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宜昌失守(2/2)
虾皮小说【www.xpxs.net】第一时间更新《穿越民国,开启救国救民之路》最新章节。
“钧座…” 副官的声音带着哭腔,“守不住了…再不走,指挥部就要被包饺子了!”
郭忏痛苦地闭上眼睛,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木屑纷飞:“命令…各部…向…西陵峡方向…撤退…” 这道命令,仿佛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
撤退的命令如同溃堤的信号。早已筋疲力尽、伤亡惨重的守军残部,在日军猛烈的追击炮火和战车碾压下,陷入了更大的混乱和伤亡。士兵们丢弃了重武器,沿着狭窄的街道向西溃退,不断有人倒在日军的机枪扫射和炮弹之下。宜昌这座扼守长江三峡门户的重镇,在守军付出了巨大牺牲后,终因实力悬殊,于六月十一日傍晚,在弥漫的硝烟和冲天的火光中,宣告陷落。青天白日旗从残破的城头黯然坠落,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膏药旗。
六月十二日,晨。日军第十一军前进指挥所(设在当阳)。司令官园部和一郎中将,这位以“稳健”着称的日军将领,此刻却眉头紧锁,脸上并无多少攻占宜昌的喜悦。巨大的作战地图上,虽然代表宜昌的标记插上了太阳旗,但代表其进攻部队的红色箭头却显得异常疲惫和散乱。参谋长木下勇少将拿着一份刚刚汇总的战报,声音沉重:
“司令官阁下,虽然宜昌已克,然我军损失巨大!第十三师团强渡汉水及襄阳攻坚,伤亡逾五千人!第三师团宜昌攻坚,伤亡亦达四千!配属之战车、重炮损耗严重!更致命的是,”木下勇指着地图上几条代表补给线的虚线,“汉水东岸重要补给码头遭支那军特战队毁灭性破坏!囤积于该处之弹药、油料尽毁!后勤运输线因襄阳未克及汉水西岸支那军袭扰,极其脆弱!前线部队弹药告急,油料匮乏,伤员无法后送,士气…低落!”
园部和一郎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扫过地图上那些深入中国军队控制区的红色箭头,如同伸得过长的、疲惫不堪的手指。他深知,以目前部队的状态和后勤状况,继续向西进攻三峡天险,无异于自杀。而中国军队的主力,尤其是李锦那个硬骨头指挥的第19集团军,虽经苦战,却建制完整,战力犹存,正虎视眈眈地窥伺着日军的侧翼和后方。
“宜昌已得,战略目标达成。继续西进,徒增伤亡,且补给无继…” 园部和一郎沉吟良久,终于下了决心,声音低沉而疲惫:“命令!前线各部,自即日起,停止一切进攻行动!逐步脱离接触,向原出发阵地…撤退!第三师团、第十三师团主力,撤回汉水东岸!第三十九师团,撤回钟祥方向!重整态势,巩固已占区域!”
撤退的命令如同解脱的信号,传遍疲惫不堪的日军各部。宜昌城内外,刚刚经历了血战的日军士兵们,在军官的呵斥下,开始匆忙地焚烧带不走的物资,炸毁无法修复的重装备,抬着伤员,如同退潮般,乱哄哄地向东、向北撤离。膏药旗依旧在宜昌城头飘扬,却已然失去了进攻的锋芒。
六月十三日,宜昌城西,三游洞。中国军队第五战区前敌指挥部内,气氛凝重而压抑。李宗仁、孙连仲、李锦等高级将领齐聚,巨大的地图上,代表日军的红色箭头正缓缓向东、向北收缩。电台里,充斥着前沿侦察部队兴奋的报告:
“报告!宜昌城东日军正在焚烧物资,似有撤退迹象!”
“北线日军辎重部队正沿汉宜公路东撤!”
“南津关方向日军警戒部队后撤!”
“好!” 李宗仁猛地一拍桌子,眼中精光爆射,“鬼子撑不住了!要跑!命令:江防军郭忏部!立刻组织有力部队,尾随追击!收复宜昌!右翼兵团(张自忠旧部,由冯治安代指挥)!向荆门、当阳方向积极出击,截击北撤之敌!李副长官!”
“在!” 李锦肃然应道。
“着你第19集团军!新编第一军梁卫国部,立刻从襄阳南下!沿汉水西岸,直插沙洋、潜江!切断日军第三十九师团退路!第七军韩晓征部装甲集群,为全军先锋!给我追上去,狠狠地打!收复失地,在此一举!”
“是!” 李锦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
命令化作滚滚铁流!刚刚经历了襄阳血战的第19集团军,如同出闸的猛虎,挟着复仇的怒火,沿着汉水西岸,向南猛扑!韩晓征亲率由虎式、豹式坦克和机械化步兵组成的快速纵队,一马当先!引擎的轰鸣压过了风声,履带卷起漫天烟尘!沿途遭遇的日军小股后卫部队,在钢铁洪流的冲击下瞬间崩溃!
与此同时,江防军残部在郭忏的严令下,也鼓起余勇,从西陵峡方向对宜昌城发起了反攻。日军留守的少量后卫部队本已军心涣散,在内外夹击下,稍作抵抗便弃城而逃。六月十四日傍晚,一面崭新的青天白日旗,在宜昌城头残破的钟鼓楼上升起!全城响起了劫后余生的欢呼!宜昌,在被日军占领仅仅三天后,宣告光复!
六月十五日,正午。武汉,日军第十一军司令部。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园部和一郎脸色铁青,死死盯着桌上那份来自东京大本营的加急电报。参谋长木下勇垂手肃立,额头上布满冷汗。电报上冰冷的字句如同鞭子,狠狠抽打着园部和一郎的神经:
“…为确保对重庆之战略压迫,彻底封锁长江航道,大本营经御前会议审议,决意确保宜昌!着第11军司令官园部和一郎,立即中止撤退命令!已撤退之部队,务必令其折返!重新占领并固守宜昌!不得有误!”
“八格牙路!” 园部和一郎猛地将电报拍在桌上,胸中翻腾着巨大的屈辱和愤怒!部队已经疲惫不堪,刚刚撤出,士气低落,补给线脆弱不堪!现在又要他们调头回去,重新攻打刚刚丢失、中国军队必然重兵布防的宜昌?这简直是让士兵们去送死!然而,大本营的命令,不容置疑!
“司令官阁下…” 木下勇声音干涩,“第三师团先头已撤至当阳以北,第十三师团主力正在渡汉水东返…现在折返…”
“执行命令!” 园部和一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电令各师团:停止撤退!立即掉头!重新向宜昌攻击前进!告诉他们…这是天皇陛下的意志!宜昌…必须确保!”
这道反复无常、如同儿戏的命令,化作冰冷的电波,传向正在“胜利撤退”途中的日军各部。士兵们刚刚燃起的归家希望瞬间破灭,取而代之的是茫然、绝望和难以抑制的怨愤。然而,在军官的皮鞭、军刀的威逼和“天皇意志”的灌输下,疲惫不堪的日军士兵们,如同被驱赶的羔羊,带着满身的创伤和低落的士气,拖着沉重的脚步,在军官歇斯底里的嚎叫中,极不情愿地调转方向,再次踏上了通往宜昌的血色之路。
六月十六日,下午。宜昌城东,刚刚升起青天白日旗不到两天的城头,再次被浓重的硝烟笼罩。集团军司令部地下掩蔽所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译电室主任秦若兰中校几乎是冲进了作战室,脸色苍白如纸,手中捏着一份刚刚译出的电文:
“钧座!破获日军第十一军绝密急电!大本营严令园部和一郎中止撤退!已撤退之日军第三、第十三师团主力,正强行折返!其前锋已逼近当阳!目标——重新夺取宜昌!”
“什么?!” 作战室内一片哗然!李锦、陈瑜、楚南河等人脸色骤变!
“狗日的小鬼子!” 楚南河一拳砸在沙盘边缘。
“部队刚刚收复宜昌,立足未稳!防御工事尚未修复!弹药补充也未完全到位!” 陈瑜声音急促,“日军虽疲惫,但兵力仍占优,且有战车重炮!若被其趁虚而入…”
李锦的目光死死盯着地图上那几支代表回撤日军的、此刻正疯狂掉头回扑的红色箭头,眼中寒光四射!秦若兰的情报价值无可估量,但…还是迟了半步!日军回师的速度和决心,超出了预期!
“命令!” 李锦的声音如同寒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一、立刻通知宜昌守军郭忏司令!日军主力回师反扑!务必提高警惕!加固城防!死守待援!”
“二、第七军韩晓征部!其南下先头部队,立刻停止向沙洋前进!就地构筑阻击阵地!迟滞日军第三十九师团可能之西进!主力装甲集群,火速回援宜昌!不惜代价,增援城内!”
“三、新编第一军梁卫国部!加快南下速度!目标宜昌西北郊,构筑第二道防线!务必堵住日军北翼!”
“四、集团军直属炮兵周振邦!前推至宜昌西郊有效射程内!全力支援城内守军!”
“五、空军!请求战区长官部,尽一切可能,出动战机,轰炸日军行军纵队!”
然而,战场态势瞬息万变,命令的传递和部队的调动需要时间。而日军回扑的锋矢,已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捅向了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宜昌城!
六月十七日,拂晓。日军第三师团、第十三师团主力,在航空兵掩护和战车部队为先导下,对立足未稳、防御薄弱的宜昌城发起了凶悍无比的猛攻!炮火再次覆盖了城垣!刚刚经历过战火洗礼、尚未修复的工事在炮火中崩塌!疲惫的守军士兵在日军绝对优势兵力和火力的猛攻下,死伤惨重,节节败退。
韩晓征亲率一支由豹式坦克和IV号坦克组成的快速分队,如同救火的尖刀,率先冲杀到宜昌城下!虎式坦克因油料和机械问题,大部未能及时赶到。
“目标!前方日军战车群!穿甲弹!开火!” 韩晓征在指挥车中厉声嘶吼!
豹式坦克的75毫米高速穿甲弹呼啸而出,将几辆冲在前面的日军九七式战车打爆!但日军的战车数量众多,步兵更是如同潮水般涌来!守军的防线在内外夹击下不断被撕开缺口!
“师长!东门失守!鬼子步兵冲进来了!”
“北门告急!请求增援!”
电台里充斥着守军绝望的呼救。
韩晓征的座车炮塔上,并列的MG42机枪枪管已经打得通红!他双眼赤红,看着越来越多的日军涌入城区,看着摇摇欲坠的防线,心在滴血!他知道,回天乏术了!
“命令…装甲分队…交替掩护…撤至西门…建立最后防线…掩护守军…撤退…” 韩晓征的声音因极度的痛苦和愤怒而嘶哑变形,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钢铁的猛兽在宜昌城下发出不甘的咆哮,用猛烈的炮火和钢铁之躯,为城内守军的撤退争取着最后宝贵的时间。然而,大势已去。六月十七日下午,在付出了惨重代价后,日军以更疯狂、更不计伤亡的姿态,再一次踏破了宜昌的城垣!膏药旗,在夕阳如血的映照下,带着一种讽刺的狰狞,重新插上了这座饱经蹂躏的江防重镇的残破城楼!宜昌城,在短短数日之内,三易其手,最终沦陷敌手。
六月下旬,襄阳城西,集团军司令部。暮色苍茫,汉水在夕阳下流淌着暗红色的波光,如同未干的血泪。作战室内,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巨大的作战态势图上,代表宜昌的标记,再次被刺目的红色覆盖。代表着日军控制区的红色区域,如同一个巨大的伤疤,牢牢嵌在长江之畔。
参谋长陈瑜中将手捧最终战报,声音低沉而疲惫:
“钧座…枣宜会战…结束了。我军浴血奋战,毙伤日军逾三万五千人,予敌重创!然…宜昌终未守住。我部于襄阳-汉水一线,成功阻击敌第十三、三十九师团主力,毙伤其逾万,使其未能全力南下合击宜昌。新编第一军南下途中,于沙洋、潜江等地截击日军第三十九师团后卫,颇有斩获。然…宜昌孤城,终因敌酋反复,主力回师,力战不支而陷…各部损失亦重,需整补。”
李锦站在巨大的窗前,背对着众人,望着窗外滚滚东去的汉水,久久无言。夕阳的余晖将他斑白的鬓角染上一层暗金。他手中,一支用于在地图上标记的红蓝铅笔,被握得“咔嚓”一声,断为两截!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肃立的众将——楚南河、韩晓征、梁卫国、王大山、秦若兰…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甘、悲愤与疲惫。他弯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那半截蓝色铅笔头,紧紧攥在手心。
“此城之失,”李锦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响起,打破了死寂,带着一种穿透历史的沉重,“罪不在我前线浴血之将士!”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炬,扫视众人,那眼神中没有颓丧,只有一种沉淀后的、更加坚硬的决绝:
“寇得宜昌,非其能也,乃我国家积弱之故!然,寇占一城,断不能亡我中华!”
“厉兵秣马!”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金铁交鸣,在暮色沉沉的司令部内回荡:
“来日方长!此仇,必报!此城,必复!诸君,随我——整军!再战!”
“是!!!” 吼声如雷,震得窗棂嗡嗡作响!那半截蓝色的铅笔头,被李锦随手丢入桌上的笔筒,与断刀、染血的领章、破碎的镜片一起,成为这场惨烈会战无声的见证。他大步走向门口,背影在如血的残阳下,如同永不弯曲的脊梁。汉水呜咽,卷着硝烟与血泪东去,仿佛在为这场落幕的会战低吟,也为那更加漫长艰险的抗战之路,奏响不屈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