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铁佛寺KPI试点,佛堂账本见真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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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佛寺的执事院,静得异乎寻常,仿佛连空气都凝固着未能散尽的惊悸。一个月前,方丈慧觉(阴九龄)在丙字库毙命、其九幽盟舵主身份曝光的消息,如同炸雷轰塌了千年古刹的脊梁。信仰崩塌,清誉扫地,僧众惶惑,香客锐减。曾经缭绕的梵音里,如今掺杂着压抑的低语和难以言说的耻辱感。这座古寺,正挣扎在慧觉留下的巨大阴影和信任废墟之中。
午后的光柱刺入,照亮浮尘,也照亮了北墙上那张新贴的宽幅桑皮纸:
铁佛禅宗甲子年功德考功榜
------ 正本清源,涤荡前尘
一、香火钱转化率: 叁叁成 (香客百人,实捐银钱者三十)
二、寺产活水率: 伍成 (寺田、药圃、山林、房舍,活用其半)
三、俗家弟子贡献度: 贰成 (百名俗家弟子,二十人常为寺务出力)
墨迹未干,幽幽反光。新墨混合着陈年线香、霉味和烛油气息,沉沉压在空气里。这榜文,正是法严大师痛定思痛后,为斩断慧觉遗毒、重塑铁佛清誉而挥下的第一刀!是拨乱反正的宣言,也是向蛀虫亮出的规矩!
法严大师一身洗得发白的褐色僧衣,如殿外古松般挺立榜前,粗糙的手指抚过"叁叁成"、"伍成"、"贰成"那几个墨团似的数字,眉头深锁。阳光落在他光洁头顶和深刻的法令纹上,明暗分明。他目光扫过榜单,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与决绝------这榜,是香饵,更是战书!慧觉留下的烂账,他心知肚明,如今正是清算之时!
禅堂两侧蒲团上,坐着法严提拔的新执事僧,眼神新奇中带着一丝重建的期望。西北角,几个穿着半新华贵袈裟的僧人挤在一起,低垂着头,眼角的余光刀子般剐过榜单,又飞快垂下,无声的怨怼弥漫。"哼!法严师叔倒是雷厉风行,方丈...慧觉刚去月余,这就迫不及待立新规了?"一个瘦高僧人压低嗓子,语气酸涩。"佛门清净地,竟谈阿堵物?慧觉方丈在时,岂容如此铜臭污了佛堂?"另一个圆脸僧人附和,话语里却带着对慧觉时代扭曲的怀念和对新规的抗拒。坐在旁边的一直默不作声的慧能冷笑道:"方丈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曾想过戒律院的旧规?"
陆九章坐在靠门禅凳上,青布衫与古旧梁柱几乎融为一体。黄铜大算盘横放膝头,冰凉坚硬。他微低着头,目光却似穿透了眼前景象,落在袖中------那里,慧觉账册上那句"天权层掌流通"的诡谲字迹,与钱塘江边"墨先生"腰间的"天权"标记重叠。雷震暗示的"铁棺材"如一道冰冷的阴影压在心口。他来此,不仅是为帮法严立规查账,更要翻开慧觉的旧账本,看看这被其掌控了数十年的铁佛古刹之下,究竟埋着九重天伪引流通网的哪一环!手指在算盘上无声跳跃,复算着榜单上刺眼的数字,每一颗珠子的移动,都带着无声的穿透力。
角落里,矮胖眼珠乱转的监院广智------慧觉生前心腹净尘的得力干将,此刻更是如坐针毡。他死死盯着陆九章后背,又瞟了眼那如同催命符般的榜单,嘴角勾起阴冷笑意。昨夜,他收到了新的指示...(他下意识摸了摸袖中那张薄薄的、印着模糊"天权"字样的纸条------那位神秘"墨先生"的指示,果然精准!)
"法严师叔!您......您快看看这个!"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呼猛地打破沉寂!一个年轻知客僧连滚带爬冲入,脸色惨白如纸,双手高举一本厚册,如同捧着烧红的烙铁,"香客名册......被污墨涂了!好些大施主的名字...日期也全乱了!这...这定是...定是慧觉方丈...哦不,是那妖僧的余孽作祟!坏我铁佛根基啊!"
"什么?!"法严猛地转身,古井无波的脸上瞬间布满寒霜,眼中精光暴射如电,一步上前夺过名册。哗啦啦翻动,只见多处被乌黑墨汁肆意涂抹,墨迹淋漓刺目,日期更是被朱笔勾改得混乱不堪,如同鬼画符!
"阿弥陀佛------!"法严怒喝如沉雷炸开,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寒冰铸就的利刃,瞬间锁定了脸色微变的广智!那丝来不及完全掩饰的得意,在法严眼中如同秃子头上的虱子般明显。"广智!是你?!"
广智被这目光刺得一哆嗦,脸上的得意瞬间冻结,换上惊惧。但想起袖中的底牌和慧觉时代留下的余威,他腰杆一硬,脖子一梗,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刺耳:"法严!你血口喷人!分明是你!是你伙同这来历不明的姓陆账房,搞什么'考功榜',亵渎佛法,触怒佛祖!这才遭了报应!香客名册蒙尘,就是明证!说不定...说不定慧觉方丈也是被你们构陷灭口的!诸位师兄师弟,你们想想,方丈掌寺几十年,德高望重,怎会是那九幽盟的魔头?定是有人栽赃!如今又搞这些铜臭把戏,毁我铁佛千年清誉!你们说是不是?!"
角落里的华服僧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鼓噪起来:
"广智师兄所言极是!法严!引入外道,扰乱清规,构陷方丈(慧觉),该当何罪!"
"什么考功榜?贪欲榜!佛祖震怒!定是方丈(慧觉)蒙冤,佛祖降罪!"
"请老方丈(指闭关的前任)出关!严惩此獠獠!还慧觉方丈清白!"
声浪在殿堂冲撞,将慧觉之死带来的猜疑、恐惧和对新规的抗拒推向了顶点。法严怒极,花白胡须颤抖,紧握伏魔杖的手青筋暴起如虬龙,镔铁杖头因灌注内力而发出低沉压抑的"嗡"鸣!他一步踏前,僧袍无风自动,凛冽如实质的宗师气场轰然爆发,瞬间压得鼓噪僧人噤若寒蝉,广智脸色煞白,"蹬蹬蹬"连退三步,几乎站立不稳!
"孽障!今日老衲便以戒律......"法严声音如万载寒冰碎裂,带着审判的威严。
"大师且慢!"
平静声音如冰泉倾泻,瞬间浇灭了雷霆。陆九章不知何时已站起,一步挡在法严身前。脸色苍白,肋下旧伤因情绪牵动而微蹙眉,眼神却清澈冷静如深潭。他轻轻按住法严紧握禅杖的硬臂。
"戒律如山,自然要行。"陆九章声音平稳,目光扫过色厉内荏的广智和噤若寒蝉的僧众,最终落回法严脸上,笃定道,"但事涉'账目'是非,空口争执无益。当先明'数理'。曲直黑白,不妨------"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道:"用数说话!让这铁佛寺的账簿,亲自指认蛀虫!"
"用数说话?"法严眼中怒火稍敛,微微颔首。广智等人则满脸茫然与不屑。
陆九章走向瑟瑟发抖的年轻知客僧,接过那本污损的名册。他并未急于查看被涂抹最重的污秽之处,手指精准翻到几处看似"轻微"的改动区域------香客签名旁,拙劣地添上了小小的"捐香油若干"字样,墨色明显新于周边,笔迹僵硬扭曲。
"取'功德簿'原本,对照此处三月初七、四月十二香客签名。"陆九章头也不抬,声音沉稳吩咐。
机灵小沙弥飞奔入内,很快捧出那本厚重烫金、边缘磨毛、记载着原始签名的"功德流水账"。
陆九章将两册并排摊开在供桌上。污损的新名册与厚重陈旧的功德簿,清浊高下立判。他俯下身,目光锐利如最精密的探针,在名册上那拙劣添注与功德簿原始签名之间细细比对,指尖划过纸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殿中落针可闻,只余这翻页的声响。法严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广智强作镇定,眼神却开始不受控制地飘忽。
"呵。"片刻后,陆九章直起身,一声轻嗤打破了沉寂,带着洞穿虚妄的了然。他指尖点着名册上三月初七新添"捐香油若干"旁的名字------"王大有",又精准地点向功德簿上"王大有"那筋骨毕现、力透纸背的原始签名。
"诸位请看,"陆九章声音清晰,回荡在寂静的殿堂,"名册上这'王大有',形如鸡爪扒沙,歪斜无力,墨迹虚浮无根。再看功德簿上,施主亲笔所签'王大有',"他手指缓缓划过那筋骨峥嵘、开张有力的笔画,"笔力遒劲,骨架端正,撇捺如刀锋出鞘!两者相较,天壤之别!"他目光如冷电般射向广智,话语直指核心:"此添注字迹,刻意模仿,然力有不逮,画虎类犬,徒留笑柄!广智师父,执事院日常笔墨誊抄,多由你经手吧?这笔'狗爬字',眼熟得很呐!"
广智脸"唰"地由白转青,嘴唇哆嗦:"你......血口喷人!字迹相似......如何?天下相似者多了!"
"字迹相似者固然多,"陆九章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步步紧逼,气势如虹,"但在铁佛执事院内,能模仿得如此拙劣不堪,又恰巧出现在被篡改的名册关键处,且笔迹风格与你日常誊抄账目如出一辙者,恐怕------唯你广智一人!
此为其一破绽!"
他不再看广智涨成猪肝色的脸,手指猛地翻动厚重的功德簿,哗啦啦直翻至记录香油收支的总账页。"其二破绽!"他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堂木拍案,洞穿所有伪装,"诸位可知,铁佛寺过去一年的'香油耗损率',高达几何?"
"耗损率?"众僧茫然,不解其意。
"简言之,"陆九章环视全场,目光如炬,"寺中实收香火钱,除去供奉佛祖灯油、大殿香烛、必要修缮等明明白白的开销,剩下那些不明不白、不知所踪、凭空'损耗'掉的银子,占总香火钱的比例!"
他手指重重敲在总账页上,发出沉闷回响:"按此簿所载!过去一年,铁佛寺实收香火白银一万八千两整!而灯油、香烛、殿堂修缮等明列开支,总计仅一万四千四百两!"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两把烧红的锥子,狠狠刺向面无人色的广智:"剩下三千六百两白银!整整三千六百两!占到了总香火钱的足足两成!它们去了哪里?账上只轻飘飘记着'损耗'二字!"陆九章的声音陡然带上宣判般的凛冽:"江南稍具规模的寺庙道观,此项'损耗',行规不过半成至一成!铁佛寺这高达两成的损耗,足足比行市高出近一倍有余!这多'损耗'的一千八百两雪花银,是飞升了?还是......"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青石板上,"进了某些人的'私账口袋',变成了身上的新袈裟、肚里的荤腥酒肉、囊中的不义之财?!"目光最后死死钉在广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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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巨石投入死水!殿中瞬间炸锅!执事僧们震惊、愤怒、交头接耳!两成损耗!一千八百两!这数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心上!角落里的华服僧人脸色煞白如纸,纷纷低头躲闪,不敢与法严或陆九章的目光接触。
"你......胡说!污蔑!"广智彻底慌了神,语无伦次,冷汗如瀑般涔涔而下,"损耗......天定!岂是...岂是你能妄测......慧觉方丈...不,是那妖僧在时,也...也未曾..."
"天定?"陆九章冷笑打断他垂死的嘶嚎,声音转向法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与清晰无比的逻辑:"大师!此等巨蠹,蛀空庙产,污损佛名,更借故主(慧觉)之名行苟且之事,败坏其最后一点遮羞布!岂容轻纵?然则,堵不如疏,治标更需治本!"他话锋一转,手指猛地指向窗外,越过肃穆殿宇,指向后山夕阳余晖中那座高耸、却飞檐结满蛛网、漆皮剥落、死气沉沉的七层浮屠塔!
"看那座'浮屠塔'!"陆九章的声音陡然变得洪亮激昂,如同唤醒沉睡古刹的晨钟,"空置多久?虫蛀鼠咬,梁柱朽坏!每年寺里还要耗费百两银子,做些治标不治本的表面维护!此非资产,实乃趴在铁佛血脉上吸血的水蛭!是慧觉时代遗留的最大'负累'!"那塔影在暮色中投下长长的阴影,仿佛象征着慧觉留下的沉重包袱。
他霍然转身,面向供桌,左手按住膝上黄铜大算盘,右手五指如穿花蝴蝶,在算盘框上疾风骤雨般舞动起来!
噼啪!噼啪!噼啪!噼啪!
清脆、密集、带着金属质感的算珠撞击声骤然炸响!如同战场催征的战鼓,瞬间压下所有嘈杂!算珠在陆九章指下化作道道金色流光,上下翻飞,快成残影,演绎着无形的计算洪流!十息之后,声音骤停!
陆九章抬头,眼中精光四射,斩钉截铁,字字如金石坠地:"若彻底修缮此塔,底层设为藏经阁供阅览,中层辟为俗家弟子习武讲学之所,顶层开放供佛并观景!修缮首期投入五百两!然则------!"
他环视全场,目光灼灼,声音清晰有力地砸入每一位僧众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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