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怒海风险镇惊涛，信义破浪斩鲸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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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舟！破水雷！"陆九章喝道。
"看我的！"叶轻舟早已准备多时，机关囊"唰"地展开如孔雀开屏，数十只巴掌大小的金属机关鸢振翅欲飞。这些鸢鸟通体由玄铁打造，翅膀边缘锋利如刀，双爪镶嵌碗口大的磁石，在阴暗中泛着冷光。
"磁石吸附，扰乱晶石引信！"叶轻舟玉指在机关盘上疾点，指尖因高速操作泛起红痕，每一次点击都伴随着细微的齿轮转动声，呼吸在唇边凝成白雾，"玄武晶性属阴，遇阳磁则乱，三息之内必失效！"
机关鸢群如蜂群般掠过水面，铁爪精准扎入玄武晶水雷！磁石与晶石相触瞬间迸发出刺目火花，许多水雷表面幽蓝光芒如风中残烛般摇曳，最终"噗"地熄灭，露出锈蚀的金属外壳。
与此同时，陆九章腾空而起，袖中乌木算盘"哗啦"散开，一百零八颗算珠如星斗般坠入海中，在机关鸢清理出的区域形成环形防御圈！
"算珠布防，指引航道！"陆九章双手结印，内力汹涌注入。
那些落入海中的算珠并非沉底，而是依靠算珠内置的机关浮力维持悬浮在水下一定深度，并且散发出微弱的红光！一颗颗红色光点在幽暗的海水中标记出一条相对安全的蜿蜒通道！
"标记出来了！跟着红光走！"老舵工惊喜万分，奋力转动舵轮，帆船沿着红光标记的通道艰难但安全地前行！
"还不够！彻底清除！"冷千绝突然怒吼一声，绝灭枪在甲板上顿出碗大凹痕，牙关紧咬得腮帮青筋暴起。他想起兄长冷千傲临终前紧握他的手，血染的嘴唇翕动着说"照顾好弟兄们"，胸中怒火如火山喷发，枪尖因灌注内力而发出嗡嗡颤鸣。
"弟兄们！跟我下水清雷！"冷千绝绝灭枪直指水雷区，枪尖因灌注内力而震颤不已。十名铁血旗弟子对视一眼，纷纷解下铠甲，露出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
"跟着旗主干了！"十名汉子齐声怒吼，声音在狂风中竟未溃散。曾在黑石崖之战失去左臂的张老三拍着胸脯大笑，眼中闪过弟弟被倭寇活活烧死的惨状："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总比在关外冻成冰棍强！今天非炸死这群狗娘养的倭寇不可！"李老四去年在黑石崖被陆九章所救，此刻眼中满是决然："陆先生对我有救命之恩，今日愿以命相报！"
噗通！噗通！
十一道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毅然跃入汹涌冰冷、危机四伏的海水之中！
他们并非盲目送死，而是结成"北斗七星阵"，每人背负三枚磁石，用残存内力在水下开辟通道。张老三独臂抱着磁石，想起去年弟弟被倭寇活活烧死的场景，怒吼着撞向水雷："娘的倭寇！还我弟弟命来！"炸起的浪花中飘出他最后一声怒吼，血色浪花溅上冷千绝的脸颊，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却只抓到一把冰冷的海水。
轰！轰！轰！
接二连三的爆炸在海中响起，掀起巨大的血色浪花！
那鲜血染红的海水，那壮烈牺牲的身影，深深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更深深地烙进了远处那些边军士兵的心中！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与咸涩的海风混合在一起，刺得人鼻腔发酸。翻涌的血色浪花中，"信义无价"四个字如同惊雷般响彻每个人的心底，冷千绝握紧绝灭枪，指节泛白得几乎要捏碎枪杆，泪水终于忍不住混着雨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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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个由忠魂热血书写的巨字，如同惊雷，劈散了倭寇金钱诱惑的迷雾，狠狠地砸在每一个旁观者的心头！
陆九章看得双目赤红，胸中气血翻腾如沸。他长啸一声，足尖点着水面算珠疾驰，青衫下摆扫过海面激起串串涟漪，袖中算珠随着身形起伏发出清脆碰撞声。算珠红光在他身后连成光带，如一条血色长蛇在暗海中蜿蜒，每一步起落都精准踩在浪谷之间，脑中飞速盘算着破局之法。
这红光轨迹的一端，连着倭寇那看似诱人实则虚幻的高息承诺，另一端，则连着血腥的爆炸和"信义无价"的悲壮现实！随着倭寇债契骗局被揭穿、边军存银意愿暴跌，那些虚假的利益承诺如同泡沫般破灭，正如这骗局的必然结局！
"都看清了吗？！这高息就是拿命换的！"陆九章的声音如同雷霆，在海面上回荡，"背后是血是泪是弟兄们的命啊！"
与此同时，冷千绝已然踏浪冲近一艘倭寇战舰！他枪尖挑起三具海盗尸体作为盾牌，左手抹去溅在脸上的血污，绝灭枪化作黑色蛟龙，枪尖寒芒映着雷电，带着兄长临终前"活下去"的嘱托，狠狠挑向"黑算幡"！
刺啦！
幡布被凌厉的枪劲撕裂，破碎的布片在空中飘散！布帛内侧隐藏的印记在风中展开，赫然是一枚三寸见方的羊脂玉印，印文"魏国忠之宝"五个篆字在雷光下清晰无比------正是权倾朝野的九千岁私章！
"是九千岁的私章！我的天！"远处边军小船上一片哗然！他们可以不信倭寇，可以怀疑财武宗，但九千岁权倾朝野，他的私章出现在倭寇战舰上，这可是通天大罪！
真相大白！边军士兵们彻底醒悟，自己差点被当成猪狗一样献祭！
"狗日的吴成！"边军队长李虎猛地揪住身边副将衣领，后者正悄悄将一封密信塞进鱼鳔。李虎一拳砸在吴成面门，鲜血混合着牙齿飞溅："去年克扣冬衣喝兵血的就是你！老子早该劈了你这杂碎！"
吴成见事情败露，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左手闪电般拔出靴中短刀，刀身淬着幽蓝毒液，直刺李虎心口！这一刀又快又毒，显然是苦练多年的灭口绝技。
"找死！"陆九章早已留意到他，右手拇指弹出一颗算珠。算珠在空中划出银线，带着破空之声精准射向吴成右腕"阳溪穴"，正是短刀发力的关键穴位！
咻！
算珠破空，精准地打在吴成手腕穴道上！当啷一声，短刀落地！吴成整条手臂顿时酸麻无力！
"拿下他！"冷旗主已然返回船上，声音冰冷如铁。
几名边军士兵一拥而上，将吴成死死按住。
吴成面如死灰，被按在甲板上的身体剧烈扭动，铁链勒得他锁骨咯咯作响。他嘴角溢出黑血，眼神涣散却仍带着怨毒："是...是司礼监逼我的！魏国忠要拿你们的命填矿坑...他说这是上头的意思..."
话未说完，他突然口吐白沫，眼球上翻如死鱼。皮肤下青筋暴起如蛛网，迅速泛起青黑色，抽搐时十指深深掐入掌心，留下血洞般的指甲印------显是中了江湖上最阴毒的"牵机引"！此毒藏于假牙夹层，咬破即发，神仙难救！
沈大夫如狸猫般窜至，银针如电刺入人中、涌泉诸穴。他三指搭在吴成腕脉，眉头因脉象紊乱而紧锁，鼻尖渗出冷汗，银针触及吴成肌肤便泛起黑霜，他沉声道："毒入心经！牵机引霸道无比，只能暂封心脉，最多撑一个时辰！"
混乱渐止。三艘倭寇账船试图突围，却被倒戈的边军船只死死咬住。李虎率领的"破虏号"撞碎一艘账船侧舷，边军士兵们红着眼砍断缆绳，将一箱箱债契文书抛入海中，溅起的墨汁在浪涛中晕染成黑色血花。
然而，就在一艘倭寇账船倾斜沉没时，海面上漂浮的杂物中，半枚青铜残片吸引了陆九章的目光。残阳如血，将那幽蓝光泽映照得如同鬼火，他瞳孔骤缩------那纹路与《玄武秘录》记载的"镇龙盘"完全吻合！冰冷的海风裹挟着血腥味扑面而来，甲板上的冰碴刺得脚底生疼。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青铜罗盘，边缘布满海蚀的齿痕，盘面刻着二十八宿星图。核心凹槽处镶嵌的玄武晶粉在水中仍闪烁微光，指针如疯魔般旋转，最终颤巍巍指向正北。罗盘背面，刻着蝌蚪状的古老文字：
"北漠冰渊藏有秘密矿脉。"
而当叶轻舟操控机关鸢铁爪将其打捞上来时，青铜鸟喙触及罗盘引发机关联动，迸出蓝白火花。他脸色煞白地后退半步，机关盘上的指针全部倒转："这...这是钦天监造的矿脉堪舆盘！"
"这罗盘材质含玄武晶粉三成、寒铁七成，与去年从魏国忠蟒袍上取下的残片成分完全一致！"叶轻舟声音发颤，指尖抚过盘底隐秘的"钦天监造"印记，"这是皇家钦天监的制式！"
陆九章握紧冰冷的罗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指针北指的方向，恰好与《寒铁矿脉图》上标注的"百人坑"坐标形成三角之势，他脑中灵光一闪------那些被献祭的矿工，恐怕不只是挖铁矿那么简单！
一个更庞大、更黑暗的阴谋轮廓，仿佛透过这冰冷的海水，清晰地浮现出来。
北海的寒铁矿提供熔炉，东海的晶石提供能量，边军的性命提供祭品...冷旗主突然踏前一步，绝灭枪重重顿在甲板，枪杆因用力而发出嗡鸣。他望着北方，眼前浮现兄长冷千傲染血的家书："北漠冰渊有异，速查"，声音沙哑："冰渊就在北漠狼居胥山！我兄长最后那封家书，就提过那儿不对劲！陆九章，此事需从长计议！"
魏国忠是要用玄武晶和矿工献祭，在冰渊施展邪术！陆九章想起密档中记载的"玄元秘典·方术篇"，那被列为禁术的活人献祭阵法，竟真要重现人间！江湖门派纵有侠肝义胆，面对此等涉及皇家秘辛的阴谋，亦需步步为营啊！
暮色四合，北极星在墨蓝色天幕显现。陆九章将罗盘收入怀中，掌心已被边缘棱角硌出血痕。那冰渊之下，除了秘密矿场，恐怕还藏着足以颠覆天下的------魏国忠阴谋据点！他望向身旁的洛清漪，她会意地点头，两人目光交汇间，尽是无需言语的默契。财武宗虽愿为国除此奸佞，却也需谨记江湖门派本分，不敢僭越皇权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