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质问（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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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蕾妮艰难地抬起头，看着眼前那三尊如同冰冷审判者般的银甲巨人，眼中闪过一丝屈辱，但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她喘息着，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灰骑士…阁下…息怒…此次…确是我等…判断失误…低估了色孽…此次投入的力量…”
她断断续续地解释着，语气中带着一丝后怕和坦诚：“我等…依据以往情报…并未预料到…会有大魔的…高等分身…直接降临…常规的恶魔潮汐…死神军足以应对…但此次…”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稳：“…但此次袭击的强度…远超预期…仿佛…色孽感知到了…什么…特意加强了力量…这本身…就极不寻常…”
莫雷诺冰冷的目镜注视着她，并未因她的解释而立刻缓和：“不寻常？汝之言，意指此次乃混沌刻意为之之陷阱？亦或，仅仅是汝等无能之托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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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莱留斯在一旁冷冷地补充道：“异形之语，皆需以最大之恶意揣度。或许，此乃汝等与混沌之双簧戏码，意在消耗帝国之力，或…试探灰骑士之存在。”
伊芙蕾妮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苦涩，她摇了摇头：“不…灰骑士阁下…我等虽为异形，但尹尼德之道…与混沌乃绝对之死敌…绝无合作之可能…此次失误…皆因我过于依赖过往经验…以及对死神之力之自信…险些酿成大祸…我愿承担…所有责任…”
她抬起头，目光坦诚地看向莫雷诺：“但请相信…色孽之威胁…绝非虚言…其力量之异常增长…乃我等共同之危机…今日若无诸位阁下出手…我等皆已沦为混沌之食粮…此恩…死神军铭记于心…”
她的态度显得诚恳而懊悔，并未推卸责任。
莫雷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评估她话语的真实性。他那强大的灵能感知能察觉到伊芙蕾妮的情绪波动中充满了后怕、震惊以及对抗混沌的决心，并未发现欺骗的迹象。
最终，他冷哼一声，那冰冷的灵能威压稍稍收敛：“最好如此。记住此次教训，异形。帝皇之耐心与仁慈，并非无限。若再有下次，或因汝等之失误致使帝国蒙受重大损失…”
他没有说完，但那未尽的威胁之意，比任何话语都更具分量。
“走吧。”莫雷诺不再看她，转身带着瓦莱留斯和卡多尔，如同来时一样，如同三座移动的银色山峰，离开了指挥大厅，返回他们的舱室。仿佛刚才那场雷霆般的怒火和拯救，只是例行公事。
极限战士们也解除了警戒，但依旧保持着监视姿态。
伊芙蕾妮在千面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望着灰骑士离去的方向，眼神无比复杂。今日的经历，给她上了沉重的一课。与混沌的战争，远比她想象的更加残酷和不可预测。而帝国所拥有的力量，尤其是那深藏不露的灰色利剑，也远远超出了她的预估。
合作的道路，注定充满了荆棘与猜疑，但为了生存，她们必须走下去。
灰骑士离去后，指挥大厅内的气氛依旧凝重，但那种剑拔弩张的致命感逐渐消散。空气中弥漫着灵能净化后的微弱臭氧味、恶魔残骸的焦糊味以及淡淡的血腥味。灵族船员们开始默默地清理同伴的遗体，修复受损的设备，他们的脸上带着悲伤与后怕，动作却依旧保持着灵族特有的优雅与效率，只是这份优雅此刻显得格外沉重。
伊芙蕾妮在千面的搀扶下，缓缓走到戈尔登士官面前。她微微颔首，尽管脖颈上的指痕依旧清晰可见，但她的语气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冷静，只是多了一份真诚的感激与歉意：
“戈尔登士官，还有各位极限战士的兄弟们，感谢你们及时的援手。若非你们的钢铁壁垒和…灰骑士阁下们的雷霆之力，今日‘魂歌之刃’号恐已沦陷，我等亦将万劫不复。”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此次危机，皆因我指挥失误，低估敌情所致。我为我方的误判，以及将诸位卷入如此险境，深表歉意。死神军欠诸位一份沉重的人情。”
戈尔登士官看着眼前这位刚刚经历生死、甚至被灰骑士粗暴对待却依旧能保持冷静的灵族领袖，心中的警惕并未减少，但那份基于共同战斗而产生的、极其细微的认同感却难以避免地增加了一丝。他沉声回应道：“伊芙蕾妮女士，感谢与歉意我们收到了。但正如莫雷诺队长所言，希望此类‘意外’不要再发生。帝国的力量并非可以随意消耗的筹码。”
他的话语依旧带着提醒和警告的意味。
“我明白。”伊芙蕾妮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们会重新评估情报，加强戒备。另外…”她看向一旁刚刚接受完灵族医疗处理、正活动着胳膊的德克兰，“这位战士的伤势，我们会负责到底，确保他完全康复。”
德克兰闻言，瓮声瓮气地说道：“嘿，别说，你们那绿油油的药水还挺管用，感觉比沃拉克大医师的猛药还带劲！”他的话冲淡了一些紧张的气氛。
戈尔登瞪了德克兰一眼，后者立马缩了缩脖子。
这时，七连长卡西乌斯的全息影像再次出现，他的表情严肃：“伊芙蕾妮女士，戈尔登士官。危机暂时解除，但此事必须有一个完整的报告。我需要你们双方提供详细的战斗记录和事件分析。另外，鉴于此次意外，后续的合作行动必须更加谨慎。在得到新的评估结果前，所有行动暂缓。”
“同意，卡西乌斯连长。”伊芙蕾妮立刻回应，“我们会全力配合调查，并提供我们所掌握的一切相关信息。”
很快，帝国的技术神甫和灵族的技术人员开始对接，下载战舰日志、战斗记录和传感器数据。卢娜也参与其中，她的电子眼不断闪烁，确保数据的传输过程安全可靠，并对灵族提供的数据进行初步的交叉验证。
在数据传输和分析的间隙，伊芙蕾妮独自一人来到了观景台前，望着窗外逐渐恢复平静的星空，以及那两艘如同忠实护卫般的帝国打击巡洋舰。她的内心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灰骑士展现出的绝对力量，以及莫雷诺那毫不留情的质问和威胁，都深深地触动了她。她原本以为，凭借死神军对混沌的独特克制和灵族远超人类的灵能技艺，足以在合作中占据一定的主动甚至优势。但现在她明白了，在帝国这台战争机器面前，尤其是在专门为了毁灭混沌而存在的灰骑士面前，她们那点力量和骄傲，显得如此脆弱。
“我们…确实太自信了。”她低声自语，仿佛在反思，又像是在对无形的尹尼德诉说，“甚至可以说是傲慢。自以为掌握了死亡的真谛，就能俯瞰众生的挣扎…却忘了，混沌的本质就是超越常理，就是无尽的变数与疯狂。”
千面无声地出现在她身后，如同一个忠诚的影子。
“大人，您无需过于自责。”千面的声音依旧冷峻，但带着关切，“谁也无法预料大魔的分身会亲自降临。这本身就是一个极不寻常的信号。”
“正是这种‘不寻常’，才更值得警惕，千面。”伊芙蕾妮转过身，眼神变得锐利，“色孽为何会突然投入如此强大的力量？它们的目标真的仅仅是随机选择一个地点入侵吗？还是说…它们感知到了什么？比如…我们的合作？或者…舰上某些特殊的存在？”
她的思绪飘向了那三位灰骑士。灰骑士的存在本身就对混沌有着极强的吸引力，他们的灵能如同黑暗中的灯塔。难道色孽是冲着他们来的？
又或者…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远处正在与戈尔登交谈的卡尔。这个人类战士身上，似乎也隐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与命运织线紧密纠缠的特质…
她摇了摇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当务之急，是修复关系，重新获取信任，并查明色孽异常动向的真正原因。
在灰骑士的专属舱室内，莫雷诺、瓦莱留斯、卡多尔三人正围绕着一个散发着微弱银光的灵能焦点进行冥想和复盘。
“异形之失误，险些酿成大祸。”瓦莱留斯的声音带着一丝余怒，“其对于混沌之险恶，认知仍显肤浅。”
卡多尔则更专注于技术分析：“然其提供之部分数据，显示色孽能量读数于近期确有异常飙升之趋势，与以往模式不符。此并非全然谎言。”
莫雷诺缓缓睁开眼，眼中银光流转：“真相同等重要。异形之存亡，于帝皇之大业无足轻重。然混沌之异动，必须彻查。此次袭击之强度与针对性，非同寻常。背后恐有奸奇之诡影，或…更为深邃之阴谋。”
他们一致认为，此次事件虽然惊险，但也暴露了重要信息。色孽的活跃度确实在异常升高，并且其行为模式出现了变化。这背后隐藏的原因，或许比眼前的灵族合作更为重要。
“继续监视。重点观察异形之动向，以及…那名被重点关注之战士（卡尔）之反应。”莫雷诺下达了指令。即使在共同战斗之后，他们的核心任务也从未改变。
数小时后，初步的数据分析报告呈送到了卡西乌斯连长和伊芙蕾妮面前。报告证实了伊芙蕾妮的说法，色孽能量的波动确实异常，并且检测到了一些难以解析的、非典型的亚空间干扰信号，这些信号似乎在引导或强化了此次恶魔袭击。
虽然无法确定具体原因，但这至少部分洗清了死神军“故意设陷”的嫌疑。
卡西乌斯连长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他依旧强调：“情报工作必须加强。下一次行动，必须要有更周密的计划和应急预案。帝国战士的生命，不容再次被置于如此不可控的风险之中。”
伊芙蕾妮郑重承诺：“我们会动用一切资源，深入调查色孽异动的根源。下一次行动之前，必定共享更准确的情报和更稳妥的计划。”
短暂的危机似乎告一段落，但合作的裂痕已然出现，信任的基石上布满了细微的裂纹。极限战士与死神军，这两个截然不同的种族，因为一个共同的可怕威胁而被迫走到一起，他们的联合舰队依旧航行在危险的星海之中，但彼此之间的距离，却似乎比广阔的虚空还要遥远。前方的道路，注定充满了更多的未知与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