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也许我来的不是时候（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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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绡帘幕被他的动作带起一阵风，珠玉相击的脆响中，露出内室光景——

暮云庭一袭月白广袖长袍，铂金长发用羊脂玉簪松松挽着，几缕发丝垂落在颈侧，眉眼犹如画中仙。

他修长十指在「山河映月」这把焦尾琴上轻拢慢捻，琴弦震颤间，连倾泻而下的阳光都仿若化作流动的金屑，在他指尖跳跃。

优雅矜贵，风华绝代。

暮云昭提着食盒站在门边，虎尾不自觉地绷直，观兄长形容，脑中只出现两个大字。

求偶。

食盒的竹制把手在他掌中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这个荒诞的念头一闪而过。

夫人端坐在湘妃竹榻上，专注地望着抚琴之人，连膝头那个小家伙都听着琴音，乖巧地啃着鱼脍，腮帮子一鼓一鼓。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将这一幕映照得宛如......一家三口，岁月静好。

暮云昭突然觉得呼吸困难，胸口仿若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

是他来的不是时候吗？

阿兄永远比他沉稳从容，运筹帷幄，他……能争得过吗？

暮云昭低头看着自己发皱的衣摆，袖口还带着未干的水渍，一股前所未有的自卑感如潮水般涌来。

就在这时——

夫人忽地看了过来。

那双碧波寒潭般的眸子望进他眼底时，暮云昭仿佛听见冰面碎裂的轻响。

有什么东西在胸腔中破土而出，带着灼热的温度流遍四肢百骸。

这时他便知道了。

他喜欢她。

暮云昭毫不犹豫地迈开腿，靴底在地砖上踏出清晰的声响。

【暮云昭好感度上升啦！目前好感度:10】

"铮——"

琴音戛然而止。

暮云庭缓缓抬眸，蓝宝石眼镜链微微摇晃，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镜片后的凤眸微微眯起，目光在沉甸甸的食盒和弟弟陡然转变的神色之间转了个来回。

好小子。

"来得正好。"

他指尖轻轻按住仍在震颤的琴弦，余音在空气中缓缓消散。

"刚巧煮了新茶。"

两兄弟的目光无声交汇。

数十年的朝夕相处，令他们能在眼神相触的瞬间，读懂彼此眼底翻涌的暗潮。

“夫人。”

暮云庭率先开口，吐出的这两个字缠绵悱恻，尾音微微上扬，仿佛是在呢喃着什么爱语。

“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舍弟，暮云昭。”

“云昭，昨天你们见过的，夫人来自玄冥一脉，名唤胧千夜，孩子……叫做胧涟月。”

他语调亲昵自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介绍自己的妻儿呢。

“是吗？多谢阿兄介绍。”

暮云昭勾着笑，漫不经心的点头，随即将食盒轻轻放在案几上，金属搭扣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盒中鱼片薄如蝉翼，在光下泛着灵动霞光，他似是不经意间替换了小家伙面前的银鱼鱼片，又在摆调料碟时放轻了力道。

"小涟月，吃这个，补身体。"

他声音闷闷的，抿着唇线，那双总是透着凶光的金瞳此刻柔软下来，倒映着夫人的身影：

“夫人也用一些，我……刚抓的鱼，很是新鲜。”

暮云昭故作镇定地在梦山影身旁落座，却刻意保持着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

幽幽莲香，浮动心弦。

他低头摆弄着碗筷，动作刻意放得很轻，青瓷碗底与檀木案几相触时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置于梦山影身前的蘸料被他细心地分成三格：左边是加了灵蜜的香醋，中间是剁得极细的姜茸，右边则是用九幽椒特调的辣酱。

动作间，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看向梦山影，但那条蓬松的虎尾却背叛了主人的矜持——

斑斓虎尾先是无意识地在地毯上扫来扫去，而后悄悄接近，若有似无的触碰……

最后，尾尖轻轻缠住她纤细的脚腕。

当暮云昭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他顿时僵住了，目光游移，却又舍不得松开，最后自暴自弃般地又缠紧了些，耳廓渐渐泛红。

暮云庭执盏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