速失温的尸体,枯爪一翻,将那张染血桑皮纸小心翼翼折叠好,收进斗篷深处。幽蓝玄蛇扳指在月光下泛着妖异光泽,似刚饱饮鲜血。
他不再看净安尸体,斗篷微动,如融入夜色鬼魅,悄无声息退向断崖边更深阴影里,只留下崖顶呼啸风声和一句消散在风中、冰冷刺骨的低语:
"七月初七...子时...丙字七仓...是该'核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