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全线开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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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的怒涛撞击着马当要塞冰冷的混凝土基座，溅起数丈高的惨白水花。1938年初夏的江风本该带着暖意，此刻却裹挟着浓烈的硝烟与血腥，灌入每一个守军士兵的肺腑。要塞巨大的炮台上，被油污和汗水浸透的炮兵们正拼尽全力，将沉重的德制SK C/28 150毫米岸防炮炮弹塞入滚烫的炮膛。

“方位角不变！标尺减二！急促射！打！”炮台指挥官嗓子早已嘶哑，挥舞着被熏黑的手臂。

“轰——！轰——！”两门150毫米巨炮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炮口喷出的烈焰瞬间照亮了炮位内士兵们狰狞的面孔。炮弹划破灰蒙蒙的天空，带着死神的尖啸，狠狠砸向江面上如同附骨之疽的日军舰艇编队。

“命中！打得好！是‘出云’号巡洋舰！它退后了！”观察哨兴奋的喊叫透过电话线传来，带着一丝哭腔。就在刚才，这艘日军第三舰队的旗舰，其203毫米主炮的一次齐射，将一座暴露的37毫米高炮阵地连同里面的一个班士兵彻底抹去。

江面上，波田重一少将站在一艘“势多”型炮艇的舰桥上，脸色铁青。望远镜里，马当要塞如同盘踞在长江咽喉的钢铁巨兽，尽管多处炮位被击中，浓烟滚滚，但核心的150毫米炮台依旧在顽强喷吐着致命的火舌。他脚下的炮艇正狼狈地规避着要塞射来的炮弹，近失弹激起的水柱浇得甲板一片狼藉。

“八嘎！支那人的要塞炮！比情报说的还要坚固！”波田狠狠一拳砸在舷窗上，“给伊东师团长（第101师团长伊东政喜）发报！陆上攻击必须加快！必须尽快拿下香山、长山阵地，从侧后包抄要塞！否则我舰队只能被动挨打！”

“哈依！”通讯兵急忙记录。波田又转向身边的舰长：“请求航空兵支援！压制炮台！告诉航空队，我需要他们炸掉那两门该死的150炮！不惜代价！”

几乎在波田发出求援电报的同时，距离马当要塞西北方约三十公里，一处被茂密树林和伪装网覆盖的隐蔽谷地内，第七军第2装甲师的钢铁洪流正静静蛰伏。豹式G型坦克巨大的车体被树枝和草叶覆盖，只露出修长冰冷的炮管。韩晓征中将坐在一辆指挥型豹式的车长席上，戴着耳机，凝神倾听着无线电里传来的前线战报，手指在地图上快速移动。

“军座！要塞炮台再次命中敌‘出云’号！敌舰后退！但波田支队步兵在舰炮和飞机掩护下，对香口、娘娘庙我外围阵地攻击异常猛烈！第67师（属江防军）伤亡很大，部分前沿阵地丢失！守军请求炮火支援！”参谋的声音带着焦急。

“知道了。”韩晓征的声音沉稳如铁，“告诉周振邦司令，他的‘长脚汤姆’（155mm榴弹炮）可以动了！目标，香口、娘娘庙敌后续步兵集结区域和重武器阵地！五发急促射！给我砸！”

参谋迅速传达命令。片刻之后，远方的天空传来沉闷如滚雷的炮声，那是集团军直属炮兵集群的155毫米“长脚汤姆”在发言。炮弹带着特有的、令人心悸的尖啸，越过山峦，狠狠砸在日军攻击部队的纵深。巨大的火球和烟柱在日军后方腾起，伴随着隐约传来的混乱惊呼和爆炸声。

“军座！侦察营报告！日军第101师团先头联队（可能是第101联队），在约一个战车中队（九五式为主）支援下，正沿江岸公路向彭泽方向迂回！其意图可能是绕过我香山主阵地，直接威胁要塞侧后！该部日军与波田支队舰炮协同紧密，推进速度很快！”另一名参谋报告了更坏的消息。

韩晓征眼神一凛，手指重重戳在彭泽的位置：“哼，伊东政喜这只老狐狸，想抄近路？问过我的豹子没有？”他猛地按下通话器按钮，声音斩钉截铁：“第一装甲团周胜！第二装甲团（欠M36连）！立刻启动！目标，彭泽东北无名高地！给我卡死101师团迂回部队的脖子！王强！你的机械化步兵一营，协同装甲部队行动！务必在天黑前建立阻击阵地！把鬼子给我钉死在江滩上！”

“是！师座！”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巨大的引擎轰鸣声瞬间撕裂了山谷的寂静！数十辆豹式坦克和IV号坦克掀开伪装，如同苏醒的钢铁巨兽，履带卷起泥浪，冲出隐蔽阵地，在Sd.Kfz.251半履带车和满载步兵的卡车伴随下，形成一股无可阻挡的钢铁洪流，沿着预设的急造军路，向彭泽方向狂飙突进！

北线，大别山北麓，富金山。

硝烟和尘土混合着血腥味，弥漫在每一寸焦灼的空气里。山坡上，被炸断的松树燃烧着，发出噼啪的声响。新编第一军第101步兵师师长赵鸿飞少将趴在一条刚刚被炮火犁过一遍的堑壕里，望远镜的镜片上沾满了泥土。他死死盯着山下如同黄色潮水般又一次涌上来的日军。

“狗日的第6师团！真是属王八的，咬住就不撒口！”赵鸿飞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迫击炮！给我砸！瞄准鬼子重机枪和掷弹筒！”

“轰！轰！”师属M2 81毫米迫击炮阵地迅速响应，炮弹带着刺耳的呼啸砸入日军密集的冲锋队形，炸起一片片血雨腥风。但日军的九二式步兵炮和四一式山炮也立刻还以颜色，炮弹呼啸着落在国军阵地上，掀起大块的冻土和碎石。

“师长！左翼三营阵地告急！鬼子一个小队摸上来了！白刃战！”步话机里传来团长嘶哑的吼叫。

“告诉三营长！顶住！预备队一连，给我上刺刀！增援左翼！”赵鸿飞对着步话机吼道，随即又拿起另一部电话：“军座！赵鸿飞！富金山主阵地压力巨大！稻叶四郎这老鬼子把家底都压上来了！请求105炮群火力覆盖山脚凹地！鬼子在那里集结预备队！”

电话那头传来新一军军长梁卫国中将沉稳的声音：“知道了！炮兵团105炮群，三发急促射，覆盖富金山南麓凹地！赵鸿飞，给我钉死！军直属坦克歼击营（M36）已前出至你右后方王家洼，随时支援反突击！记住，大别山是我们的屏障！一寸也不能丢！”

“是！人在阵地在！”赵鸿飞放下电话，抄起靠在战壕边的一支上了刺刀的M1加兰德步枪，对着周围的士兵吼道：“弟兄们！军座的炮火马上就到！咱们101师，没有孬种！把小鬼子给我打下去！杀！”

“杀——！”阵地上残存的士兵们爆发出震天的怒吼，各种武器喷吐出复仇的火舌。

南京，华中派遣军司令部。巨大的作战指挥室内气氛压抑。畑俊六大将背着手，站在巨幅武汉战区地图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参谋长河边正三中将手拿一份份战报，小心翼翼地汇报：

“司令官阁下…马当方面，波田支队报告，支那军要塞炮火极其猛烈顽强，我舰炮虽多次命中，但未能彻底摧毁其核心炮台。陆上攻击受挫于香山、长山支那军预设阵地，第101师团迂回部队在彭泽东北遭遇支那李锦部精锐装甲部队强力阻击！伊东师团长报告，敌方坦克火力凶猛，型号前所未见（指豹式），其战车中队损失惨重，迂回行动受阻！请求战术指导及航空兵全力支援！”

畑俊六猛地转身，眼中怒火升腾：“废物！波田是干什么吃的？那么多舰炮，连几门要塞炮都敲不掉？伊东政喜呢？他的101师团是纸糊的吗？连迂回都打不开局面？航空兵！航空兵在干什么？！”

河边正三额头见汗：“航空兵团已全力出击，但支那军防空火力（指陈启明的防空旅）异常猛烈，尤其是一种新型高炮（博福斯40mm），对我低空攻击机构成严重威胁，损失很大…且马当、彭泽上空云层较低，也影响了轰炸精度…”

“借口！都是借口！”畑俊六咆哮着打断他，枯瘦的手指狠狠戳向地图上的大别山北麓，“北线呢？冈村君（冈村宁次）那里怎么样？第6师团难道也被挡在富金山了？”

“报告司令官！”河边正三连忙翻动另一份电报，“第11军冈村司令官急电！北线富金山方向，支那军抵抗极其顽强，依托复杂山地地形层层设防。第6师团攻击部队在富金山主峰下伤亡惨重，进展缓慢！稻叶师团长报告，支那军炮火精准猛烈，尤其是一种大口径重炮（指梁卫国新一军新增的240mm榴弹炮），对我集结地和指挥所构成巨大威胁！同时，支那军小股精锐部队（指马世荣的机动骑兵）利用地形不断袭扰我后方补给线，冈村司令官判断，支那李锦部主力已部分北调，正加强大别山防线！”

畑俊六的脸色更加难看，他烦躁地踱了几步：“李锦…又是李锦！这支支那部队，就像一颗毒瘤！徐州让他们跑了，如今在武汉又处处掣肘！告诉冈村宁次！我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大别山必须突破！必须在支那第五战区主力完全退入武汉之前，将其合围歼灭于信阳、罗山地区！否则，武汉攻略将旷日持久，帝国承受不起！”

他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命令！第3飞行团（轰炸机部队）主力，暂时放弃对马当的轰炸！集中力量，配合第6师团，给我炸平富金山！把山给我削平！还有，通知‘竹机关’（特务机关），加大对武汉周边，特别是李锦集团军驻地、补给线和指挥系统的渗透破坏！我要知道他们每一辆坦克的位置！我要让李锦的指挥部不得安宁！”

“哈依！”河边正三肃立领命。

就在畑俊六的怒火在南京司令部燃烧之时，长江南岸，九江以西的茫茫山林中，一支如同幽灵般的队伍正在夜幕和雨雾的掩护下急速穿行。特战大队大队长王大山上校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泥浆，借着微弱的星光，仔细核对着手中一份由李锦亲自绘制、标注了详尽坐标的安庆机场地图。他的身边，是副手周卫国少校和二十余名精挑细选、浑身挂满装备的特战队员。每个人脸上都涂着厚重的油彩，眼神在黑暗中如同捕食前的饿狼。

“大队长，方位没错，翻过前面那道山梁，就是鬼子机场的外围铁丝网了。”周卫国压低声音，指了指前方在雨幕中若隐若现的山脊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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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山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冰冷而兴奋的光芒：“好！按计划行动！第一组，周卫国，带人清除外围警戒哨和探照灯！动作要快，要干净！第二组，跟我负责主跑道和停机坪！‘糖果’（塑性炸药）都带足了？引爆时间设定为凌晨三点整！第三组，负责油库和弹药堆放点！第四组，火力掩护和撤退路线警戒！都清楚了吗？”

“清楚！”队员们低声应道，声音中充满了压抑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