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恐虐低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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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师已经在那里等候，黑色的身影与廊道的阴影几乎融为一体。看到卡尔到来，他只是微微颔首，没有多余的寒暄，便转身迈步，示意卡尔跟上。

“牧师，”卡尔快步跟上，跟在牧师身后，低声问道，“是关于德克兰的情况吗？”

“是的。”牧师的声音透过头盔，低沉而简洁，“战团长需要了解全部细节。你作为最初的发现者和汇报者，并且拥有……相关的经验，你的陈述至关重要。”

卡尔沉默地点了点头。他明白牧师所指的“相关经验”是什么——他自己曾被奸奇蛊惑的过往。这并非愉快的回忆，但为了德克兰，他必须直面。

两人一路无话，穿过层层戒备森严的通道，最终来到了战团长办公室外的接待厅。荣誉卫队的战士肃立在门口，确认了牧师和卡尔的身份后，打开了那扇厚重、雕刻着极限战士徽记的合金大门。

战团长马里乌斯·卡尔加的办公室，与其说是一间休息室，不如说是一个小型的战略指挥中心。一侧是巨大的观测窗，外面是浩瀚的星空和忙碌的舰队；另一侧则布满了战术星图和通讯设备。卡尔加战团长并未坐在办公桌后，而是站在星图前，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一连长卡西乌斯也在一旁。

听到开门声，卡尔加和卡西乌斯同时转过身来。

“战团长，卡西乌斯连长。”牧师右手叩胸行礼，卡尔也紧随其后。

“牧师，卡尔士官。”卡尔加的目光扫过两人，最终落在牧师身上，“你们一同前来，是为了德克兰的事情？”

“是的，战团长。”牧师上前一步，声音沉稳，“经过与卡托尼亚修士的当面问询，以及结合卡尔士官之前的汇报，情况已经基本明朗。我认为，需要由我们二人共同向您进行详细汇报。”

卡尔加点了点头，指向一旁的战术桌：“说吧。”

牧师首先开口，他将自己与德克兰的对话内容，清晰、客观、不加任何个人情感地复述了一遍：从大约十年前德克兰开始断断续续梦见骸骨平原与黄铜王座，到卡迪亚之门战役昏迷时的模糊经历，再到马库拉格修整期间的反复梦境，直至此次奥斯汀星战役后昏迷中，那清晰无比、与升魔原体安格隆“交战”的恐怖噩梦。他也提到了德克兰在医疗室外战斗中表现出的狂暴状态和对疼痛的异常无视。

牧师的叙述条理清晰，重点突出，将德克兰长达十年的潜在隐患勾勒了出来。

当牧师提到“恐虐”这个名字时，卡尔加和卡西乌斯的脸色都明显凝重了许多。混沌四神之一的直接关注，这绝非小事。

“根据以上情况，”牧师总结道，语气沉重，“我个人判断，卡托尼亚修士，极有可能已经被恐虐所标记和蛊惑。其时间跨度之长，远超我们之前的预估。此次战斗中的失控，并非偶然，而是长期影响下的集中爆发。”

卡尔加的目光随后转向卡尔：“卡尔士官，你是最初的目击者。将你在医疗室外看到的一切，以及你的判断，详细告诉我。”

卡尔深吸一口气，迎向战团长那锐利而充满压力的目光。他没有任何隐瞒，将自己当时看到的景象——德克兰未着甲胄，仅凭血肉之躯与怀言者和附魔战士搏杀，那赤红的双眼，狂暴的力量，野兽般的嘶吼，以及对严重伤势的完全无视——尽可能详细地描述出来。

“……战团长，”卡尔最后补充道，声音带着对兄弟的深切担忧，“我当时的感觉……那不是德克兰，至少不是我们熟悉的那个德克兰。那更像是一头……被杀戮欲望完全支配的野兽。我经历过被邪神低语侵蚀的痛苦，所以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德克兰也陷入同样的，甚至可能更糟糕的境地。”

他将自己向牧师汇报的经过也一并说出，表明了自己并非贸然指控，而是基于责任和关切。

卡尔加和卡西乌斯静静地听着，办公室内只剩下卡尔清晰而沉稳的汇报声。当卡尔讲述完毕，室内陷入了一片压抑的沉默。

卡西乌斯连长眉头紧锁，脸上充满了复杂的神色。德克兰是战团中三位连长一手带起来的战士，虽然鲁莽冲动，但忠诚和勇猛毋庸置疑。听到他可能已经被恐虐侵蚀了十年之久，这位老连长心中充满了震惊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责。是否是他们这些上级，过于关注他的战斗表现，而忽略了他内心深处的细微变化？

卡尔加战团长背着手，缓缓踱步到观测窗前，望着窗外无尽的星辰。他的背影显得格外沉重。一位第一连的资深战士，一位立下过赫赫战功的勇士，被恐虐盯上……这不仅仅是个人悲剧，更是对战团纯洁性的严峻挑战。

良久，卡尔加才缓缓转过身，他的目光再次扫过牧师和卡尔，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严：

“情况我已经了解。牧师，你的判断是谨慎而专业的。卡尔士官，你做得对，及时汇报潜在威胁，是每一位战士的责任。”

他顿了顿，仿佛在权衡着每一个字的重量：“德克兰·卡托尼亚的情况，非常特殊，也非常危险。他被邪神关注的时间跨度之长，意味着腐蚀可能已经相当深入。但另一方面，他至今尚未出现无可挽回的堕落行为，并且在梦境中依旧保持着对帝皇的忠诚与反抗意志……”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们不能放弃任何一位尚有挽救希望的兄弟，但也不能拿整个战团的安危去冒险。”

他看向卡西乌斯：“卡西乌斯，在最终决定下达前，加强对德克兰的监控，必须是最高级别的隐秘监控。他的所有行为、言论、甚至情绪波动，都需要记录在案。但同时，不能让他察觉，避免刺激到他或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明白，战团长。”卡西乌斯沉声领命。

卡尔加又看向牧师和卡尔：“今日汇报的内容，列为最高机密，仅限于我们四人知晓。在未有定论之前，绝不允许外泄。”

“是！”牧师和卡尔齐声应道。

“你们先回去吧。”卡尔加挥了挥手，“我需要……仔细考虑一下。”

牧师和卡尔行礼后，默默地退出了办公室。

厚重的房门在身后关上，将那份沉重的抉择留给了战团长。卡尔知道，关于德克兰的命运，一场无声的裁决，已经开始了。而他，只能怀着对兄弟的担忧，等待最终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