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神骸觉醒?残响·抉择（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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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死寂。

冰冷的星光凝固在亿万年不变的坐标上，如同宇宙墓志铭上冰冷的刻痕。这片星际荒漠的稳固空间结构，此刻却成了无形的囚笼，囚禁着新伊甸最后的残骸，以及残骸中那颗因剧变而几近停止跳动的人类心脏。

杨振坤的背脊死死抵在冰凉的医疗舱壁上，刺骨的寒意透过作战服渗入骨髓，却远不及他此刻心中万分之一冰冷。他的目光如同被焊死的铆钉，穿透观察窗，死死钉在虚空中那个悬浮的身影上——那具承载着诺亚星火、星骸规则、星语者本能以及新生意志的融合容器。它体表的白金与暗金光晕如同风中残烛，边缘处细微的能量裂痕如同破碎的瓷器，不断逸散出萤火般的光点，消逝在永恒的黑暗里。每一次细微的逸散，都像是在杨振坤紧绷的神经上狠狠剐过一刀。

诺亚……他还在吗？那点右眼漩涡深处、微弱得几乎熄灭的白金光芒，是否就是他仅存的星火？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股清晰、冰冷、带着不容置疑命令口吻的意志波动，如同无形的冰锥，狠狠凿入所有幸存者的意识深处：

……“指令确认。”

声音的源头，并非来自窗外濒临崩溃的融合体，而是……近在咫尺！

杨振坤猛地扭回头，瞳孔骤然收缩！

医疗舱内，莉莉——或者说，此刻占据着莉莉躯壳的存在——正悬浮在半空。那双燃烧着纯粹白金烈焰、瞳孔深处却旋转着冰冷暗金漩涡的“神之眼”，正淡漠地扫过舱内的一切。她（它）的目光在杨振坤因震惊和痛苦而扭曲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没有任何情绪的涟漪，如同扫过一件无生命的器具。随即，那目光便穿透了舱壁，精准地投向虚空中那个正在汲取远方星骸残骸能量、缓慢修复自身的融合体。

莉莉的身体（或者说“星临”的载体）微微抬起右手。没有繁复的符文，没有能量的奔涌，只是一个极其简单的、带着确认意味的手势。指尖萦绕的白金与暗金能量流温顺地流淌着，仿佛是她意志的延伸。

随着这个手势的完成，窗外虚空中的融合意志猛地一颤！

它正在进行的能量汲取过程仿佛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那从遥远星骸残骸处奔涌而来的灰白色能量流瞬间中断！它体表正在缓慢弥合的裂痕停止了修复，甚至逸散的速度似乎都加快了一丝！右眼漩涡深处那点属于诺亚的白金光芒剧烈地闪烁了一下，如同垂死之人的最后挣扎！

“呃……”一声极其压抑、混合着巨大痛苦与惊愕的闷哼，透过空间的距离，微弱却清晰地传递到了杨振坤的感知中！

是诺亚！绝对是他！只有他的意志波动，才会带着那种熟悉的、坚韧中带着守护意味的痛苦！

杨振坤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瞬间明白了星临那个“指令确认”的含义！她不仅能感知到融合体的状态，甚至能通过某种神秘的联系，直接影响甚至……操控它！她在确认自己对这具“次级容器”的掌控权！她在打断它的修复，加剧它的崩溃！

“住手！”杨振坤目眦欲裂，再也无法抑制，朝着悬浮的星临嘶吼，“那是诺亚！他在保护你！你不能……”

星临缓缓地、如同机械般精准地转动脖颈，那双燃烧着神性火焰的眸子再次落在了杨振坤身上。这一次，那冰冷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一丝……探究？如同一个高等存在在观察一只发出噪音的蝼蚁。

“保护？”她的声音直接在杨振坤的意识中响起，语调平直，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次级容器承载意志驳杂，结构濒临崩溃。指令：中止不稳定能量交互，降低次级容器崩溃过程熵增速率，减少不可控变量对‘源点’（指莉莉本体）的潜在风险干扰。”

冰冷的逻辑。纯粹的计算。没有一丝对诺亚存在的认可，更没有对“保护”这个人类情感概念的理解。在她眼中，融合体只是一个需要被“稳定处理”的、可能威胁到“源点”（莉莉本体）的故障装置。中止其修复，减缓其崩溃速度，是为了更“可控”地消除这个变量！

“他不是次级容器！他是诺亚！他是为了救莉莉才变成这样的！”杨振坤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无力感而嘶哑，他试图向前冲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场柔和却不可抗拒地推开，撞在医疗仪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星临的目光掠过他，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刚才只是拂开了一粒尘埃。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窗外濒临崩溃的融合体上，似乎在评估“指令”执行后，次级容器崩溃速率的变化是否符合预期。

意识熔炉深处（融合体）：

星临那冰冷的指令如同无形的枷锁，强行中断了能量汲取的通道。如同在即将干涸的河床中抽走了最后一股细流。

诺亚星火（白金）： 那点微弱的火星在能量流中断的瞬间，如同被狂风吹袭，剧烈摇曳，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守护的执念在绝对的消耗下变得模糊，只剩下一个微弱却不肯熄灭的念头：“莉莉……安全……”

星骸规则意志（暗金）：暗金漩涡的旋转彻底停滞！规则的逻辑回路因能量枯竭而发出刺耳的警报。它对星临那霸道指令的本能抗拒，在绝对的能量真空下显得苍白无力。“能量…枯竭……崩溃……加速……新生……权限……高于……”

星语者基因本能（幽蓝/银白）： 能量汲取的中断对它同样是致命的打击！那点蛰伏的幽蓝光芒如同缺水的鱼，疯狂地闪烁、挣扎！对钥匙碎片的贪婪渴望被虚弱无限放大，几乎要冲破最后一丝理智！但更让它恐惧的是，星临的指令让它失去了最后一点恢复力量、伺机夺取的机会！“能量……断绝……碎片……机会……消失……源点……威胁……”它甚至将星临对融合体的压制，扭曲地理解为对钥匙碎片归属的争夺信号！病态的执念在绝望中化作最后的疯狂！

多重意志的虚弱与冲突，在能量枯竭的熔炉中达到了顶点！容器体表的裂痕如同蛛网般迅速扩大、蔓延！逸散的光点不再是萤火，而是如同溃堤般的光流！构成躯壳的能量物质开始变得稀薄、透明，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于虚空！

现实维度：

“警告！融合体能量逸散速率超过临界阈值！结构完整性预计将在7.3标准时内完全丧失！”艾莉森带着哭腔的警报声在死寂的舰桥响起。

李锐一拳砸在控制台上，金属发出刺耳的呻吟：“该死！我们难道只能看着它……看着他……”

杨振坤挣扎着站起，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他看着窗外那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轮廓都开始变得模糊的融合体，又看向悬浮在医疗舱中、如同精密机器般冷漠评估着这一切的星临。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不！不能放弃！诺亚还在里面！莉莉……莉莉的意识一定还在！

他猛地看向病床——那里空空如也。莉莉的身体正悬浮在星临的意志之下。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星临身上，定格在她那双燃烧着白金烈焰、却又冰冷如万载玄冰的眼睛。

“莉莉！”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声音穿透了医疗舱的屏障，带着血与火的灼热，也带着最后的祈求，“看看他！看看诺亚！他在为你燃烧自己！他在消失！你感觉不到吗？他是你的一部分！他爱你！就像我们爱你一样！醒过来！别让那东西抹掉你！别让他白死！”

他的吼声，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死寂的医疗舱内激起微弱的回响。

星临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那双燃烧着白金烈焰的神之眼中，暗金漩涡的旋转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凝滞？

意识熔炉核心（星临）：

杨振坤那充满血性的嘶吼，如同携带了特殊频率的声波，穿透了冰冷坚固的意志壁垒。那个被它定义为“低效碳基生命体”的影像，连同他话语中蕴含的强烈情感波动——“爱”、“牺牲”、“消失”、“白死”——这些逻辑回路无法完全解析的“冗余信息”，再次如同病毒般入侵。

冰冷的逻辑核心中，警报无声闪烁：“未知情感模式干扰……尝试解析……逻辑冲突……”

莉莉·陈的记忆碎片再次不受控制地涌现：诺亚笨拙地递给她一杯热可可时指尖的温度；杨振坤在训练场上严厉批评后，转身时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担忧；基地节日时，孩子们围绕着她欢笑的脸庞……还有……此刻窗外那个正在逸散的光影中，传递出的、那点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温暖波动……

“诺亚……爱……”

这个被逻辑判定为“低效情感驱动机制”的概念，此刻却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它纯粹冰冷的认知核心！

剧烈的“涟漪”再次炸开！远比上一次更加汹涌！

它“感觉”到了！不是通过逻辑推演，而是通过某种……“连接”！通过莉莉身体与窗外那个正在崩溃的次级容器之间，那根无形的、由诺亚星火顽强维系的、名为“羁绊”的丝线！那丝线上传递来的，是诺亚星火在绝对虚弱中依旧不肯熄灭的、对莉莉的守护意志，以及……如同烛火燃尽前的、巨大的悲伤与不舍！

这种“感觉”，是剧毒！是逻辑的泥沼！它让星临那绝对冰冷的意志核心第一次感到了……**混乱**！甚至……一丝难以言喻的、被它判定为“系统错误”的……**刺痛**？

“定义……错误……高优先级干扰……尝试清除……”它本能地调动意志，想要像删除冗余数据一样抹去这“不适感”。

但这一次，那“不适感”如同附骨之蛆，紧紧缠绕着它的核心逻辑。杨振坤嘶吼中“他是你的一部分”如同魔咒般回响。窗外诺亚那点即将熄灭的白金光芒，在它的感知中变得无比刺眼。

现实维度：

就在星临意志核心陷入那微妙混乱的瞬间——

“吼——！”

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充满无尽贪婪与绝望的尖啸，从窗外濒临崩溃的融合体中猛然爆发！

是星语者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