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荒野求生(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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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吠声和人声如同索命的魔咒,由远及近,清晰地刺破了山林间的寂静,也刺穿了苏晚晴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她蜷缩在防空洞出口栅栏内的阴影里,浑身冰冷,连呼吸都死死屏住,生怕一丝一毫的动静都会引来灭顶之灾。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冲撞,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她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能感觉到冷汗顺着脊背滑落的冰凉触感。黑暗中,她死死盯着栅栏外晃动的光影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绝望如同潮水般灭顶而来。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傅靳言的人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
“仔细搜!傅总吩咐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个粗犷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凶狠。
“这边有脚印!往河边去了!”另一个声音喊道。
脚步声和狗吠声似乎朝着溪流的下游方向移动了一些,但并没有远离,仍在附近徘徊搜索。苏晚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原来他们追踪的是她之前不小心在溪边留下的模糊脚印,暂时还未发现这个极其隐蔽的洞口。但危险并未解除,他们随时可能折返。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冰冷的恐惧和身体极度的疲惫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要晕厥过去。小腹的隐痛再次袭来,提醒着她此刻的处境有多么糟糕。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搜索声似乎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林深处。山林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溪流的潺潺水声和偶尔几声鸟鸣。
苏晚晴依旧不敢动弹,又等了许久,确认外面真的安全后,才虚脱般地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泪混合着冷汗无声地滑落。劫后余生的庆幸短暂地占据心头,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茫然和恐惧。
她暂时安全了,但也彻底迷失了。眼前是锈死的栅栏,身后是幽深未知的防空洞,而她身处荒山野岭,身无分文,饥寒交迫。
求生的本能迫使她冷静下来。她不能待在这个洞口,这里太危险,追兵可能还会回来。她必须离开,找一个更安全隐蔽的藏身之处。
可是,能去哪里?她对这片山林一无所知。
她挣扎着爬起来,透过栅栏的缝隙观察外面。天色渐晚,夕阳的余晖给山林镀上了一层橘红色的光边,但同时也意味着夜晚和寒冷的即将来临。她必须在天黑前找到落脚点。
栅栏无法撼动,折返防空洞更是死路一条。唯一的希望,是沿着洞口的山壁,看看能否找到其他出路。她小心翼翼地扳动栅栏边缘的锈蚀处,试图扩大缝隙,但徒劳无功。最终,她发现栅栏底部与地面接触的地方,因为常年潮湿,泥土有些松动。她用手拼命地刨挖,指甲翻起,渗出血迹,终于挖出了一个勉强可以让她匍匐钻过的狭窄空间!
顾不上满手污泥和疼痛,苏晚晴咬紧牙关,先将背包塞出去,然后自己艰难地从那个狭小的洞口爬了出去。冰冷的溪水浸湿了她的裤脚,尖锐的碎石硌得她生疼。重新呼吸到山林间自由的空气,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喜悦,只有沉甸甸的生存压力。
她沿着陡峭的河岸向上游艰难跋涉,尽量选择有树木遮蔽、不易留下痕迹的地方。身体虚软无力,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饥饿感如同火烧般灼蚀着她的胃,喉咙干得冒烟。她蹲在溪边,用手捧起冰冷的溪水喝了几口,暂时缓解了干渴,却让身体更加寒冷。
必须找到食物和避寒的地方!
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回忆着以前看过的野外求生知识。她辨认着可食用的野果(一些暗淡的、鸟类啄食过的浆果),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小口,酸涩难忍,但为了补充体力,她强迫自己咽下一些。她又找到一些看起来干净的嫩野菜,同样生嚼了几口,满嘴的草腥味让她几欲作呕。
天色迅速暗沉下来,山林里的温度骤降。寒风刮过,穿透她湿透的单薄衣物,冷得她牙齿打颤,浑身发抖。再找不到避寒处,她可能熬不过这个夜晚。
就在她几乎绝望时,在一处山崖的背风面,她发现了一个浅浅的洞穴入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挡了一半。拨开藤蔓,洞穴不深,但足够容纳她蜷缩其中,地面相对干燥。
这简直是天无绝人之路!苏晚晴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钻了进去,紧紧蜷缩在最里面的角落,用背包挡住洞口吹来的部分寒风。黑暗中,她抱紧自己冰冷的身体,孤独和恐惧如同毒蛇般缠绕着她。
夜,深沉而寒冷。山林里各种不知名的声响此起彼伏,虫鸣、风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野兽嚎叫,都让她胆战心惊,无法入睡。白天经历的惊恐、逃亡的疲惫、父亲的离世、未来的渺茫……所有情绪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她最后的坚强。
她将脸埋在膝盖里,压抑地低声啜泣起来。为什么是她?为什么要承受这一切?父亲临终前“离开这里”的嘱托言犹在耳,可她离开了那座别墅,却似乎陷入了更深的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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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着哭着,或许是体力透支到了极限,她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然而,睡眠并不安稳,噩梦连连。她梦到傅靳言冰冷的脸,梦到林薇薇得意的笑,梦到父亲在病床上向她伸出手……最后,她梦到自己在一片冰天雪地中独自行走,又冷又饿,突然脚下一空,坠入了无底深渊……
“啊!”她惊叫一声,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后背。
洞外,天色微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冷雨。雨水顺着岩壁渗入洞穴,地面变得潮湿,寒意更甚。苏晚晴感觉额头滚烫,喉咙痛得如同刀割,浑身关节酸痛无力——她发烧了。
在经历了极度的紧张、寒冷、饥饿和悲伤之后,她的身体终于垮了。
她挣扎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烫得吓人。意识开始有些模糊,视线也变得朦胧。雨水不断滴落,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让她冷得瑟瑟发抖,却又感觉体内像有一团火在烧。
难道……她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死在这荒无人烟的山林里,无声无息,如傅靳言所愿?
不!不能死!为了父亲,为了……她下意识地护住小腹。她不能死!
求生的意志支撑着她,她艰难地爬向洞口,张开干裂的嘴唇,接饮几滴冰凉的雨水。然而,这微小的举动几乎耗尽了她的力气。她瘫软在潮湿的地上,视线越来越模糊,耳边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和自己粗重痛苦的呼吸。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刻,她仿佛看到洞外的雨幕中,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正朝着洞穴的方向走来……
是追兵?是幻觉?还是……?