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红尘（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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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薄雾笼罩着天心城。

林修睁开双眼，感受到丹田处如心脏一般搏动的小灰云，"筑基中期..."林修仍然觉得自己在做梦一般，此刻他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激动。被逐出家族两年，修为被废，他本以为自己的长生大道就此结束，想不到老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重新踏上了修行之路，这次，我一定要变强，要比谁都强，没有人可以威胁我，想起当初林家老祖那恐怖的一掌，林修眼中杀气一闪而过。

屋外传来窸窣的脚步声，接着是赵老头压低的声音："翠红，轻点，让余小哥多睡会儿。"

"爹，余大哥每天起得比我们还早，今天怎么..."翠红的声音清脆如铃。

余默嘴角微扬。两年来，这对父女待他如亲人。当初他重伤昏迷在村口，是赵老头把他背回家，用卖菜攒下的铜钱请郎中为他疗伤。那时他丹田破碎，形同废人，连最简单的法术都使不出来。

"赵叔，翠红，我醒了。"余默推开门，晨风拂面，带着田野的清香。

赵老头正弯腰整理菜筐，闻言抬头，满脸皱纹舒展开来："余小哥今日气色不错。"他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早饭马上好，今儿有新鲜的豆腐。"

翠红站在一旁，十七岁的少女亭亭玉立，手里捧着一把刚摘的青菜，冲余默甜甜一笑："余大哥，我采了你爱吃的野菜。"

余默心头一暖。这两年来，他曾无数次想象修为恢复后立即离开，继续追寻长生大道。可此刻，看着这对朴实的父女，离别的念头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早餐过后，余默主动帮赵老头挑菜去集市。两年来，他已熟悉了这种凡人生活——清晨摘菜，日中叫卖，傍晚算着铜板回家。这种平淡曾让他焦躁，如今却让他心生眷恋。

"余小哥，你今天怎么心事重重的？"回程路上，赵老头擦着汗问道。

余默停下脚步，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赵叔，我的伤...已经好了。"

赵老头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地点头："是要走了吧？"

"嗯。"余默喉咙发紧，"这两年来，若不是您和翠红..."

"嗨，说这些做什么。"赵老头摆摆手，"当初见你倒在村口，总不能见死不救。再说了，这两年你帮我们干了不少活，翠红那丫头也把你当亲哥哥看。"

林修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3枚下品灵石"这是，"这里面有三颗回春丹，可治百病"，这点财物自然远不足二人的恩情，但两人皆是凡人，过多的财富反而容易招来杀身之祸，因此林修只给了些即使对炼气期修士也无大用的事物，但对凡人来说却也相当丰厚了

赵老头接过，眼中闪着泪光："这些东西对我们凡人来说太贵重了..."

"不及您救命之恩万一。"余默郑重道。

回到家中，翠红正在院里晾衣服。见二人回来，她欢快地迎上前："爹，余大哥，今天卖得好吗？"

赵老头看了余默一眼，轻叹道："翠红，你余大哥要走了。"

少女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呆呆地看着余默，眼圈渐渐红了："余大哥...你的伤好了？"

林修点头，心中酸涩。这两年来，这个单纯的少女总是把最好的留给他，冬天怕他冷多加一床被，夏天怕他热熬绿豆汤。对一个修真者来说，这些关怀微不足道，却让他体会到了久违的亲情。

"什么时候走？"翠红低声问，手指绞着衣角。

"明日一早。"余默轻声回答。

翠红猛地抬头，泪水夺眶而出："这么快？"她转身跑进屋内，砰地关上了房门。

赵老头摇头叹息："丫头从小没娘，把你当亲人了。别介意，她一会儿就好。"

当晚，赵家准备了丰盛的晚餐。翠红眼睛红肿，却强颜欢笑，不停地给余默夹菜。饭后，余默在院中打坐，感受着体内灵力运行。忽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林大哥..."翠红站在月光下，手里捧着一个布包，"这是我给你做的衣服和鞋，路上...路上换洗用。"

林修接过，布包上还带着少女的体温。他郑重收好："谢谢，我会珍惜。"

翠红咬着嘴唇，犹豫片刻后突然问道："林大哥，你...你是仙人吗？"

林修一怔，随即失笑："不是，我只是个修行者，离成仙还差得远。"

"那...修行者能活多久？"翠红仰着脸，月光在她眼中闪烁。

"修为越高，寿元越长。"余默如实回答，"筑基期约有两百年寿命。"

翠红睁大眼睛："两百年...那岂不是能看到我的曾曾孙子出生？"她忽然笑了，笑容中带着释然，"那林大哥一定要好好修炼，活得更久更久。等将来...将来你成了真正的仙人，再回来看我们好不好？"

林修心头一震。这简单的愿望中包含着多么纯粹的祝福。他郑重承诺："好，等我修为有成，一定回来看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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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黎明，林修收拾好简单的行囊。赵老头和翠红早已等在院中。翠红眼睛红肿，却倔强地笑着。

"林大哥，你要去哪里？"她问道。

"很远的地方。"林修回答，林修准备再次去万妖林，只是为了不让赵老头父女担心，没有细说，有了家族中的事故，林修知道身怀红尘诀想进入宗门修行或者家族修行都是不可能的事，自己的小技俩可以瞒过低价修士，但对筑基期以上的强者很容易露陷，别说当初的林家老祖，就算筑基后期的大长老都隐隐感觉到他的异样，如此一来林修只能成为一名散修，去各大险境中去寻找突破的机缘，而万妖林就是个不错的选择，想起当初在外围遇到的生灵草，林修隐隐觉得万妖林一定还有不少别的秘密。

分别总是来得太快。当第一缕阳光洒在村口的老槐树上时，余默背起行囊，向赵家父女深深一揖："大恩不言谢，林修永记于心。"

赵老头扶起他："去吧，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路。只是记住，这儿永远有你一张床，一碗热饭。"

翠红站在父亲身后，泪珠滚落却笑得灿烂："林大哥，保重"

余默转身离去，步伐坚定。身后，村庄渐渐远去；前方，山峦起伏如龙。他摸了摸怀中的布包，那里装着翠红缝制的衣服，还有赵老头偷偷塞进去的几块干粮。

修真之路漫长而孤独，但此刻，余默心中却前所未有地温暖。灰雾修复了他的丹田，而这对父女，修复了他几乎被修真界残酷规则磨灭的人性。

万妖林在远方等待，那里有危险，也有机遇。但无论走多远，赵家村这两年的温情，都将是他修行路上最珍贵的财富。

"我会回来的。"林修轻声承诺，不知是对身后的村庄，还是对自己的道心。

山风呼啸，青衣渐远。林修的背影融入晨光，踏上了那条不见终点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