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无畏之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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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娜和艾拉丝挺直了胸膛，所有的震惊都化为了无比强烈的使命感与荣誉感。她们的眼中有光芒在闪烁。

“我们明白了！连长大人！”莉娜大声回答，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我们以生命起誓，必将竭尽所能，守护好‘古老荣耀’与‘坚毅之壁’！”

艾拉丝也用力点头，绿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是的！连长大人！这是我们无上的荣耀！”

卡西乌斯连长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继续你们的工作吧。记住今天听到的故事，记住那声低语。它们会指引你们前行。”

说完，连长和副官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两台无畏机甲，转身离开了军械库。

厚重的大门缓缓关闭，将空间再次留给了两位技术军士和沉睡的巨人。

莉娜和艾拉丝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激动与澎湃。她们再次拿起工具，走向“坚毅之壁”和“古老荣耀”。这一次，她们的动作更加轻柔，更加专注，眼神中充满了近乎虔诚的光芒。

她们知道，自己触摸的，不再是冰冷的金属。

而是不朽的英魂。

军械库厚重的金属门在连长和副官身后无声地合拢，将内部空间的肃穆与外界隔离开来。机油与臭氧的熟悉气味再次成为主导，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方才那声跨越时空的低语所带来的震撼余波。

莉娜和艾拉丝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她们的心脏仍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耳边仿佛还在回响着那沙哑却无比清晰的四个字——“为了…帝皇…！”

“艾拉丝…你听到了吗？刚才…”莉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转向身边的艾拉丝，寻求确认，仿佛担心那只是自己的幻觉。

艾拉丝用力地点着头，绿色的眼眸睁得圆圆的，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光芒：“听到了！莉娜！是‘坚毅之壁’…是马克西姆兄弟！他…他说话了！”她的灵族感官比人类更加敏锐，刚才那微弱的声音对她而言如同惊雷。

两位技术军士不约而同地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台巍峨的“救赎者”无畏机甲。它依旧沉默地矗立在支架上，庞大的身躯纹丝不动，仿佛刚才那一声低语只是金属热胀冷缩产生的错觉，或是遥远振动引发的偶然共振。

但她们都知道，那不是错觉。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敬畏、激动甚至是一丝惶恐的情绪在两人心中蔓延。她们每周都与这两台钢铁巨人相伴，擦拭它们的装甲，检修它们的系统，早已习惯了它们的沉默。那沉默是如此彻底，以至于她们有时几乎要忘记，在这数米厚的复合装甲和精密的机械结构深处，承载着怎样不朽而痛苦的灵魂。

今天，连长的讲述撕开了历史的面纱，而马克西姆兄弟那一声短暂的低语，则像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那沉默背后的真实存在。

她们的工作，突然间感觉不同了。

莉娜走到“坚毅之壁”面前，伸出带着油污手套的手，极其轻柔地触摸着它腿部装甲上那些狰狞的爆炸疤痕和能量武器灼痕。这些痕迹她早已看过无数次，甚至亲手清理过其中的碎屑。但此刻，她的指尖仿佛能感受到八十年前那场惨烈战斗中爆炸的冲击，能感受到绿皮狂潮的嘶吼，能感受到一位狂暴战士为了掩护他人而毅然决然将自己化作壁垒的决绝。

“他一定很痛苦…”莉娜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同情，“被困在黑暗中，只能偶尔醒来，投入更残酷的战斗…”

艾拉丝也走了过来，她没有像莉娜那样直接触摸，而是用一种近乎瞻仰的目光仔细端详着“坚毅之壁”的每一处细节。她的感知更加敏锐，似乎能隐约捕捉到那庞大金属躯壳内部极其微弱的能量流动和几乎无法察觉的机械嗡鸣——那是生命维持系统和静滞力场仍在工作的证明，是维系着那位古老英魂不至于彻底消散的微弱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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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正因为如此，他的意志才更加伟大，不是吗？”艾拉丝轻声说道，她的语气带着一种灵族特有的、对生命形态和意志力量的深刻理解，“肉体消亡，感官封闭，却依旧能回应帝国的召唤，将无尽的痛苦转化为燃烧的战意。这种忠诚…超越了生命的界限。”

她回想起在科摩罗，黑暗灵族那些可怖的“痛苦引擎”和“血肉改造”，那是对生命极致的扭曲与亵渎，是为了汲取痛苦而制造痛苦。而眼前的无畏机甲，虽然同样是将生命与机械结合，其核心却是牺牲、奉献与守护，是为了崇高的目标而自愿承受永恒的禁锢与折磨。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道路，让她对人类——至少是对这些阿斯塔特修会——产生了更复杂的观感。

“我们…”莉娜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我们必须做得更好！艾拉丝！我们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她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精密的工具和检测仪器：“连长说得对，我们维护的不是机器，是圣物，是英魂的载体！我们的每一次检查，每一次保养，都关系到马克西姆兄弟和考尔兄弟能否在下次被唤醒时，完美地履行他们的职责！这甚至关系到他们能否在战斗后…再次归来。”

一想到可能因为自己的丝毫疏忽，导致这些可敬的英魂在战斗中受损甚至彻底毁灭，莉娜就感到一阵心悸。

艾拉丝也被莉娜的情绪感染，重重地点头：“嗯！我们一定要做到最好！每一个螺丝，每一根线路，都不能出错！”

动力重新回到了两位技术军士身上。她们再次拿起工具，回到了未完成的维护工作中。

但这一次，她们的动作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莉娜在拧紧“坚毅之壁”腿部最后一个关节的固定螺栓时，不再仅仅追求扭矩数值的精确，她会下意识地更加用力，仿佛这样就能让这尊巨人在未来的冲锋中站得更稳。她在清理液压阀时，会用特制的软毛刷多刷好几遍，确保没有任何微小的杂质残留。

艾拉丝则更加专注于感知。她闭上眼睛，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裸露的神经同步线路，尝试用她灵族的敏锐直觉去感受其内部能量流的顺畅与否，尽管她知道这很大程度是心理作用，但这种仪式感让她觉得自己与沉睡中的英魂建立了某种极其微弱的联系。她在重新安装外层装甲板时，会对齐每一条缝隙，仿佛在为其披上庄严的甲胄。

她们的工作效率似乎比平时慢了一些，但细致程度却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

当她们最终完成对“坚毅之壁”的所有维护项目，开始转向“古老荣耀”时，心态已然完全不同。

面对巴尔萨泽·考尔兄弟沉睡的机甲，莉娜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位以战术纪律和沉稳着称的士官形象。她在检查“古老荣耀”那标志性的多管热熔炮和突击炮时，动作更加一丝不苟，力求完美还原其致命的精准性。

“考尔士官一定喜欢一切都井井有条，”莉娜一边校准着瞄准镜基准轴，一边对艾拉丝说，“我们不能让他的武器有任何偏差。”

艾拉丝负责检测“古老荣耀”的躯体核心动力单元。她操作着复杂的诊断仪器，读数屏幕上流淌过无数数据流。她的表情无比专注，绿色的眼眸快速扫过每一项参数，不肯放过任何细微的异常。她知道，这强大的动力核心，是驱动那庞大躯体、让古老英魂得以再次挥拳的力量源泉。

时间在专注的忙碌中悄然流逝。

当她们终于为“古老荣耀”也做完最后一次全身扫描，确认所有系统都处于“最优”状态时，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但也伴随着巨大的满足感和心安。

两台经过精心呵护的无畏机甲静静地屹立在原地，冰冷的装甲在军械库的照明下泛着深沉的光泽，仿佛比之前更加威严，更加…“完整”。

莉娜和艾拉丝收拾好工具，脱下沾满油污的手套和护目镜。她们最后并肩站立，仰望着这两台沉默的巨人。

“谢谢你们，考尔兄弟，马克西姆兄弟。”莉娜轻声说道，仿佛怕惊扰了他们的安眠，“请好好休息。”

艾拉丝没有说话，只是将右手轻轻按在自己胸前，微微颔首，行了一个灵族表示敬意的礼节。尽管种族不同，但对于超越个体生命的伟大牺牲与意志，她心怀纯粹的敬意。

她们关闭了大部分照明，只留下几盏昏暗的长明灯笼罩着钢铁巨人。随后，两人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军械库。

厚重的舱门在身后关闭，将那片承载着沉重历史与不朽英魂的空间重新归于寂静。

走在返回居住舱的、布满冰冷合金板的走廊里，莉娜和艾拉丝都沉默着，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经历中。

“艾拉丝，”莉娜忽然开口，“你说…我们以后老了，没办法再为它们做维护了…该怎么办？会有人像我们一样…了解它们，珍惜它们吗？”

艾拉丝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只要帝国还在，极限战士还在，这份传承就不会断。会有新的技术军士接过我们的工具。而我们…”她看向莉娜，眼中闪烁着光芒，“我们要把我们知道的故事，把今天的感受，告诉后来的人。就像连长告诉我们一样。这样，考尔兄弟和马克西姆兄弟的故事，还有他们的意志，就会一直流传下去。”

莉娜闻言，用力点了点头，心中的一丝怅然被坚定的信念所取代。

“没错！我们要把这一切都记录下来！”她的语气变得积极起来，“不仅是维护日志，还有他们的历史，他们的精神！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第七连的军械库里，沉睡着怎样的英雄！”

两位技术军士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而在她们身后的军械库内，在一片永恒的寂静与昏暗的长明灯光中，那两台经过精心保养的无畏机甲，仿佛变得更加深邃。

其中一台，“坚毅之壁”的音频传感器网格上，极其微弱地、几乎是幻觉般地，闪过了一丝几乎无法检测到的能量波动。

如同一声无声的叹息。

又如同一声满足的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