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立约大典藏杀机，查核使印镇江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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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腌臜蠢货！真当本旗主看不出炮管厚度有异？九幽盟的破烂把戏，也敢在华山之巅现眼？！”
“假的！礼炮是假的！”
“里面全是毒药！”
“柒杀组！他们是柒杀组的人！”
台下的惊呼和怒吼如同海啸般爆发！那八名暴露的“礼炮手”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眼中凶光毕露，知道再无幸理，狂吼着就要扑向距离最近的引信，做最后的挣扎！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杀机再起的刹那！
祭天台四角的阴影里，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滑出了八道身影！正是叶轻舟和他带领的财武宗暗卫“铁算盘”、“铜账簿”等人！他们如同早已潜伏的猎豹，在“礼炮”暴露的瞬间，发动了致命一击！
刀光如雪，剑气如霜！
那八名柒杀组杀手甚至没来得及完全转身，便被早已锁定了他们要害的暗卫瞬间格杀！尸体扑倒在地，引信只燃烧了短短一小截便无力熄灭。
一场足以将整个祭天台化为修罗毒狱的惊天阴谋，在冷千绝的洞察和叶轻舟的雷霆手段下，被扼杀于萌芽！
玉无瑕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连环杀招——毒雾被反制为证据，礼炮陷阱被瞬间识破捣毁，手下精锐被屠戮殆尽——面具下的脸孔彻底扭曲！一股滔天的怨毒和毁灭气息从她身上轰然爆发！九千岁的严令、黑产收缩不力带来的压力、以及此刻功败垂成的疯狂，彻底吞噬了她！
“陆九章！冷千绝！洛清漪！”她厉声嘶吼，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充满刻骨仇恨，“坏我大计！毁我根基！今日便拼个玉石俱焚，让尔等陪葬！”
她双手猛地结出一个诡异的手印，周身黑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一股远比之前更加阴冷、更加邪恶、仿佛要吞噬一切生机的恐怖气息开始疯狂凝聚！显然要发动某种同归于尽的禁术！
祭天台的气氛，瞬间再次绷紧到极致！大战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玉无瑕的禁术即将完成的瞬间，陆九章却动了！
他并非攻向玉无瑕，而是猛地将手中那份《九幽盟秘营查核总录》高高抛向空中！同时，他胸前那枚一直悬浮流转的算珠印，被他右手闪电般摘下，用尽全力，狠狠掷向高天！
“嗡——！”
算珠印脱手飞出，九颗玉石算珠在高速旋转中骤然分离，又在某种玄奥的轨迹牵引下瞬间重组！奇异的算珠结构在炽烈阳光的直射下，如同玄妙的光纹，瞬间折射出无数道璀璨夺目的金光！
金光并非射向玉无瑕，而是精准地打在祭天台四周早已悄然安置好的八面特制铜镜之上！铜镜角度微调，将金光再次折射，聚焦于那八堆暴露的炸药包！
“噗——！”
八声极其轻微、如同布帛撕裂的声响几乎同时响起！
被金光聚焦的油纸包瞬间破裂！并非爆炸，而是从内部被一股柔和却强大的力量撑开！
漫天金黄色的、细腻如云雾的粉末喷涌而出！如同八朵骤然绽放的金色莲花！
粉末带着浓郁清新的药香，正是云梦泽药王谷特产的顶级“百草清瘴散”，专克天下阴邪瘴毒，有清心解毒、驱邪避秽之神效！
金黄色的药粉如同祥云，在山风的自然吹拂和金光余波的轻柔推动下，迅速扩散，缓缓沉降，瞬间笼罩了整个祭天台！那刚刚被玉无瑕禁术引动的、令人心悸的阴冷邪恶气息，被这浓郁的药香一冲，如同冰雪消融，瞬间消散了大半！连玉无瑕正在凝聚的禁术都为之一滞，反噬之力让她闷哼一声，黑袍剧烈震荡！
与此同时，被陆九章掷向高空的算珠印，在耀眼的阳光直射下，折射出的无数道金光，穿透了弥漫的金色药粉云雾，在高天之上、在那片尚未完全散去的惨绿色毒雾地图旁边，清晰地投影出三个巨大无比、光芒万丈的金色大字——
正！纲！常！
三个由纯粹阳光构成的金色大字，悬浮在华山之巅的苍穹之上，如同神只的烙印，俯瞰着芸芸众生！威严！神圣！不可侵犯！
祭天台上，金色药粉形成的云雾缓缓沉降，带着清新的气息，涤荡了所有的阴霾与杀机。台下众人只觉一股清凉之意沁入心脾，方才吸入的微量毒气带来的不适感也随之消散，无人因“解药”的释放而受到冲击伤害。
陆九章伸出右手，那枚完成投影的算珠印如同倦鸟归林，精准地落回他的掌心，九颗算珠温润依旧。
他握着印玺，踏前一步，目光如炬，穿透渐渐稀薄的药粉云雾，直视着前方气息紊乱、被这接二连三的反转冲击得心神失守的玉无瑕，声音如同金玉交鸣，清晰地传遍整个死寂的华山之巅：
“玉谷主，还有诸位江湖同道，看清楚了？”
他举起手中的算珠印，印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就是新江湖的规矩！”
“规则之下，阳谋当道！”
“所有的阴谋诡计，所有的魑魅魍魉，在真正的‘规矩’面前——”
陆九章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云霄的力量，掷地有声：
“——都他娘的，不够硬！”
祭天台上，一片死寂。
玉无瑕黑袍下的身躯在微微颤抖，面具后的眼眸充满了怨毒、惊骇，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挫败。她看着高空中那渐渐消散却依旧刺眼的“正纲常”投影，看着台上手握算珠印、如同规则化身的陆九章，看着弥漫四周、驱散了她所有邪术的金色药粉，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她。同归于尽的禁术被打断，连环杀招被层层破解，此刻再动手，不过是自取其辱。她死死地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充满不甘的冷哼，猛地一拂袖！
“走！”
声音嘶哑，如同夜枭泣血。她目光最后极其隐晦地扫过人群中那几个面色苍白的布衣男子，其中一人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
她不再看台上任何人，黑袍卷起一阵阴风，带着仅存的几名心腹，如同受伤的毒蛇，沿着来时的石阶，头也不回地急速退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嶙峋的山石之后。留下祭天台上弥漫的药香和一片狼藉的“礼炮”残骸。
压抑到极致的死寂被打破，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陆先生！”
“审计使大人！”
“新江湖！新规矩！”
劫后余生的狂喜，对强权规则的敬畏，对未来的一丝期盼，在人群中爆发开来。连冷千绝那冷硬的脸上，也难得地扯出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看向陆九章的眼神，多了几分真正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此人，或许真能带来些不一样的、更有效率的秩序。
陆九章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他走到青铜鼎前，再次拿起那卷厚重的《江湖功过盟约》。这一次，无人再敢阻拦。
他展开绢册，声音沉稳而有力，如同定鼎之音，开始正式宣读公约的正文条款。阳光洒在他玄黑银纹的官袍上，洒在他胸前那枚重新悬浮流转的算珠印上，威严而神圣。
“……凡九大门派，需以诚信为本，如实申报……”
“……‘功德考评’细则如下……”
“……‘江湖公秤堂’裁决流程……”
一条条规则，一道道框架，随着他清晰的声音，烙印在在场每一个江湖人的心中。那尊刻着“财武宗监制”的青铜鼎，仿佛成了新秩序的图腾。
冗长的宣读终于结束。
“请各派掌印代表，上前签署公约，落印为凭！”司礼老者再次高呼。
铁血旗主冷千绝第一个上前，毫不犹豫地咬破拇指，在绢册末端代表铁血旗的位置按下鲜红的指印，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方雕刻着滴血战旗的小巧玄铁印鉴，重重盖在指印旁！动作干脆利落，带着铁血特有的决断。
铁佛寺住持澄观大师在戒嗔的搀扶下上前，枯槁的手指平稳地捻动佛珠，低宣一声佛号，眼底深处波澜不惊，仿佛方才的惊变未曾发生。他按下指印，盖上了铁佛寺的卧狮禅寺印。动作缓慢却坚定。
药王谷的代表长老，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在无数目光注视下，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按下指印，盖上了冰晶雪莲印。
接着是其他几派代表，依次上前……
当最后一方指印和印章落下，司礼老者激动地高喊：“礼成！公约生效！江湖新序，自此而始！”
欢呼声再次响彻云霄。
陆九章看着绢册末端那密密麻麻、代表着九大门派承诺的指印与印记，看着那方压在公约之上、象征着规则与监督的青铜鼎，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下。他胸前的算珠印缓缓转动，仿佛在无声地记录着这历史性的一刻。
然而，就在这签约完成、礼成欢呼的余音尚未完全散去，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种新秩序诞生的激动与疲惫交织的情绪中时——
“报——！！！”
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嘶吼，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带着无边的惊恐和绝望，猛地从祭天台下通往山道的方向传来！瞬间撕裂了刚刚升起的喜悦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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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名财武宗外事堂的弟子，浑身浴血，衣衫破碎，脸上满是烟尘与惊恐，连滚带爬地冲上了祭天台！他显然经历了极其惨烈的搏杀和长途奔袭，气息紊乱，几乎站立不稳。
“宗……宗主！大事……大事不好！”那弟子冲到陆九章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力竭而嘶哑颤抖，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沾满血污的竹筒，双手高高捧起，竹筒上插着一根染血的、代表最高紧急级别的红色翎羽！
“京城八百里加急！都察院奉九千岁钧旨，查抄财武宗总舵！”弟子眼中尽是绝望，声音带哭腔，“罪名是结党营私、祸乱江湖！宗内留守兄弟死伤惨重，总舵已被围困！宗主，速回！”
如同晴天霹雳！
刚刚还充斥着欢呼的祭天台，瞬间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死寂得可怕！
查抄财武宗？！九千岁？！都察院？！
这三个词组合在一起，如同三座冰山，瞬间将所有人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彻底冻结、碾碎！
陆九章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他一步上前，接过那染血的竹筒，用力拧开，倒出一卷同样沾着点点血迹的密信。
他迅速展开密信。
信的内容极其简短，只有一行杀气腾腾的字：“奉九千岁谕：都察院即日查抄财武宗，擒拿首逆陆九章！抗命者，格杀勿论！”
落款处，没有签名，只有一个用朱砂印泥重重盖上的印记。
那印记图案狰狞而威严——龟蛇缠绕，脚踏玄水，赫然是象征着北方水神、司掌杀伐与权柄的——玄武图腾！
陆九章的目光死死钉在那玄武图腾之上！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同两道冷电，瞬间扫向冷千绝腰间悬挂的那枚蛇纹玉佩——玉佩上那条狰狞毒蛇的尾部纹路！
再猛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前那枚算珠印——乌金算盘框底部，一个极其隐蔽的、平时被算珠遮挡的凹槽内，隐约可见的、如同龟背甲纹的细微刻痕！
蛇尾……龟甲……
冷千绝玉佩上的蛇纹尾部，陆九章算珠印底座的龟甲纹，密信上的完整玄武图腾……
三者的纹路边缘，在陆九章脑中闪电般拼合！
严丝合缝！浑然一体！这正是玄武传承的两大组成部分——蛇纹主杀伐攻掠，龟甲主防御计算，合而为玄武，司掌权柄与规则！
这绝非巧合！
陆九章捏着那封染血的密信，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咯咯作响，手背青筋暴凸。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台下惊骇欲绝的人群，望向北方遥远的天际，仿佛要穿透千山万水，看到那座隐藏在重重宫阙之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恐怖身影。人群中，那几个布衣男子早已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
算珠印在他胸前微微转动，发出极其轻微的嗡鸣，如同死神的算盘，在拨动着冰冷的杀机。
“九……千……岁……”他口中，无声地吐出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