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试试（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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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构筑的堡垒在那双金色的眼灯注视下，似乎真的裂开了一道缝隙，阳光强硬地照了进来，让她无所适从。
她张了张嘴，那句习惯性的、出于保护的拒绝在舌尖盘旋，却在对上他近乎哀求又无比坚定的目光时，彻底溃散。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但这沉默不再仅仅是紧张和不安，更掺杂了一种微妙的、正在疯狂滋长的东西，或许是动摇，或许是.........期待。
不远处，泰罗紧张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用气声对托雷基亚说：“他他他.........他拉奈奈的手了！泰迦！”
托雷基亚则微微眯起了眼灯，冷静分析：“策略正确。直面核心矛盾，表达坚持，并给出了一个‘尝试’的台阶。关键看朝雾是否愿意走下这个台阶。”
另一个角落，伽古拉和红凯在看到泰迦握住朝雾手的瞬间，周身的气压几乎要凝成实质，手指关节捏得咔哒作响。
但红凯还是死死按着他另一边肩膀，低声道：“忍住！伽古拉！看看奈奈的反应！”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聚焦在朝雾那微微开启、即将吐出决定命运的词语的唇上。光之国的午后，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
朝雾的唇瓣微微颤动，仿佛有千言万语在舌尖翻滚，最终却只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她的眼眸中，迷茫与挣扎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沉淀为一种清冽而坚定的微光。
她并没有挣脱泰迦的手，反而微微翻转手腕，让自己的指尖轻轻回握住了他的。这个细微的举动让泰迦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泰迦”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平静 “你说得对.........我不该再用‘为你好’作为推开你的借口了。”
她抬起眼，目光澄澈地望进他因期待而熠熠生辉的金色眼灯里。
“我的世界确实危险，我的道路也注定不会平坦。但是.........” 她顿了顿，仿佛在斟酌最准确的词句 “你所说的‘并肩前行’，听起来.........似乎并不坏。”
一抹极淡、却真实存在的红晕，悄然浮上她白皙的脸颊。
“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她的声音更轻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 “试着.........以泰迦和朝雾的身份，重新开始。”
她微微用力，回握了一下他的手，仿佛是在确认这个决定，也像是在给予彼此力量。
“但是，泰迦” 她的语气重新变得认真 “这条路可能会很艰难，甚至充满痛苦。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她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最后的抉择。那双碧眸中，既有敞开心扉的勇气，也有一丝深藏的不安——她已将选择的钥匙递出，是开启新的篇章，还是就此别过，全在他一念之间。
不远处的阴影后，泰罗激动得差点蹦起来，被托雷基亚死死按住，后者嘴角却勾起一抹了然又欣慰的弧度。
另一边的拐角，伽古拉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红凯握紧了拳头，生怕自己下一秒忍不住冲上去。
场中，泰迦在短暂的呆滞后，巨大的狂喜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瞬间席卷了他！眼灯亮得惊人，仿佛能将整个光之国都照亮。
他紧紧握住朝雾的手，仿佛握住的是整个宇宙最珍贵的宝藏，声音因激动而带着明显的颤抖，却无比响亮和坚定：
“不后悔！永远都不会后悔！”
他上前一步，拉近了彼此最后的一点距离，眼中是炽热的承诺：
“再难的路，我们一起走！奈奈，我会向你证明，你的选择没有错！”
朝雾看着他眼中毫无阴霾的喜悦与坚定，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的温暖，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那份不安，似乎也被这炽热的情感悄然融化了一些。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低下头，唇角难以抑制地，扬起了一抹清浅却真实无比的微笑。
这抹笑容，如同破开冰封湖面的第一缕春风，温柔而坚定，瞬间点亮了她精致的面容，同时也清晰地映入了泰迦狂喜的眼底，成为了他此生见过最美的风景。
光之国的午后，等离子火花塔的光芒温柔地洒落在相视而笑的两人身上，为他们崭新的开始，镀上了一层永恒的金色光辉。
“太好了！太好了！！”泰罗激动得差点原地蹦起来，再次被托雷基亚用更大的力气按回阴影里，但他脸上的狂喜几乎要溢出来，眼灯亮得像两个小太阳。
他紧紧抓住托雷基亚的手臂，语无伦次地低语：“托雷！你听到了吗？！奈奈她答应了！她愿意试试！我们家泰迦成功了！他不用再一个人偷偷难过了！”
托雷基亚相较于泰罗的激动，显得冷静许多，但那双眼灯里也闪烁着清晰可见的欣慰和一丝放松。他任由泰罗抓着自己的手臂，甚至嘴角那抹弧度加深了些许。
“嗯，听到了。”托雷基亚的声音带着他特有的、略带慵懒的腔调 “看来我们的小太阳，这次总算照对了方向，没把人家吓跑，反而.........笨拙地撬开了一条缝隙。” 他的评价依旧带着点戏谑，但其中的肯定意味不容错辨。
他看着远处那对终于打破隔阂的年轻人，尤其是朝雾脸上那抹真实的笑意，低声道：“这样.........也好。那孩子肩上的担子太重，有个像泰迦这样纯粹炽热的家伙在身边，或许.........能让她偶尔也记得看看身边的风景，而不是永远只望着远方的风暴。”
泰罗用力点头，简直想立刻冲出去抱住儿子庆祝，但还是勉强克制住了，只是咧着嘴傻笑，仿佛得到认可的是他自己一样。
与泰罗那边的欢欣鼓舞截然不同，红凯和伽古拉这边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凝固成坚冰。
在朝雾清晰地说出“愿意试试”的瞬间——
“咔吧！”
伽古拉脚下坚固的水晶地面，竟被他无意识泄露出的能量震出一道细微的裂痕！他周身原本就低沉的气压骤然变得狂暴，仿佛有暗红色的雷暴在他眼底酝酿、炸开！
那不仅仅是怒火，更是一种被触及逆鳞的、近乎实质化的暴戾和.........一种眼睁睁看着自家精心养护的稀世珍宝被不知哪来的愣头青笨手笨脚捧走的、锥心刺骨的疼！
“她.........答.........应.........了............” 伽古拉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冰碴与愤怒，他死死盯着泰迦，那眼神已经不是在看一个活物，而是在凌迟一个该死的窃贼。
他右手猛地攥紧，蛇心剑虽未完全显现，但那凝聚的黑暗能量已经在他掌心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仿佛下一秒就要脱手而出，将那个被喜悦冲昏头脑的臭小子劈成两半！
“伽古拉！！” 红凯几乎是同时爆发，他不再是劝阻，而是如同猛虎般合身扑上，用尽全身力气将伽古拉死死抵在墙上，双臂如同铁箍般锁住他，声音因为极致的紧张和同样翻涌的怒火而嘶哑 “别动！你不能动！为了奈奈！想想奈奈！”
红凯自己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在听到女儿答应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酸涩、愤怒、担忧、还有那该死的复杂心绪瞬间爆炸！
他何尝不想冲出去，把那个笑得像个傻子的泰迦拎起来扔出光之国？他们养了这么久的女儿，他们小心翼翼呵护了这么久的宝贝.........
但残存的理智，以及对女儿那份深沉的爱，让他死死压住了这股冲动，也必须压住伽古拉！
“为了奈奈？！” 伽古拉猛地扭头，猩红的眼底血丝遍布，他几乎是在咆哮，却又压抑着音量，如同困兽的嘶吼 “就为了她一个‘试试’，我们就要眼睁睁看着她跳进火坑？！那小子他配吗？！他拿什么护她周全？！啊？！就凭他那点可笑的、一腔热血的光？！奈奈的未来......是沉重的责任！他泰迦算什么？！一个连自己命运都没完全掌控的小鬼！他只会拖垮她！会成为敌人攻击她最致命的弱点！”
红凯听着伽古拉字字诛心的话，每一句都砸在他的痛处上，让他眼眶发红，牙龈咬得咯咯作响。他何尝不担心？他比谁都怕女儿受伤！
“我知道！我都知道！” 红凯低吼着，额头青筋暴起，同样在极力克制 “但这是她的选择！伽古拉！你比我更清楚，奈奈决定的事情，谁能改变？！我们强行干预，只会让她痛苦？！”
最后那句话，像是一盆冰水，带着刺骨的寒意，浇在了伽古拉狂暴的怒火上。他剧烈起伏的胸膛猛地一窒，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那种可能.........那双与他一样的碧绿眼眸，如果染上对他的失望和痛苦.........
“呃啊.........！” 伽古拉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痛哼，攥紧的拳头狠狠砸在身后的水晶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留下一个清晰的凹痕，指关节瞬间破损，渗出血迹，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他周身那骇人的杀气终于一点点、极其不情愿地收敛起来，但那双眼睛，依旧如同淬了毒的刀锋，死死钉在远处泰迦的身上，里面翻涌着无尽的怒火、不甘、以及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他自己也焚烧殆尽的无力和.........心痛。
他没有再试图冲出去，但整个人像一张拉满的弓，紧绷到了极致，仿佛随时会断裂。
他靠在墙上，微微仰头，闭上眼，深吸着气，试图平复那几乎要毁灭一切的暴戾情绪，但从他紧抿的、失去血色的嘴唇和依旧微微颤抖的身体来看，这份“平静”是何等的脆弱和勉强。
红凯感受到他不再挣扎，也缓缓松开了力道，但手依旧搭在他肩膀上，既是安抚，也是警戒。
他看着伽古拉这副模样，又看看远处女儿脸上那抹羞涩和期待的笑容，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无可奈何的叹息。
他知道，伽古拉这关，远没有过去。这份强行压抑的愤怒，如同休眠的火山，不知何时就会再次爆发。
而泰迦.........红凯看向那个依旧沉浸在狂喜中的后辈，眼神复杂——你最好真的如你所说，能用命去护她周全，否则.........我和伽古拉，绝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