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归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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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里曼微微颔首，他缓步走到医疗床边，低头凝视着卡尔。他那超越凡人的感知能隐约触摸到卡尔灵魂深处那残留的、细微却无比坚韧的帝皇圣光烙印，以及被那圣光强行压制下去、却依旧如同暗流般潜伏的诡变阴影。
“不必过度干预，沃拉克。”基里曼缓缓开口，“提供最好的维持和支持，剩下的，交给他的意志和时间。他的灵魂需要这场沉睡。”
“明白，原体大人。”沃拉克恭敬地回应。
基里曼在床边静静站立了片刻，那双洞察万物的眼眸中，思绪万千。卡尔的坚韧出乎他的意料，竟然能在卡洛斯和奸奇本尊的直接压力下坚守本心，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但这也意味着，奸奇对他的“兴趣”绝不会就此消失。这个年轻的士官，未来注定要行走在一条极其危险的钢丝之上。
“加强这里的守卫和监控等级。”基里曼对常胜军队长吩咐道，“没有我和沃拉克的亲自许可，任何人不得探视。”
“是！”常胜军队长沉声应命。
最后看了一眼沉睡的卡尔，基里曼转身离开了特殊医疗室。他知道，对于卡尔而言，现在的沉睡或许是最好的保护。
与此同时，在战舰的其他区域，返回马库拉格的消息如同最好的兴奋剂，驱散着大战后的阴霾。
在第十连的训练甲板上，刚刚结束一轮基础格斗训练的新兵们正三三两两地休息。他们大多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但眼神中已经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和刚刚经历战火洗礼后的坚毅。
几个新兵围坐在一起，话题自然离不开刚刚见过的“传奇人物”。
“…卡托尼亚兄弟真是太强悍了！穿着那么重的终结者还能一拳打爆刽子手！”一个年轻的新兵兴奋地比划着，仿佛亲眼所见。
“那可是原体亲自授予荣誉桂冠的英雄！听说他以前在第七连就是最猛的突击手！”另一个新兵附和道，眼中满是崇拜。
“还有霍恩士官，他虽然昏迷着，但沃拉克大医师都亲自看护！肯定也是了不得的英雄！”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像他们一样，穿上完整的动力甲，和原体大人并肩作战啊…”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小的新兵喃喃道，语气中充满了憧憬。
他们的教官，一位面容冷峻的十连士官，听着他们的议论，并没有打断，只是嘴角微微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这些新兵需要偶像，需要目标，而第三连第一小队的那些家伙，虽然有德克兰那样的惹祸精，但确实是极好的榜样——无论是他们的勇武，还是他们对战团的忠诚。
而在军官休息区内，气氛则相对凝重。
战团长马里乌斯·卡尔加、一连长卡西乌斯、手臂上打着固定带的三连长赫克·汉森以及几位其他连队的代表正坐在一起，简要汇总各连队的损失和后续整补计划。
巨大的伤亡数字让每一位指挥官的心情都异常沉重。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位忠诚的子嗣，一位历经无数考验的战士。
“兵员补充必须立刻提上日程。”卡尔加战团长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返回马库拉格后，优先从第十连选拔优秀新兵，同时启动基因种子筛选程序，尽快让各连队恢复满编。”
“装备损失同样巨大，尤其是终结者甲和重型武器。”赫克·汉森补充道，眉头紧锁，“需要与火星以及奥特拉玛的铸造世界紧急协调。”
“阵亡者的遗体回收和基因种子提取工作基本完成。”卡西乌斯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但眼神中也带着哀伤，“他们的名字和功绩必须尽快录入圣殿记录。”
讨论在务实而压抑的氛围中进行着。胜利的代价是巨大的，重建工作千头万绪。
话题不可避免地，稍稍触及了那个特殊的存在——卡尔·霍恩。
“…关于霍恩士官，”卡尔加看向赫克·汉森和卡西乌斯，“原体大人有特别的指示。在他苏醒之前，他的情况列为最高机密。他的未来…需要极其谨慎的对待。”
赫克·汉森重重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卡尔的忠诚毋庸置疑，但他所背负的东西，对整个战团而言都是一个潜在的、巨大的变数。作为他的连长，赫克·汉森感到肩上的责任又沉重了几分。
卡西乌斯则目光深邃：“他的意志经受住了考验，这本身就是一种力量。或许…他能成为我们理解乃至对抗那种邪恶力量的关键。”作为一连长，他思考的层面更为深远。
短暂的沉默后，会议再次回到繁琐的战后事务之中。但卡尔的名字，已经如同一块投入水面的石子，在极限战士最高层的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舰队在虚空中平稳航行，距离那片熟悉的湛蓝色星域越来越近。
在“肃清之刃号”上，艾拉丝终于得到药剂师的许可，可以推着卢娜的悬浮医疗椅，到观测甲板透透气。德克兰也像个跟屁虫一样，穿着笨重的辅助支架吭哧吭哧地跟在后面。
透过巨大的观测窗，已经能够看到远方那颗美丽的、蓝白相间的星球——马库拉格。它如同一颗镶嵌在黑色天鹅绒上的宝石，散发着宁静而迷人的光芒，三颗卫星围绕着它转动，如同万年不变的舞者。
“回家了…”卢娜轻声说道，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嘿！终于回来了！老子想念这里的烤肉和啤酒了！”德克兰咂摸着嘴，已经开始规划回去后的“康复计划”。
艾拉丝则踮着脚尖，趴在窗沿上，翠绿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好奇。这就是巨人们的家乡吗？看起来…很漂亮，很坚固，和科摩罗那种扭曲、黑暗、充满痛苦尖叫的地方完全不同。
“卢娜大人，马库拉格…是什么样的？”她忍不住问道。
卢娜看着远方的星球，缓缓道：“秩序，坚韧，荣耀之地。”她的描述一如既往的简洁，却蕴含着深厚的情感。
德克兰则抢着回答：“还有最大的军营！最棒的武器工坊！最带劲的角斗场！哦对了，还有…”他话没说完，就被卢娜一个眼神制止了，似乎后面不是什么适合告诉小女孩的东西。
艾拉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看着那颗美丽的星球，再看看身边虽然受伤却依旧充满活力的蓝色巨人们，她心里第一次对“家”这个概念，产生了一丝模糊的向往。也许，这里真的和她以前待过的地方都不一样。
舰队开始缓缓进入马库拉格的轨道，向着赫拉要塞所在的空港驶去。
一场大战结束，一段休整开始。但对于许多人而言，挑战和未来，才刚刚揭开序幕。沉睡的卡尔，吹嘘的德克兰，沉稳的卢娜，坚韧的德拉克勒斯，担忧的戈尔登，好奇的艾拉丝，以及所有幸存和逝去的战士们，他们的命运，都将继续在这片星空下书写。
而端坐于舰桥之上的罗伯特·基里曼，凝视着眼前这颗熟悉的星球，目光深邃，思考着战团的未来，思考着帝国的命运，也思考着那个仍在沉睡的儿子，他所带来的变数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