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大雄宝殿审计战,KPI初定菩提规(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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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老眼此刻赤红如血,浑浊的泪水混合着额角不知何时蹭破流下的污血,在他那枯树皮般的脸上纵横流淌,画出凄厉的痕迹。十八年!整整十八年!他看着那些无辜的孩子被当作筹码(袖中铁牌那“慈幼院”三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着他的心),看着一笔笔肮脏的黑账像最贪婪的蛆虫,日夜不停地啃噬着佛门的根基,看着这座他奉献了一生的古刹,在贪婪与虚伪中一步步滑向万劫不复的深渊!每一次想要揭露的冲动,都被那冰冷的威胁和无力的现实压回心底!每一笔假账,都像一把烧红的剃刀,活生生地刮着他的心肝脾肺肾!每一次听到慧能之辈在高唱佛号,他都恶心得想要呕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却感觉不到疼痛——比起心里的煎熬,这点疼算什么!
“十八年了!慧能!你这孽障!”法严的声音嘶哑破裂,像破旧的风箱在拉扯,充满了痛苦与自我厌恶,他枯瘦的手死死捂住右袖口,那里藏着的铁牌仿佛滚烫无比,几乎要将皮肉灼穿,“每次我想揭开这盖子,你就用慈幼院那些孩子的命来堵我的嘴!用那铁牌提醒我当年默许你处理瘟疫孤儿、让他们下落不明的罪过!”他猛地甩开手,袖中半块生锈的铁牌“当啷”落地,正是刻着“慈幼院”三字的信物,“广智已经在戒律院招了!你私贩济慈仓糙米、伪造损耗记录的账目,都是他替你做的假账!你侵吞的每一文钱,都沾着那些孩子的血和信众的泪!”
此刻,陆九章那句“造福芸芸众生”,如同最后一道撕开浓密乌云的天光,又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劈开了他心中最后一丝犹豫、恐惧和侥幸!十八年沉默的守护,十八年看着净尘那样无辜清澈的孩子被卷入、被牺牲,十八年看着佛门净地沦为九幽盟的钱袋和洗账工具!这口憋了十八年的恶气,这腔积了十八年的悲愤,他再也咽不下去了!就算下一刻就被那幕后黑手碾碎,他也要吼出这一声!
“铁佛寺的罪孽!沉疴!今天……就由老衲这苟延残喘之身,来亲手……了结!”法严方丈须发戟张,原本佝偻的脊背猛地挺直,枯瘦的身躯仿佛被注入了惊雷般的力量,爆发出与他年纪截然不符的狂暴气势!他猛地抡起手中那柄沉重的乌木伏魔禅杖,手臂肌肉因用力而绷紧,青筋暴起,禅杖上的铜环剧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这不再是支撑身体的拐杖,而是灌注了毕生功力、积攒了十八年悲愤,带着与这污浊大殿同归于尽的决绝,朝着那张巨大的、象征着铁佛寺表面荣光与内里腐朽的紫檀木供桌一角,狠狠地、义无反顾地劈下!
“轰——咔嚓——!!!”
震耳欲聋的、如同山崩地裂般的巨响猛地炸开!坚硬的紫檀木,在这灌注了无匹悲愤内劲的伏魔杖下,如同朽木枯枝般应声碎裂!木屑、碎裂的鎏金装饰、账册的纸页碎片……如同经历了一场爆炸般,疯狂地四散激射!烟尘顿时弥漫开来,笼罩了小半个大殿!陆九章眉头微蹙,却未后退半步,目光锐利如鹰,穿透烟尘死死锁定法严方丈颤抖的背影——这一杖,劈碎的何止是供桌,更是铁佛寺百年的虚伪面具!
在一片惊呼和呛咳声中,供桌被劈碎的角落下方,赫然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人工开凿的暗格!一本薄薄的、封面没有任何字迹、边缘似乎还沾着些许暗红色凝固污渍的册子,静静地躺在里面,仿佛一只沉睡的、装满秘密的毒虫。
法严方丈枯槁的手快如闪电,甚至带出了一道残影,一把就将那本册子抄了出来!他看也不看,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业火,手腕因用力而青筋暴起,指节泛白,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将其狠狠地、精准地摔在了供桌中央,那巨大的、流淌着血光的“48分”与“20分”的下方!册子脱手时带起一阵风,吹得周围账页簌簌作响,像是在为这场迟来的审判伴奏。
“看!都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法严方丈的声音嘶哑破裂,如同濒死野兽的哀嚎,唾沫星子随着嘶吼飞溅,苍老的脸上青筋暴起,每一道皱纹都因愤怒而扭曲,“看看这佛门清净地,这莲花座下,这金身背后,都养了些什么魑魅魍魉!什么贪嗔痴毒!”字字带血,句句含泪,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那本摊开的名册,仿佛要将毕生的屈辱与愤怒都倾泻在上面。
那册子被摔得摊开。发黄脆弱的纸页上,赫然是一份手写的名单!墨迹浓黑沉郁,力透纸背,透着一股子森然冰冷的戾气。名单顶端,是三个狰狞得如同恶鬼勾画的大字——《贪腐名册》!
而第一个名字,就如同烧红的烙铁混合着冰锥,狠狠地烫入、刺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眼帘:
慧能!
名字后面,还跟着细细密密的蝇头小楷标注,如同判决书上的细则:“戒律院首座,掌刑罚而监守自盗,侵吞各类香油善款,倒卖寺产山林,勾结九幽盟、漕帮、丙字库洗黑账,初步核查计纹银四万三千两……另,涉嫌沈家坞血案,协助销毁证据……”陆九章瞳孔微缩,沈家坞……沈青囊的故乡?难怪沈大夫对慧能恨之入骨,这笔血债,今日总算要连本带利讨回来了!
(陆九章脑中瞬间闪过无相塔暗格中那根带血发丝与某些模糊账目碎片的关联:四万三千……这个数字似乎与某笔巨大的、指向不明的亏空有着微妙联系……)
轰!如同九天惊雷在每一个僧人的头顶、心尖炸开!比之前陆九章揭露的任何证据、任何分数都要震撼百倍!这份从供桌暗格里、由法严方丈以这种决绝方式劈出来的名册,就如同地狱阎罗殿的判官簿,瞬间将一切遮羞布撕得粉碎!什么首座,什么高僧,不过是个被推到台前、罪行罄竹难书、趴在铁佛寺千年清誉和信众血汗上吸血的毒瘤!是最大的那只蛀虫!
“噗通!”一声闷响。慧能双眼猛地翻白,喉头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最后挣扎的怪响,肥胖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癞皮狗,顺着那尊金漆剥落的罗汉像,软软地、彻底地瘫倒下去,彻底晕死过去。旁边两个年轻武僧下意识想扶,手伸到一半又猛地缩回,脸上写满嫌恶与惊惧——谁愿碰这满身罪孽的蛀虫?他身上那件原本代表戒律和威严的紫金袈裟,在瘫倒时彻底散乱开来。一同滚落的,还有一块沉甸甸的、刻有“慈幼院”字样的铁牌,铁牌背面,“丙子年冬,杭州育婴堂三十儿郎”的字样在尘埃中若隐若现,无声地控诉着更深重的罪孽。
陆九章看着那块铁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慧能啊慧能,你这满身的铜臭,倒比寺里的香火还浓。”他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连藏污纳垢都如此迫不及待,佛门清净地,竟成了你敛财的鼠穴。”
这时,从慧能散乱的怀中,轻飘飘地掉出半张显然是被匆忙撕扯、未燃尽的纸条。纸条上,一行潦草却凌厉的字迹清晰可见:‘菩提先生示下:三日为期,平账灭口,不得有误!’——正是九幽盟新任代理人、代号“菩提”的密令格式!陆九章心中一凛:菩提……九幽盟的新代理人?阴九龄死后,这盘棋果然还有后手!他慧能,不过是个连自己真实姓名都不配拥有、随时可以被丢弃的临时工具!
“佛门……佛门净地……岂容……岂容尔等蛀虫……如此……亵渎——!!!”法严方丈看着那堆肮脏的财宝和铁牌,看着名单上慧能的名字,看着眼前这幕丑恶到了极致的景象,发出了最后一声泣血般的、耗尽生命的怒吼。这声怒吼不仅是对佛门净地的扞卫,更是对袖中铁牌所代表的无尽胁迫的最终控诉和挣脱!他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像断了线的木偶,手中的伏魔禅杖“当啷”一声脱手坠地,枯瘦的手在空中徒劳地抓了一下,仿佛想抓住最后一丝佛光,整个人也如同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的骆驼,向后直挺挺地倒去。旁边的武僧这才如梦初醒,慌忙上前搀扶。
这声怒吼,也彻底震碎了殿内所有武僧心中最后一丝侥幸、摇摆和疑虑。看着那本从供桌下劈出、沾着血污的《贪腐名册》,看着名单上慧能后面可能出现的其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看着那从“戒律院首座”身上滚出的、沾着信众血汗和黑产污垢的铁牌,看着那半张冰冷的灭口指令……
“哐当!”“哐当!”更多的禅杖被扔下,甚至有人开始低声啜泣,不知是为被欺骗的信仰,还是为迷茫的未来。武僧们脸色灰败,眼神复杂地看着昏死的法严方丈和瘫倒的慧能,又偷偷瞥向蒲团上依旧沉默如石的澄观大师,最后,敬畏、恐惧、茫然交织的目光,齐齐地落在了供桌旁那个月白长衫、仿佛掌控着一切、又冷静得不像凡人的身影上。
尘埃在光柱中缓缓飘落。斑驳的金佛依旧沉默。供桌上,那本摊开的《贪腐名册》和空中那两道渐渐消散、却烙印在每个人心中的刺目血红色KPI分数残影,如同三座沉重的墓碑,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陆九章缓缓吐出一口绵长的浊气,仿佛也将胸中的压抑稍稍排出。心念一动,空中残存的血色流光彻底收回算盘,隐没不见。他走到供桌前,俯身,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污秽,将那份桑皮纸装订的《寺院功德考评新规草案》(KPI草案)拿了起来。册子很薄,此刻在他手中,却仿佛重若千钧,承载着无限的希望和沉重的责任。他走到澄观大师的蒲团前,无视周围一切,双手将册子平稳地递了过去。
“澄观大师,”陆九章的声音带着一种风暴过后、尘埃落定般的平静,却也隐含着一丝不容退却的、钢铁般的坚持,“雷霆雨露,俱是天道。刮骨疗毒,虽痛犹生。铁佛寺是涅盘重生,褪尽污垢再塑金身,还是继续沉沦,在这淤泥中彻底腐朽,皆在您今日一念之间。这新规,便是那刮骨的刀,也是重生的契机。第一条,每月初一十五,公示寺中所有‘银钱流水’(财报),收支详列,分文不差,张贴于山门之外,受十方善信、红尘百姓共同监督检视。”
澄观大师终于有了反应。他那双仿佛枯寂了千年、早已对万物漠然的眼皮,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沉重的阻力感,掀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浑浊的眼珠在深陷的眼窝里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目光极其隐晦地扫过供桌碎裂的暗格、昏死不醒的法严方丈、瘫倒的慧能,最后,落在了那本递到眼前的、薄薄的册子上。他伸出那只枯槁如千年老树枝杈、布满深褐色老年斑的手,动作迟缓得让人心焦,仿佛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需要耗费巨大的气力。他接过了册子。手指沉重地、几乎是一寸寸地摩挲着册子素朴的桑皮纸封面,纸页被蹭得起了毛边,最终,那根枯瘦的食指,停在了翻开扉页后的第一条规则之上——那行写着“每月朔望之日,公示上月寺内‘功德总账’(财报),详列收支,张贴于山门,受十方善信共鉴。”的字上。浑浊的眼珠里映出那两个字,仿佛在掂量着千年古刹的未来。
那根枯槁的指尖,就在“公示”二字之上,停顿了。仿佛有无形的、重若千钧的担子压在这两个字上,压在他的指尖,压在他的心头。大殿里静得可怕,连残存的喘息声都消失了,只剩下那根枯指微微颤抖所带来的、几乎不可闻的细微声响,以及无数颗心脏疯狂擂动的声音。是默许?是抗拒?是更深沉、更艰难的权衡?一丝极淡的、仿佛看透轮回、尘埃落定的悲悯与决绝,最终掠过他浑浊不堪的眼底。
就在这微妙到极致、几乎要将所有人的神经彻底绷断的寂静时刻——
“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急促得毫无征兆、如同夏日狂暴冰雹砸落屋顶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以一种蛮横无比的姿态,狠狠地敲碎了山寺的宁静,也精准地敲在了大雄宝殿内每一个人那本就紧绷到极致的心弦上!陆九章猛地转头望向殿门,右手下意识按在腰间算盘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个时辰,谁会如此急促地闯山?是九幽盟的杀手,还是虎威堂的人马来灭口?
马蹄声在山门外戛然而止,显示出骑手精湛的控马技术!紧接着,便是沉重山门被用巨大力量、毫不客气地猛烈叩击的“咚咚!咚咚!”声!那声音急促、蛮横、带着一股战场特有的铁血煞气和不容置疑的意味,仿佛来的不是信使,而是索命的阎罗!陆九章心头猛地一紧,几乎是瞬间就将这急促的马蹄声与丙字库子时的灭迹计划联系起来——冷千绝竟来得如此之快?
“开门!铁血旗冷旗主麾下亲卫,急令送达!延误者,死!”一个冰冷强硬的声音穿透门板,砸入院内。
守门的武僧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连滚带爬、几乎是摔进大殿的,膝盖在青砖上磕出两道血痕,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大的恐惧:“报、报告!铁、铁血旗……冷、冷旗主的亲卫队到了!好、好多人!甲胄亮得晃眼!说是有十万火急的密令!要、要立刻见人!”他双手撑地,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显然是被亲卫的煞气吓得失了魂。
殿内所有人,刚刚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审计风暴和内部清算,心神尚未平复,闻听此讯,脸色皆是瞬间剧变!铁血旗!冷千绝!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着边军的铁血煞气、杀戮和不容置疑的强权!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派人来?还是如此紧急蛮横的方式?!几个胆小的武僧下意识后退半步,握紧禅杖的手沁出冷汗,仿佛下一刻就要面对刀光剑影。
陆九章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心中警铃之声瞬间飙至最高!比刚才面对慧能煽动武僧时还要强烈十倍!冷千绝这时候派人,绝非巧合,定是冲着丙字库的秘密而来!他甚至能感觉到后颈汗毛倒竖,一股冰冷的危机感顺着脊椎爬上来。澄观大师摩挲册子的手指猛地停顿,枯槁的指尖在纸面压出一道浅浅的折痕。连昏迷中的法严方丈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突如其来的煞气,眉头在昏迷中痛苦地皱紧,喉间发出微弱的呻吟。
很快,在一阵沉重整齐、甲叶摩擦的脚步声中,一名身着玄黑色铁血旗劲装、风尘仆仆却难掩精悍之气的亲卫,在两名脸色发白、手持棍棒却根本不敢阻拦的武僧“陪同”下,大步流星地闯入大殿。他甲胄上还沾染着未曾干透的泥点和夜露的湿气,左颊有道新鲜的刀疤,脸上带着长途奔袭带来的疲惫,但一双眼睛却锐利如鹰隼,扫过殿内狼藉时连眉头都未曾动一下,最后精准无比地落在了场中唯一气度沉静、月白长衫纤尘不染的陆九章身上——那眼神,像锁定猎物的孤狼,带着毫不掩饰的目的性。
亲卫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甚至没有看蒲团上的澄观一眼,直接从一个贴身皮囊里,取出一封密封得极其严实的密信。信函的材质非纸非皮,触手坚韧而冰凉,透着诡异。火漆是深沉的玄黑色,在惨淡光线下泛着幽光,上面赫然压着一个狰狞无比、栩栩如生的印记——一条盘绕昂首、獠牙毕露、似乎随时欲择人而噬的毒蛇!正是铁血旗主冷千绝独有的、令人望而生畏的“玄蛇印”!陆九章盯着那蛇眼的凸起,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指尖爬上来。
“陆先生!”亲卫的声音如同两把冰冷的铁器相互摩擦,干脆、冷硬、不带丝毫感情,双手将密信递向陆九章,“旗主亲笔手令,十万火急!命我亲手交予先生!不得有误!”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封玄黑色的密信上。那狰狞的玄蛇印,那冷硬的质感,无不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和铁血杀伐之气,与这佛殿氛围格格不入,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
陆九章压下心头翻涌的无数念头和那尖锐的警兆(包括对丙字库子时危机的极致紧迫感),面色沉静如水,伸手接过了密信。入手瞬间,便感到一种异常的沉重和冰凉,那材质绝非普通信封,倒像是某种兽皮鞣制而成。他没有立刻拆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信封上那个凸起的、雕刻得极其精细、甚至能感受到蛇鳞纹路的玄蛇印记,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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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指尖看似无意地拂过那玄蛇印记的蛇眼位置时——
嗡!一声极轻微、却异常清晰、仿佛直接响在脑海深处的震颤嗡鸣,同时从他腰间悬挂的黄铜算盘以及怀中贴身收藏的那半块蛇纹玉佩上传来!玉佩那冰冷的断口处,“铁棺”光影骤然明亮了一瞬,灼热感一闪而逝,烫得他下意识蹙眉!陆九章瞳孔微缩,这绝非偶然——三者之间竟有如此强烈的共鸣!
陆九章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冰窟!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解下了腰间的算盘。这算盘来历神秘,乃原身幼时一位神秘客(极可能就是阴九龄)所赠,言称与其血脉相连。盘框乃深海阴沉木所制,触手温润又冰凉,背面一些从未引人注意的、天然生成的细微处,有着一道道极其细微、如同水流千年冲刷又似雷电劈过留下的暗金色天然木纹——此刻,他才惊觉,这些天然木纹的走向和凹凸,竟与冷千绝这玄蛇印的轮廓,隐隐存在着某种奇异的、仿佛天生地设般的呼应关系!指尖抚过木纹时,甚至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吸力,仿佛两者本就该合为一体。
在所有人惊愕、不解、茫然的目光注视下,陆九章缓缓地、带着一种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凝重和探索之意,将手中那封盖着狰狞玄蛇印的密信,翻转过来,背面朝上。然后,他将那副黄铜算盘也翻转过来,掌心沁出的薄汗让阴沉木盘框微微发滑,他屏住呼吸,将背面那天然生成的、蕴藏着无尽奥秘的暗金色木纹,缓缓地、小心翼翼地,对准了信封上那个凸起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玄蛇印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大殿里落针可闻。只有众人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和心脏狂跳的声音。沈青囊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金针囊,赵灵溪按刀的手关节泛白,连昏迷的法严方丈似乎都在无意识地急促喘息。
当算盘背面那暗金色的、蕴含着自然伟力的木纹,与信封上凸起的、人工雕琢却充满邪异美感的玄蛇印记边缘,一点点靠近,最终完全重合的刹那——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仿佛直接响在每个人灵魂深处的机括契合声,清脆地响起!
那狰狞盘绕的玄蛇印记,其每一片鳞甲的细微凸起弧度,蛇身蜿蜒的每一个转折角度,甚至蛇眼中那一点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凸起,都完美地、严丝合缝地、毫厘不差地嵌入了算盘背面那天然生成的暗金色木纹凹槽之中!仿佛这条狰狞的、代表着冷千绝铁血权威的玄蛇,本就是沉睡在这片古老深海阴沉木天然纹路中的精灵,此刻终于找到了它的归巢!两者契合的瞬间,甚至有一道微不可察的流光顺着纹路一闪而逝,映得陆九章眼底闪过一丝金芒!
更令人头皮发麻、脊背发凉的是,在玄蛇印记的蛇口部位,那个极其微小、原本看似装饰的凹槽内,三个微光闪烁、古老晦涩的古篆小字骤然浮现——
“丙字库”!
轰隆——!!!
陆九章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气从脚底板瞬间直冲天灵盖!脑中如同有万千道雷霆同时炸响,将他所有的思绪都轰得一片空白!九重天结构图最深处那“虎威堂铁棺”的标记在眼前疯狂闪现!阴九龄!果然是这老鬼生前布下的手笔!这算盘与这玉佩,这玄蛇印,根本就不是独立的信物,它们本就是一体双生,是开启丙字库最深秘密或者那口诡异“铁棺材”的阴阳双钥!阴九龄死后,代表“阴”或“锁眼”的玉佩落入冷千绝之手,而代表“阳”或“钥匙”的算盘……竟阴差阳错,成了我的随身兵器!冷千绝此刻如此急切地送来这密信和钥匙的另一半……绝非好意!他是要借我之手,打开那最后的门户,他好在一旁坐收渔利!冷汗瞬间浸湿了月白长衫的后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来!
他死死盯着手中那完美契合、仿佛天生就该是一体的两样东西——冷千绝那代表着铁血与杀伐的玄蛇印,与自己这看似普通却蕴藏天地奥秘的算盘木纹!还有那浮现出的、冰冷刺骨的“丙字库”三字!
为什么?冷千绝,你如此急切,甚至不惜暴露这终极秘密的一部分,你究竟想从丙字库里得到什么?!那里面除了罪证,还有什么值得你觊觎的东西?!是阴九龄留下的兵权密令?还是足以颠覆朝野的宝藏地图?牙关不自觉地咬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陆九章强压下内心翻江倒海般的极致震撼,面上不动声色,缓缓将密信收入怀中。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腰间那半块断裂的蛇纹玉佩,玉佩断口处“铁棺”光影微微闪烁,与他怀中密信产生着微弱的共鸣,烫得他皮肤发麻。他的目光极其快速地扫过一旁沈青囊腰间金针囊上那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小“丙”字印记——沈青囊果然也与丙字库有关!这个发现让他心头又是一沉。
(铁棺材……丙字库……双钥已现。冷千绝是想驱虎吞狼,利用我替他打开最后的大门?)
子时将至,后颈渗出的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衣领,鸽派的刀光与冷千绝的冷笑在脑海中交织——他们一个要毁尸灭迹,一个想黄雀在后,这丙字库废墟,已成风暴之眼!阴九龄留下的遗产,是绝望的陷阱还是最后的真相?陆九章右手无意识地握紧算盘,指节泛白,阴沉木盘框硌得掌心生疼,心中却只剩一片冰湖般的冷静:该做个彻底的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