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转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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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和德克兰没有对放弃抵抗的俘虏继续下杀手。用卢娜早已准备好了特制的束缚装置，动作迅速地将这些吓得魂飞魄散的黑暗灵族女性一一铐住，如同捆扎待宰的牲畜。她们将是交给审判庭的、证明行星总督勾结异形的最有力活体证据之一。

整个清剿过程，从卡尔现身到最后一个黑暗灵族被制服，前后不过十分钟。

原本奢华靡丽、充满堕落气息的别墅大厅，此刻已然化为一片狼藉的修罗场。破碎的家具、飞溅的紫水晶碎片、四处泼洒的紫色血液和残肢断臂，与那些被束缚在一起、瑟瑟发抖的黑暗灵族俘虏，构成了一幅充满冲击力的画面。

卡尔收起动力剑，分解立场关闭的嗡鸣声消失。他迈步走到一直呆立在原地、脸色苍白、似乎因为近距离目睹如此血腥场面而感到有些不适的莱雅身边。

莱雅看着地上那被劈成两半、死状凄惨的维克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但最终还是朝着那滩污秽啐了一口唾沫，仿佛要将之前所受的屈辱和恶心全都吐出去。

“你做得很好，莱雅。”卡尔的声音透过头盔传来，带着一丝肯定的意味，“你的勇气和冷静，为我们赢得了关键的先机。”

他看了一眼一片混乱的大厅，继续说道：“现在，你还有十分钟时间。去收拾你个人的、必须带走的物品。十分钟后，机械教的护教军就会抵达这里接管现场并进行净化。届时，我们将立刻离开。”

莱雅抬起头，看着卡尔那冰冷的红色目镜，又看了看旁边如同凶神般的德克兰，以及那些被俘虏的、曾经趾高气扬的黑暗灵族。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去看满地的狼藉和血腥，只是转过身，挺直了那纤细却在此刻显得格外坚韧的脊背。那双标志性的高跟鞋，再次在寂静的大厅中敲击出“咚咚”的声响，不紧不慢，却带着一种与过去诀别的坚定，朝着通往楼上的螺旋阶梯走去。

十分钟。这是她与过去那个作为“金丝雀”的莱雅，最后的告别时间。

当莱雅拖着一个几乎与德克兰那套终结者盔甲等高的、巨大且看起来异常沉重的金属行李箱，步履蹒跚地从螺旋阶梯上走下来时，卡尔那隐藏在头盔下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紧了几分。他看着那个几乎能塞进半个战术小队的箱子，红色目镜的光芒都似乎凝固了一下。

“这些……”卡尔的声音透过扬声器，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停顿，“……都是你‘必须’带走的个人物品？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莱雅听到这冰冷的质问，有些局促地低下头，纤细的手指绞在一起，用带着歉意的、细若蚊蚋的声音解释道：“……都是一些……衣服、鞋子、包包……还有珠宝首饰，和一些……别人送的礼物什么的……”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显然自己也意识到，在刚刚经历了一场血腥清洗、即将仓促撤离的当下，携带如此庞大且“非必要”的行李，实在有些不合时宜。

卡尔闻言，沉默了几秒钟。他抬起覆盖着装甲的大手，有些无奈地摸了摸头盔侧面那象征着荣誉与责任的桂冠装饰。尽管他无法理解为何一个女人需要如此之多的身外之物，但长期的军旅生涯和与凡人打交道的经验告诉他，在这种事情上纠缠纯属浪费时间。

“好了，打住，我知道了。”卡尔打断了莱雅可能继续的列举，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我会安排机械教的奴工帮你把这个……箱子，搬运回我们的临时住所。”

他选择了最有效率的处理方式。

莱雅闻言，明显松了一口气，连忙小声说道：“谢谢您，天使大人。”

就在这时，别墅外传来了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以及机械关节运转的嗡鸣。负责接管现场和后续清理的机械教护教军与战斗修女会的队伍，终于抵达了。

为首的，正是之前负责“审讯”那名黑暗灵族刺客的机械教大贤者。他那覆盖着金属头骨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复合式的光学镜头扫过一片狼藉、遍布异形尸骸和俘虏的大厅，最终落在了卡尔身上。

而跟随他一同进入的几名战斗修女，在看到那些被特制束缚装置铐住、瑟瑟发抖的黑暗灵族女性俘虏时，那覆盖在头盔下的面容上，必定写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对于这些将纯洁与忠诚奉为信条的帝皇之女而言，在帝国的一个神龛世界腹地，竟然隐藏着如此多的异形，这无疑是对她们信仰的一次巨大冲击。她们紧握着手中的爆弹枪或火焰喷射器，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眼中燃烧着对异形极致的憎恶与净化一切的冲动。

那名机械教大贤者无视了满地的血腥，在两名战斗修女的护卫下，径直走到卡尔面前。一阵快速而冰冷的二进制语言从他的发声器中传出，经过卡尔头盔内置的翻译器转换：

“阿斯塔特修士。现场已确认存在大量异形生物个体。是否需要万机之神欧姆尼赛亚的仆从，协助您从这些异形口中，进一步‘提取’有价值的信息数据？”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询问是否需要对一批零件进行常规检测，但那双闪烁着红光的义眼中，却透出一种对“数据提取”过程的、近乎本能的“期待”。

卡尔刚想回答证据已经足够充分，无需再浪费时间进行大规模审讯，但那位大贤者似乎已经从他的沉默中得出了自己的“逻辑判断”。他根本没有等待卡尔的明确指令，直接转向身后的技术神甫和护教军，用那毫无起伏的二进制语言下达了命令：

“逻辑判定：需最大化情报获取效率。执行指令：撬开她们的嘴。”

他的命令简洁、冰冷，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意味。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几名技术神甫立刻行动起来，如同精确的机械，走向那些被束缚的、眼中充满恐惧的黑暗灵族俘虏，准备开始新一轮的、“高效”且绝不人道的“数据提取”工作。

卡尔看着这一幕，心中掠过一丝无奈。他知道这些机械教成员的思维方式，他们追求绝对的效率和结果，过程在他们眼中只是达成目的的手段。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出言阻止。或许……从这些俘虏口中，真的还能榨取出一些关于盖恩总督或者黑暗灵族潜伏网络的其他线索。毕竟，审判庭总是希望证据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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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注意力转回现实问题，对那位大贤者说道：“大贤者，我们需要将这个箱子，”他指了指莱雅那个巨大的行李箱，“运送回我们目前的临时住所。另外，明天我们撤离这颗星球时，需要你们派遣人手协助搬运它登船。”

大贤者的金属头颅微微转动，光学镜头扫过那个巨大的箱子，红光稳定地闪烁了一下，似乎在评估其体积和重量。随即，一阵表示同意的二进制代码传出：

“请求已记录并批准。物资运输属于合理后勤需求。如您所愿，阿斯塔特修士。”

他挥了挥一只连接着精密工具的机械臂，一队沉默寡言、身体经过大量改造的机械教奴工立刻走上前来，动作机械而高效地开始搬运那个对莱雅而言过于沉重的箱子。

至于那些黑暗灵族女性俘虏即将面临的命运，卡尔已经不打算再去过问。那将是机械教和随后抵达的审判庭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当卡尔和德克兰带着莱雅，跟随着搬运箱子的奴工队伍返回临时府邸时，卢娜已经在那里等待，并且刚刚结束与一连长卡西乌斯的加密通讯。

“连长有何指示？”卡尔一边卸下头盔，一边问道。德克兰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卢娜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但语气中带着一丝汇报工作时的严谨：“连长通知两件事。第一，死亡守望的一个杀戮小队，预计一个标准时后抵达德拉特米安达斯轨道。他们将协助我们，对行星总督凯奇·盖恩及其可能隐藏的势力，采取进一步的‘措施’。”

死亡守望！听到这个名字，卡尔和德克兰的眼神都微微一动。这是由各个阿斯塔特战团派遣精锐老兵组成的、专门猎杀异形的特殊部队，其成员都是对付异形的专家。他们的到来，意味着对盖恩总督的清算即将进入最后阶段，也显示了战团长和审判庭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第二，”卢娜继续说道，语气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无奈的波动，“关于莱雅的安置问题。连长已经提前向战舰后勤部门进行了登记报备。但是……”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后勤部门以此为由，根据相关规定，扣除了连长本人……下个月的全部伙食配给，用以‘补贴’莱雅登舰后的基本生活物资消耗，因为申请是连长提起的。连长在通讯最后……语气似乎不太愉快。他原话是：‘你们将要把那个女孩带到战舰上，我刚才去进行登记后，那帮机油佬又扣了我一个月的伙食，以供给给那个什么莱雅，我是不是该谢谢你们？嗯？’”

卢娜复述连长话语时，甚至下意识地模仿了一下卡西乌斯那带着压抑怒火和浓浓讽刺的语调。

卡尔：“……”

德克兰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但很快在卡尔瞥来的目光中强行憋了回去，只是肩膀还在微微耸动。

卡尔揉了揉眉心，感觉有些头疼。他能想象到连长在听到后勤部门那个冰冷无情的决定时，脸上会是何等精彩的表情。本来就因为营养膏问题而愁云惨淡的一连长，这下更是雪上加霜了。

“看来……我们回去之后，得想办法‘补偿’一下连长了。”卡尔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虽然这不是他们的本意，但毕竟莱雅是他们决定带回去的，间接导致了连长“断粮”。

德克兰咧了咧嘴，瓮声瓮气地说：“大不了……我把我的营养膏分他一半？虽然那玩意儿狗都不吃。”

他的“慷慨”提议换来卡尔一个白眼。分一半改进前的营养膏给连长？那恐怕不是补偿，而是谋杀。

就在这时，府邸外传来一阵不同于机械教护教军、更加沉重且带着独特嗡鸣的引擎声。卢娜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回头说道：“是死亡守望的运输艇，他们提前抵达了。”

卡尔神色一肃，重新戴好头盔。

“走吧，”他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出，恢复了战士的冷静与决断，“去迎接我们的‘异形专家’同胞。是时候，和那位躲在黄屋子里的总督，做个最后的了断了。”

德克兰活动了一下粗壮的脖颈，发出咔吧的声响，脸上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狞笑。他早就看那个肥猪总督不顺眼了。

莱雅看着整装待发的三位阿斯塔特，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但更多的是一种即将脱离这个噩梦之地的期盼。

清算的时刻，即将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