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沉舟巨账明虚实·灵璧破镜锁狂鲸（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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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阵死局，再破！破碎的铜镜碎片在海水中缓缓下沉，折射着最后一缕月光，如同无数颗陨落的星辰。众人胸口剧烈起伏，内力消耗让他们嘴唇泛白，但每个人眼中都燃烧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更加强烈的斗志。沈青囊扶住摇摇欲坠的李墨砚，发现这位账房先生的账簿上已密密麻麻记满了镜阵的破解详情，墨迹在海水中晕开，却依旧清晰可辨。
就在这时，冷千绝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般，猛地投向倭船队中那艘体型最庞大的战船！它比周围的船只高出近三丈，船帆早已腐朽成破布条，在海水中飘荡如招魂幡。船舷之上覆盖着厚厚的藤壶与海藻，宛如披着一层灰绿色的寿衣，但在一道偶然穿透深海的微光照射下，一块锈蚀的青铜铭牌隐约可见------------"黑鲸三号"！那四个阴刻的大字边缘，还残留着暗红色的划痕，仿佛是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
冷千绝瞳孔骤缩，绝灭枪枪尖直指那艘战船------------船舷上‘黑鲸三号’的铭牌，与132章北漠祭坛冰层下的倭寇商船模型一模一样！"就是它！"他嘶吼着掏出父亲的染血遗书，羊皮纸上‘黑鲸三号’的血字与船铭牌严丝合缝，"当年父亲就是发现了这艘船的秘密，才被灭口！"陆九章迅速靠近，衣袖扫过船舷污垢，露出的‘玄武算筹阵图’，与船模底部的纹路完全一致------------这正是魏国忠转运晶簇与孩童的‘核心运祭船’！
陆九章飞身靠近，衣袖在海水中划出两道银弧。他屈指成爪，内力灌注指尖，"嗤啦"一声撕开船舷上的污垢------------那些混合着贝壳与海泥的附着物如同腐烂的皮肤般剥落，露出下方青黑色的船板。板上并非普通编号，而是一系列由北斗七星、太极鱼眼、算筹符号组成的复杂图案！在陆九章眼中，这些符号与古代审计密典中记载的"阴阳换算密图"完全吻合！图中玄武龟甲的纹路里，还藏着极小的"甲、乙、丙"字样，显然对应着不同的仓库密档。
他毫不犹豫，左手摘下腰间黄铜算盘，算珠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右手三指如飞，依照密图轨迹飞快拨动算珠："天枢对坎位，摇光应离宫，太极生两仪，算筹定乾坤..."清脆的算珠碰撞声在寂静的深海中格外刺耳，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众人心弦上的战鼓。
嗡！
算盘与密图产生内力共鸣，以"黑鲸三号"为中心扩散出无形波动，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那些船舱内的青铜鳞片剧烈震颤，发出"嗡嗡"的声响，表面的裂纹竟开始缓慢愈合！鳞片上孩童的虚影也暂时稳定下来，原本痛苦扭曲的小脸渐渐舒展，仿佛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然而，意外陡生！一名铁血旗弟子为护住受伤的账房先生，后退时不慎被船舷上突出的尖锐断木划破小腿！那断木上还残留着倭寇的锈刀痕迹，伤口瞬间涌出鲜血，在海水中化作一缕缕猩红的丝线，如同毒蛇般游向旁边一块磨盘大小的青铜鳞片------------那鳞片上雕刻的女童虚影，正绝望地伸出小手，仿佛在渴求救赎。
那鳞片遇血，瞬间发出"嗤嗤"的沸腾声，仿佛滚烫的烙铁浸入冷水！墨绿色的烟雾从鳞片纹路中蒸腾而起，在海水中凝结成一行扭曲的血色咒文："丙字库亏空填童男女，每童抵银八十两！"字迹猩红如活物，笔画间似乎有无数细小的孩童手臂在挣扎舞动，每个字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铜臭味与血腥味混合的气息。
字迹显现的瞬间，一股排山倒海的怨念冲击如同实质的巨浪拍来！所有在场的边军出身者脑中同时炸开------------他们忆起当年护送的漕运船队里，那些盖着帆布的木箱中传出孩童的呜咽；看见码头官吏用算盘计算"货物"数量时冷漠的侧脸；想起自己亲手将这些木箱搬上黑鲸商船，还以为是军饷银锭！更可怕的是，记忆中那些孩童的面容渐渐清晰，竟与自己家乡的子侄辈重合！
"八十两！又是八十两！"边军老兵王铁柱猛地跪倒在地，双手插进船板的缝隙中，指甲缝里渗出鲜血。他想起三年前护送的那批"特殊货物"，管事当时拍着他的肩膀说："老王，这批货贵重，每箱抵八十两银子呢！"那时他还以为是朝廷的秘银，现在想来，那木箱的重量、尺寸，分明就是装孩童的大小！更让他心如刀绞的是，那木箱的尺寸竟与三年前被征"童男税"掳走的独子身高相仿！他想起妻子临终前紧紧抓住他的手，气若游丝地叮嘱："一定要找到娃..."
那木箱的长宽，不多不少，正是三尺七寸，与他儿子被掳走时的身高分毫不差！
"兄弟们！咱们被骗了！"王铁柱猛地抬头，浑浊的老眼中迸发出血泪，"这些年咱们护送的、看守的，根本不是什么军饷物资，是...是这些活生生的孩子啊！我们都是帮凶！"
陆九章见状，立即朗声道："诸位边军弟兄！九千岁克扣军饷、贩卖孩童，罪证确凿！今日若诸位助财武宗破此邪局，我陆九章以门派信誉立誓：必将联合监察御史及各派彻底清查边军饷银亏空，确保日后粮饷足额发放，分文不少！你们为民守疆，财武宗必护你们周全，让弟兄们再不用饿着肚子守边关！"
洛清漪适时甩出《丙字库-倭岛密约》的残页，内力催动下，血字在海水中清晰可见："你们护送的孩童，正被倭寇用于玄武活祭！成为他人邪功的养料！"
王铁柱闻言，浑身剧震。他抹去脸上的血泪，想起三个月未发的军饷，想起饿死的袍泽，更想起生死不明的独子。他高高举起佩刀，声音嘶哑却坚定："魏国忠！倭寇！不共戴天！财武宗若能兑现承诺，让我等边军弟兄不再受克扣之苦，我王铁柱愿以这颗白头，祭奠枉死的孩童和我那苦命的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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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忠！倭寇！不共戴天！"此起彼伏的怒吼在深海中回荡，震得沉船残骸上的贝壳簌簌掉落。边军们纷纷拔出佩刀，刀刃划破海水指向倭船，刀光中映出他们扭曲的面容------------那是混杂着悔恨、愤怒与决绝的表情。一名年轻边军将拳头狠狠砸在船板上，血沫从嘴角溢出："我妹妹...三年前被拐走，官府说是走失...现在想来，定是被他们掳走填了这狗娘养的丙字库！"
"财武宗！陆宗主！冷旗主！"王铁柱抹去脸上的血泪，高举佩刀直指倭船："我等愿追随财武宗，斩妖除邪，讨还血债！"他身后，三十余名边军齐声应和，声音虽因海水阻隔而模糊，却字字千钧，在沉船城的废墟中激荡出冲天豪气！
江湖义士与边军力量，在此刻真正融合！冷千绝伸手扶起王铁柱，铁血旗弟子为边军包扎伤口，账房先生们则将边军口述的"丙字库"线索飞速记录在水浸不灭的油纸账册上。洛清漪的冰弦轻轻震颤，奏响一曲《秦风·无衣》，"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的旋律如同纽带，将不同阵营的人们紧紧系在一起！
陆九章见状，眼中精光爆射！他并指如剑，体内审计心法内力如黄河奔涌，经脉中传来"嗡"的鸣响------------那是突破内力桎梏的征兆！他想起《审计心法》中"以真破妄，以正诛邪"的古训，指尖凝聚起三寸长的无形剑光，剑身流转着清正廉明的金色光芒，狠狠斩向那青铜鳞片上的恶毒咒文！
"破妄剑诀------------诛邪式！"
剑光过处，咒文如同冰雪遇骄阳般消融，化作缕缕黑烟发出凄厉的尖叫。那些孩童的幻象不再痛苦，反而露出释然的微笑，对着众人深深躬身，化作漫天荧光------------仔细看去，每一点荧光中都包裹着一颗晶莹的泪珠，那是被救赎的灵魂最后的感谢。荧光飘向沉船城深处，仿佛在为众人指引方向。
沈青囊则手持金针在周围仔细探查，金针在他指间如同活物般跳跃。当探至一块半埋在珊瑚中的鳞片缝隙时，金针突然发出"嗡"的震颤！他心中一动，以金针为刀，小心翼翼挑开鳞片------------里面竟藏着一卷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微雕海图！海图以墨鱼汁绘制在鲛绡上，借着水晶放大镜细看，星斗标记精确指向"海底秘窟活祭台"，旁边还刻着一行蝇头小字："玄武血引，需童男女心头血并晶簇合炼，戊时三刻，阴阳交汇，血祭开坛。"
然而，当沈青囊用金针轻轻挑起海图时，金针针尖突然剧烈震颤，针尖上凝聚的内力形成一个微型漩涡，竟不受控制地死死指向"黑鲸三号"的船舱底部！那股吸力之强，连沈青囊都感到手臂发麻，仿佛有一头远古巨兽在舱底张开了血盆大口！
"那下面......有东西！很强大的......活物反应！"沈青囊脸色一变。
众人屏息凝神，以掌力震开腐朽的舱壁------------木屑与铁锈在海水中弥漫，露出的景象让所有人胃中翻江倒海！船舱底部并非货物，而是一个以秘法炼制的巨大蛊巢！无数根血管般的暗红色肉管缠绕着锈蚀的船梁，肉管末端连接着密密麻麻的肉瘤，每个肉瘤里都蜷缩着半成型的蛊虫！巢穴中央，匍匐着一只体型堪比半间船舱的母虫！它通体漆黑，表面布满褶皱，褶皱间流淌着粘稠的黄色粘液，每一道褶皱都对应着一本账簿的纹路！它散发出的气息与"幽冥蛊"同源，却强大百倍，仿佛站在蛊虫食物链的顶端，光是气息就让人头晕目眩！
"是母虫！蛊虫之母！"沈青囊失声，"它一旦苏醒，会吞噬掉所有未被标记之人的精气！"
就在这时，那母虫似乎被舱壁破碎的震动惊醒，庞大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如同山脉移动般的震颤中，它体表的褶皱缓缓张开，露出里面数以万计的复眼，每只眼睛里都倒映着众人惊恐的面容！散发出的吸力陡然增强十倍，众人只觉得丹田内的内力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向外倾泻，生命力随着内力一同流逝，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
陆九章下意识掏出《江湖查账要略》手稿------------上面朱砂标注的‘财武宗总部选址’与海图‘活祭台’坐标重合------------之前得知总部是备用祭台时，他尚以为是‘极端情况备用’，此刻看到母虫巢穴与‘戊时三刻献祭’的密文，再联想到三个月后的立派大典，才彻底惊醒：‘魏国忠根本不是‘备用’，而是要将立派大典变成‘终极献祭场’！所有江湖精英、边军将领，都会成为母虫的养料！’
王铁柱闻言，手中佩刀‘哐当’落地------------他刚收到家书，儿子说要去参加立派大典，想亲眼见‘查账大侠’，此刻想来，儿子早已被标记为‘祭品’！
所有人的血液，瞬间冰冷到了极点！边军们脸色惨白，他们的袍泽、亲友，此刻恐怕都已在前往财武宗总部的路上！
母虫在船舱深处微微蠕动，庞大的身躯上浮现出无数张人脸------------那是被它吞噬的受害者最后的面容！它头部的口器缓缓张开，正一分一秒地走向那个致命的------------戊时！沈青囊怀中的青铜漏刻传来"滴答"的死亡倒计时，漏刻旁的水钟已所剩无几，水面上漂浮着一片孩童幻象消散时留下的残破符纸，符纸每颤动一下，就代表着距离万童祭开始又近了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