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面见火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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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月光将两人的影子在石板路上拉得细长。一前一后沉默地行走在木叶街道上。唯有夜风吹过巷弄，发出低沉的呜咽，以及赤足踩踏冰冷地面时细微的摩擦声，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宇智波恰拉助跟在卡卡西身后半步的位置，单薄的丝质睡袍根本无法抵御深夜的寒气，让他忍不住微微发抖，比起身体上的，更多是心中的寒意。沿途所见的木叶，与他记忆中那个永远沐浴在阳光下、光鲜亮丽到每一块砖瓦都熠熠生辉的村落，差异大到令人绝望。

这里的建筑普遍低矮、朴实，带着经年累月使用的磨损痕迹，墙皮剥落处露出深浅不一的底色，烟囱安静地矗立着，窗口大多漆黑，只有零星几家透出昏暗的灯火，显得…真实，却也因此而平凡，甚至有些灰扑扑的。街道干净，却能看到角落里堆积的落叶和偶尔飘过的纸屑。没有无处不在的宇智波族徽，没有那些见到他便会停下脚步、躬身行礼的村民，没有那种被幸福和尊敬精心调控出的、完美的繁荣秩序。

一种巨大的落差感和孤立感攫住了他。这个世界，仿佛抽走了所有鲜亮饱和的色彩，只留下灰败的底片。他记忆中的家——那座辉煌鼎盛、仆从如云、一尘不染的宇智波大宅——与刚才所见的那片荒芜破败的废墟重叠在一起，形成一种尖锐的、令人心慌的讽刺。

旗木卡卡西的沉默更是加重了这种不安。这位银发上忍只是不紧不慢地走着，偶尔侧头用那只深邃的独眼打量他一下，目光复杂难辨，似乎在持续评估和思考，却丝毫没有主动开口解释的意思。

就在这时，卡卡西的脚步在一家早已打烊的服饰店前停下。他示意宇智波恰拉助稍等，然后身形一闪，片刻后便拿着一个纸袋回来，递给他。

“换上。”卡卡西言简意赅，“你的样子太显眼了。”

恰拉助愣了一下，打开纸袋，里面是一双普通的黑色忍鞋和一套深色的便服，材质普通，样式更是与他习惯穿着的、绣有族徽的精工服饰天差地别。他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一丝嫌弃，但看了看自己赤足和单薄的睡袍，又感受了一下四周可能存在的、来自暗处的窥视目光，最终还是抿着嘴，找了个昏暗的角落快速换上了。忍鞋有些硌脚，衣服也带着一股陌生的浆洗味道，让他浑身不自在，仿佛被强行套上了一层不属于自己的外壳。

两人继续前行。没走多远，一个洪亮得与寂静夜晚格格不入的声音突然炸响：

“呦！卡卡西！真是青春的邂逅啊！这么晚还在进行热血的指导吗？嗯？这不是佐助吗？这么晚还在努力，不愧是卡卡西的弟子！拥有着燃烧的青春啊！”

只见一个穿着同样绿色紧身衣、留着河童发型、眉毛浓密得惊人的男人，正倒立着用手行走，速度快得惊人，瞬间就移动到了他们面前，露出一口闪亮的白牙。

恰拉助被这突如其来的怪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写轮眼差点又要开启。

卡卡西却似乎早已习惯，懒洋洋地抬手打了个招呼：“哟，凯。任务刚回来？”

“没错！完成了二十圈绕木叶倒立行走的热血任务！”迈特凯一个翻身稳稳站定，目光炯炯地看向恰拉助，用力竖起大拇指，“佐助！看到你如此勤奋，我深受感动！要不要也来挑战一下青春的倒立修行？”

恰拉助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个热情过度的浓眉怪人，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佐助？他又把自己认错了？而且…修行？倒立？

卡卡西却顺势接话，面罩下的嘴角似乎弯了一下，独眼瞥了恰拉助一眼，语气轻松：“啊，是啊，正带着他进行一些…特殊的课后辅导。”他完全没有纠正凯的误认。

恰拉助忍不住瞪了卡卡西一眼，对这个擅自替他认下陌生身份的行为感到不满，但碍于情况不明，他强忍着没有出声反驳，只是脸色更臭了几分。

凯显然没察觉到任何异常，又热情洋溢地鼓励了“佐助”几句，然后才伴随着“燃烧吧青春！”的口号，以倒立的方式飞快消失在街道尽头。

插曲过后，沉默再次降临。但恰拉助心中的疑虑和焦躁却如同野草般疯长。村民避之不及的目光、暗处的监视、凯的误认、卡卡西模糊的态度、还有那个对自己和尼桑充满恨意的“佐助”……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他不敢深思的可能性。

“卡卡西，”他终于忍不住，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宇智波族地为什么荒废了？那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是谁？为什么他…听到尼桑的名字会是那种反应？还有…为什么大家好像都很…怕宇智波？”最后这个问题，他问得尤其艰难。在他的世界，“敬畏”是常态，但“恐惧”和“避之不及”，是绝不会出现在木叶村民对宇智波的态度里的。

卡卡西的脚步未有停顿，只是侧头看了他一眼，独眼中情绪深沉如夜：“这些问题，或许等到了火影大人面前，你能得到更准确的答案。”他的回答依旧避重就轻，将一切推给了尚未见面的三代火影。

恰拉助的心沉了下去。卡卡西的回避本身，或许就是一种答案。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紧紧缠住了他的心脏。

他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地跟着，目光扫过沿途愈发熟悉的街道布局。这里是木叶，确凿无疑，火影岩的轮廓在夜色中清晰可辨。然而，细节处处透着陌生与违和。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记忆的碎片：洒满金色夕阳的训练场，尼桑宇智波鼬耐心指导他手里剑术时温和的侧脸；家族祠堂外悬挂的、象征荣耀与权势的巨大火焰团扇旗帜在微风中飘扬；灯火通明的宅邸内，父亲富岳与身为暗部分队长的尼桑低声讨论着村务，母亲美琴端着茶点含笑走来……

那些画面如此鲜活、温暖，与眼前这个冰冷、灰暗、对宇智波之名充满异样氛围的木叶，形成了残酷到令人心痛的对比。

终于，火影办公楼那熟悉的建筑出现在视野尽头。但与记忆中不同的是，此时的办公楼灯火通明，入口处和周围阴影中，隐约能感受到比平时森严数倍的守卫气息，暗部的身影若隐若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感。

卡卡西在入口处停下，对空气低声道：“旗木卡卡西，携重要人员求见三代目火影大人。”

空气中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回应，似乎是某种确认的暗号。沉重的大门被从内部打开。

卡卡西深吸一口气，看向面色苍白、眼神中已充满掩饰不住焦虑的恰拉助，低声道：“记住，里面是木叶的最高决策者。如实回答他们的问题，但…谨慎选择你的言辞。”

说完，他率先迈步而入。恰拉助握了握拳，指甲掐进掌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跟了上去。

火影办公室内，气氛远比外界更加凝重。

三代火影猿飞日斩——并非恰拉助认知中那位早已退居二线、只是偶尔作为象征出席活动的老者，而是真真切切端坐在火影之位上的、虽然面带皱纹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的当权者——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指间夹着烟斗，白色的烟雾缓缓升腾，模糊了他深邃复杂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