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安格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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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克兰，”卡尔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闭嘴。再多说一句关于连长私生活或者……任何不该议论的话题，回去之后，我亲自监督你完成连续一个月的角斗场守擂。”

德克兰张了张嘴，看到卡尔那冰冷的眼神，最终还是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悻悻然地抱起手臂，仰头看天，嘴里无声地嘟囔着什么。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莱雅依旧沉浸在给阿斯塔特当老婆的恐怖想象中，小脸煞白。卡尔叹了口气，主动将话题引向了相对轻松的方向，开始向莱雅介绍起“马库拉格之耀号”上的一些基本情况，比如各个主要区域的功能，文书修女和处理凡人事务的部门所在，以及一些需要注意的规矩和礼仪。他尽量用平和的语气描述，避免像德克兰那样一味地恐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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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雅认真地听着，偶尔小声提出一两个问题，紧张的情绪渐渐缓和。她知道，这是她必须面对的未来，了解得越多，生存下去的几率就越大。月光下，她看着卡尔那沉稳的侧脸，心中莫名地安定了几分。这位冷静而强大的士官，似乎比旁边那个口无遮拦的大块头可靠得多。

与此同时，在巢都那深不见底、污秽不堪的底层区域，死亡守望第二杀戮小队的净化行动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这里没有月光，只有闪烁不定的故障灯管和燃烧产生的浓烟提供着微弱的光源。

基因窃取者那特有的、混合着嘶吼与心灵尖啸的声音在狭窄、复杂的管道和废弃工厂中回荡。杀戮小队的成员们如同黑色的死神，在黑暗中高效地收割着生命。

太空野狼的“庇护者”挥舞着链锯斧和钉锤，将任何敢于靠近的基因窃取者劈碎砸烂，他的战吼甚至压过了异形的嘶鸣。噬人鲨的“夺首者”如同鬼魅般穿梭，双臂的动力爪每一次挥动，都会精准地撕开一个异形的喉咙或胸膛。撕肉者的“粉碎者”双锤狂舞，雷霆般的能量电弧将成群的低级混种人体烧成焦炭。黑暗天使的“剑术大师”则如同优雅的舞者，长剑每一次刺出都必然点穿一个异形的头颅或心脏。火蜥蜴的“兽群屠戮者”殿后，重型喷火器喷吐出炽热的龙息，将藏匿在角落和试图从上方偷袭的敌人化为翻滚的火球。

队长凯努斯，这位黑色圣堂的战士，则如同战术核心，用精准的爆弹枪点射支援各个方向，同时冷静地指挥着队伍的推进。他们如同一个精密的杀戮机器，一步步向着基因窃取者教派的核心区域碾去。

战斗持续了数个小时，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和异形紫色的血腥气。最终，他们在一个类似废弃祈祷厅的宽阔空间内，找到了这次行动的主要目标——那个身形佝偻、头颅异常硕大、散发着强烈灵能波动的基因窃取者教派长老。

一场激烈的交锋后，凯努斯队长亲自冲上前，用他那饱经战火洗礼的动力剑，格开了长老那闪烁着灵能光芒的利爪，随后，噬人鲨的“夺首者”如同闪电般突进，那双恐怖的动力爪猛地钳住了长老那布满褶皱的硕大头颅！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响起。伴随着一声尖锐到极致的灵能哀嚎，“夺首者”硬生生地将那颗畸形的头颅从它的躯体上拧了下来！紫色的、粘稠的血液如同喷泉般从断颈处涌出。

教派长老的死亡，如同切断了某种核心链接，残余的基因窃取者和混种人瞬间陷入了更大的混乱，被杀戮小队迅速清理干净。

凯努斯队长看着被“夺首者”提在手中的异形头颅，冷漠地点了点头。底层的最大威胁，暂时解除了。

遥远的星域，“夜幕号”战列舰，一间被临时改造、布满了各种生命维持装置和反灵能力场发生器的密室中。

莱恩·庄森，狮王，正站在一张医疗床前，眉头紧锁。康拉德·科兹躺在上面，脸色依旧苍白，但比起之前那副随时可能崩溃的模样，已经稳定了许多。莱恩动用了他所能调集的一切医疗资源和技术，甚至不惜耗费自身珍贵的原体之血，才勉强压制住了莫塔里安留下的、那如同活物般不断侵蚀的纳垢瘟疫。

尽管过程艰难，但科兹的状态确实在好转。更让莱恩心中震动的是，在治疗过程中，他亲眼见到了科兹向他展示的“战利品”——一条被斩下的、依旧散发着浓郁瘟疫恶臭和混沌能量的、属于升魔原体莫塔里安的腐烂手臂，那柄标志性的、蕴含着死亡力量的巨型镰刀，以及三颗戴着呼吸面罩、属于莫塔里安贴身护卫死亡寿衣的头颅。

这些证据，沉重而真实。它们无声地诉说着科兹与莫塔里安之间爆发的、绝非演戏的惨烈战斗。

莱恩那如同花岗岩般坚毅的内心，第一次对第八军团，对他这个疯狂而偏执的兄弟，产生了真正意义上的、超越万年积怨的重新审视。或许……康拉德·科兹那关于“赎罪”的疯言疯语，并非全是谎言？或许，这支行走于阴影中的军团，真的能在帝国最黑暗的战场上，找到他们唯一的存在价值？

雄狮沉默着，他的态度，正在悄然发生着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察觉的转变。

德拉特米安达斯轨道，如同乌云压顶般，聚集起了一支令人望而生畏的舰队。异形审判庭那装饰着异形骷髅徽记的黑色战舰，与异端审判庭那烙印着燃烧天鹰的深红色舰船并肩而立，周围是数量庞大的帝国海军护航编队。它们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中，冰冷的炮口对准了下方的工业世界，如同即将执行死刑的刽子手，只等待最终的时刻到来，便会降临，对这颗“堕落”的世界进行一次彻底的、血腥的大清洗。

巢都顶层，行星总督府邸，黄金客厅。

黎明的第一缕人造阳光尚未完全驱散夜晚的寒意，府邸内的气氛却已截然不同。

凯奇·盖恩总督瘫软在他那暖玉王座前的地毯上，肥胖的身体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着，昂贵的丝绸睡袍被冷汗浸透。他脸上的血色尽褪，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茫然，仿佛刚刚从一个无比漫长而恐怖的噩梦中惊醒。

“我……我怎么了？发生……发生了什么？”他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看着客厅地面上那些尚未完全清理干净的、非人类的紫色血迹和一些奇怪的焦痕，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令他作呕的腥甜气息。

而在他面前，之前那些肃立听命的吞世者战士们，此刻正用冰冷、毫无怜悯的目光俯视着他。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合作者，更像是在看一件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的、即将被丢弃的工具。

那名一直侍立在旁的“仆人”，此刻脸上那谦卑的假笑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得意、快意与计谋得逞的扭曲表情。他那双原本普通的眼睛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奸奇恶魔的幽蓝色光芒。

正是它，利用了盖恩因勾结异形而产生的心虚与恐惧，让混沌的低语悄然腐蚀了他的心智，并将其隐藏起来。随后，它更是利用某种诡计，拦截并篡改了战团长马里乌斯·卡尔加发出的执行任务的命令，将接收对象从原本的七连长，更改为一连长卡西乌斯，正是这个被篡改的命令，阴差阳错地将内心潜藏着恐虐神选潜质的德克兰，送到了这个被它精心布置的舞台上，送到了等待已久的血神意志面前！

而现在，所有的铺垫都已完成。血神的意志已经降临并留下了印记，恐虐的神选已然就位，祭品和见证者也即将入场。

它丝毫不担心接下来的局面。因为，在这间黄金客厅那璀璨灯光照射不到的、最深的阴影之中，在王座之后，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身影，正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它眼中燃烧着纯粹的血色狂怒，头顶植入的密密麻麻的屠夫之钉不断震颤，发出令人疯狂的嗡鸣，背后那对巨大的、由骸骨与破败皮膜构成的肉翼微微收拢。那恐怖绝伦的压迫感，如同实质般充斥着整个空间。

那正是已经彻底失去理智、完全被屠夫之钉和血神怒火所支配的——升魔原体，安格隆！

府邸内外，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被混沌腐蚀的吞世者战士，以及一些被召唤而来的嗜血狂魔与放血鬼，隐藏在建筑的各个角落，等待着猎物踏入这最终的狩猎场。

清晨的人造阳光终于完全照亮了巢都顶层。卡尔、德克兰、卢娜，已经全员穿戴好动力甲，全副武装。与他们汇合的，是战斗了一夜、盔甲上沾满了基因窃取者紫色血污与硝烟痕迹，但眼神依旧亢奋、杀意未消的死亡守望第二杀戮小队。

“什一税缴纳程序即将启动。”卡尔对凯努斯队长说道，“一旦确认税款安全转移，我们发出信号，审判庭的舰队就会立刻降临。在此之前，我们需要确保顶层，尤其是总督府邸区域的‘稳定’。”

凯努斯队长点了点头，他那覆盖着黑色头盔的面容看不出表情，但声音沉稳：“明白。优先确保帝国税收。然后……清理垃圾。”

两个小队，一行九名阿斯塔特修士，迈着坚定而沉重的步伐，离开了临时住所，朝着位于巢都最顶端、那栋最为奢华宏伟的总督府邸行进。

晨光洒在他们深蓝色与漆黑的动力甲上，反射着冰冷的光芒。他们并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并非一次简单的监督与交接，而是一个由混沌邪神共同编织的、充满了鲜血与疯狂的深渊陷阱。

他们正一步一步，坚定不移地，走向那为他们精心布置的最终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